温栀蓦然抬头,只见一身淡绿色长袍的男人衣袂飘飘,举止不羁洒脱,眉眼间透露出一股强者英气,眼神锐利深邃。他看了眼长公主又走到皇后面前行礼,“长姐。”
温栀很少见沉稳低调的皇叔如此穿着。在她心里,程言一直都是深色衣袍着身。
正沉默着皇后又开口催促着她,长公主咬了咬下唇,抬头看着身边的武王殿下:程言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表情神态,直盯着的眼神貌似也在催促催促着她。
她一瞬间眼泪都要夺眶而出了。
怎么突然要落坐林瑜身边?身边人的种种行为让温栀感觉到紧张临近崩溃。往年温栀都是落座在程言身边,怎么今日宴……
温栀很懵,也很不清楚今日大家的想法。她没经历过这场面,她胆子小,又怕惹了笑话,令母后生气恼怒。
她努力平复心气,缓缓张口想说话,程言抬步落座到林瑜斜对面,皇后最近的右下方。男人开口,“栀栀过来坐。”
“……!”衣裙下悄悄抠着手。
“?”众人都是不解的神态,一齐望向武王殿下。皇后也开口提醒,“阿言…!”
“栀栀自小都是和皇叔一起坐。她内敛害羞,会觉得不好意思。”程言抱拳行礼致歉,“抱歉了诸位。今日栀栀和林公子一齐谈笑,我想很是不妥。毕竟二人也有些年没见了,需要适应。”
长公主慌乱低头眨眼,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他转身擦拭着双眼,再回身早已是红了眼。
程言看着心疼。
皇后看似也未想到这一层,栀栀是内向的公主,她胆子很小。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宴。
女人回神连忙招呼长公主落座到皇叔身边,温栀没反应过来,抬眼不知所措着;底下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她只听见他一人的声音,坚定占有,“栀栀,坐到皇叔身边来。”
温栀把已经扣出血的双手分开,她没察觉到痛,抬步就往武王方向走。
落座后温栀也没心情认真食宴,她的下唇处有些红肿,与口脂颜色不同极为不同。程言伸手握住她的手背,把一个葫芦药瓶里的白粉撒在出血处,这得使了多大劲才抠出血了。
温栀自小就在紧张的时刻喜欢用指甲抠自己的手背,亦或是手心。不抠出血也会抠破皮。他给她包扎起来。
其余人没注意这些,都在其乐融融地食宴。只有一人的目光始终盯着他们二人。
林瑜眯着眼仔细看着程言和温栀,二人的动作落幕,他才收回目光。
但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有个人静静地看着一切。
宴快临近结束时,皇后开口说道,“今日这聚宴,本宫是想让公主和林二公子多些交流,但实在抱歉是本宫考虑不全,有了些许误会差错。”她不好意思地轻笑,“既然不便,那等改日,等二人再次熟悉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温栀也不可能听不懂,她不顾礼仪形象,连忙起身喊道,“母后!儿臣对林二公子只有兄妹间的感情,并不是情意!儿臣还未有心上之人!”
除了程言,在场的人都有些吃惊,林氏的人有些黑了脸,皇后更是轻皱着眉头看着温栀,好似在警告她不要再开口说话了。
气氛冷场间,武王殿下起身对着上边的人一拜,又面向林氏的男女老少行礼,说道,“是栀栀无礼,还望诸位只当个玩笑看。”话音落温栀觉得自己又被所有人误解,她只是不愿成亲,只是未有心上人……怎么连程言都抛弃了自己啊。
“林瑜绝对不可能和长公主成亲!”
远处又传来一道急切的男声,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两位样貌也极好的公子赶忙走来,温栀觉得有些面熟,但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现在只想听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林瑜的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她唯一一次想当受害者,她对林瑜无感,莫名其妙地就要多多谈笑,甚至还要坐在一起!
“两位公子是?”皇后疑惑开口,“刚刚那句话又是何意?”
“回皇后娘娘,在下是林氏长子,林靳。”
“在下顾氏之子,顾折宴。”
刚落音林瑜就恼怒起身指责二人,“你们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就不可能和长公主成亲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林瑜知道这次聚宴是为了撮合他和长公主吗?
温栀期待着不是自己的问题,她真不愿和林瑜成为夫妻。
“在这几年,我是有位心上人的,但她并不心悦于我,反而心悦于林二公子。”顾折宴并未理会他的话,继续开口,“但林二公子当时已经在和一位青楼女子纠缠不清,白日去那醉酒楼与那女子在一起。”
“夜里就和其余女子继续暧昧,这几年一直藕断丝连的女子不下二十个。”
“你就凭这三心二意的几年,有什么资格迎娶长公主成为驸马?”这话是林靳说的,他刚想再次开口就被被说者打断,他羞红了脸结巴开口谎话连篇,说是林靳看自己不顺眼就说自己的坏话,一直造谣!
“有没有造谣,上证人不就好了?”程言挑眉说道,“你说你没有做过这些事,那你也拿出你的证据给我们看。”
他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温栀这样想他。
“随影。”
程言一喊,角落里的人带出了一些女子:
有的被堵上了嘴,有的身上只有几块布料,有的浑身青紫还在喊冤等等。
温栀细数发现是二十余人。
皇后也震惊,但并未开口,直视着随影想看他还能说出什么。
“这些都是与林二公子纠缠暧昧的女子,有些是出于青楼,有些是京城未成亲的女子,有些。”随影还故意停顿一下,“是林府的下人。”
“都已同房过,绝大多数都是强迫。”
所有人都震惊了。林瑜与这二十多位女子都有关系!
“你胡说!!有些是自愿!!”
“还没细说你自己就先暴露出来了。”武王殿下盯着他开口,“你这脏身子,要成为长驸马?”
“你哪来的资格和颜面?”程言说,“真是痴心妄想。”
林靳继续说道,“林瑜这些年故意砸过百民街上所有摊子店面,故意寻衅滋事九十余次,清醒喝醉强迫女子二十次,故意给人下药七次。”
“三次鹤顶红,四次起欢药。”
二人的一唱一和倒是默契。
温栀皱眉,自言自语,“起欢药是…?”
“春药,通常是男女同房会用到。”耳畔一热,程言侧贴在她耳处低语,“你要试试?”
长公主害羞得耳朵红到脖颈处,想到什么往后退了一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她问,“这些都是你安排的吗?”
“我说了,明年开春,我娶你。”程言说。声音坚定。
温栀看着他的眉眼愣住,我们这样的关系,怎么能成亲呢。她没有抱希望,她只当他是随口一说,这段无人知晓的关系迟早会有结尾。等温栀嫁人或程言娶妻时,这段不用被所有人知道也会被所有人嫌弃唾骂的关系。
温栀没有任何希望,没有任何期待。
如果程言知道她此刻的的想法,他会说,“你在逃避,温栀。” 你在逃避我们之间的关系。
但是程言不知道,他猜不透她此刻的内心。
皇后听闻只觉得世界都要塌下来了啊!所有人都是这样觉得的!
林瑜!皇后最看好的驸马,结果!!女人站起身指着林瑜,“你,你!拖出去!!”她生气,她后悔,她怎么会有让林瑜和自己宝贝女儿在一起这种想法!!
“栀栀。”女人唤她的女儿,她丢失了以前高傲随和的性子,她眼眶含泪,走下去,朝温栀身边走着。
“是母后不知道你的心思。是母后的错。”母后搂着她的栀栀,紧紧搂住不松开。
剩下的事该有个结尾。由武王来设定。
程言使了个颜色,随影立马收到,来到皇后和长公主面前,守着二人先离开花园处。
男人挺身走到正中央,扫视了一圈底下的人,开口道,“林瑜,逐出京城。林氏老者,废官。”他不顾其余人反应继续说,“林氏长子和顾氏之子在军营中升职。”
“富商林氏,夺回权位,与老百姓一样。林府,明日起拆了。”
林靳和顾折宴击掌贺喜,和程言并肩走出凤仪宫花园处。
前者调侃道,“我府没了哟。”
顾折宴白眼他,“来我这。”
“好啊!”
“重建,建完你的了,随你怎么安排。”武王开口,“谢了。”
“客气什么,蠢。”林靳说他。
“就是。”
程言没理,回头跟他们二人说了再见,一人又跑去凤仪宫内。
“乖栀栀,母后错了。”凤仪宫内皇后搂着长公主道歉,她的眼泪落在了温栀的发丝上。
温栀颤颤巍巍开口,“母后,儿臣…不想成亲。只想待在母后父皇身边……”
“母后知道了。母后不会强迫你了。原谅母后这次的自私行为,好吗?”
公主轻轻摇头,“是我对不起母后和父皇。是我自己太坏了。”
……
到最后温栀只记得昏倒前最后一句,“不怪栀栀,栀栀没有错。”
再睁眼是在公主府自己榻上。
温栀望着屋内地板上通过窗洒进来的月光,是夜了。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寝衣,是,被谁换的?她起身开了门,春枝立马上前,“公主。”
“我身上的寝衣…?”
“是武王殿下。武王殿下此刻正在前殿。”
是皇叔,那无碍了,温栀长舒一口气,看着天上的月亮,有了想法。
“等会我叫你的时候,你就去找皇叔,跟他说我脚踝处受伤了。”
春枝不敢多问,连忙应着。
长公主满意点头回屋了。
温栀把书案移开,把毯子拿开,从底下盒子里拿出来了一件只有很透的纱衣。她比对了一下,在铜镜前试着,裙尾正好到脚踝,跟温栀现在身上的衣裙一样长。
她又纠结了一番,最终下定决心还是穿。
为了哄程言,也不能算哄。就是认错吧……她只能想到这个了。
纱衣极为透,温栀在里面先穿了肚兜,随后什么都没再上身了。
她小心走到门后,叫着春枝。春枝很快应着,很快跑去前殿了。
温栀很紧张,一紧张又想抠手,结果发现手上被包扎了起来,哦对,忘记了,刚刚穿纱衣的时候还看到了。
春枝速度很快,程言几乎是跑过来的,他敲了敲门,对屋内的人说自己来了。
里面没声。
程言也没多想,推门进去,察觉到身后有人,正有些生气想转身说话,腰上一紧,后背被人贴着:他在被人抱。男人愣了一瞬又想开口说话,却听见一道柔声在背后:
“武王殿下…求您,疼疼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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