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左护法

江湖中以剑法为武学的门派数不胜数,够格称得上“武林第一剑派”的也只有恒山剑阁。

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深入,穿过直耸入天际的松林,行至半途,刻着“剑阁”二字的山石赫然映入眼帘。

以山石为起点,愈往深处的路上,地上越来越多折断的刀剑兵刃,就那么随意地在地上。

周围的树干上也满是剑痕,沟壑纵横,新旧交错。

云清卿径直踏入此地,很快山头出现了人影。

“站住!”有人喝道。

只听树簇间忽起沙沙轻响,一道雪白身影自林间窜出,身若游龙,足尖点着松枝轻跃,不过眨眼便稳稳停在云清卿身前。

来人着一身白色劲装,显然是剑阁的弟子打扮。他手执长剑,眉眼间透着凌厉,上下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语气沉冷道:

“带剑闯入剑阁,你是来堵山门的?”

云清卿声音平稳,只道:“我来找陈长明。”

“放肆!阁主的名讳岂是旁人随便直呼的?”剑阁弟子神色愈发倨傲,手腕一翻便将长剑横在胸前,“既然入了剑阁,就得按剑阁的规矩行事。想找阁主,先打赢我再说吧。”

话音落,白衣弟子剑出一格,剑气四溢,周身气势凌人:“还请阁下拔剑。”

云清卿并未拔剑,只垂着双手缓步上前。

“再往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白衣弟子又一声厉喝。

可话音刚落,他手中剑在剑鞘里开始不受控制地震颤,发出阵阵嗡鸣声。他使力握紧剑柄,可仍无济于事。

声音逐渐拔高,直到云清卿抬手按下他的手臂,长剑才定住,剑鸣长久不散。

剑阁弟子只感觉压在手臂上的力道犹如千斤,周身被一股强大的内力笼罩,压得他喘不过气。

云清卿抬眸,目光扫过一圈隐蔽的树丛,淡然开口:“你们有多少人,一起上吧。”

……

赵谏衣被带进了孤南宫。

带他进宫的暗卫把他引到院中,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这院子看起来倒是跟往常没什么两样,只是血腥味似乎比以前更重了。

赵谏衣背着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脚底下的砖缝里渗了血迹,不知是几天前的。

江湖人都传赵谏衣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可真是冤枉。

明显是他的左护法更会杀人。

每年都有想不开闯进孤南宫的江湖人,嘴上喊着除魔卫道,可最终都落了个给花儿当养料的下场。而今年更甚,庭院里的这些花儿可开得愈发艳丽了。

这些人自然大都是左护法杀的,可都把杀人的屎盆子扣在他赵谏衣头上。

“嘿,小兄弟!”

头顶树上忽然有人悄声喊他,赵谏衣抬头,看到藏在树枝间的一个年轻人。

“你是被抓来的吗?”年轻人趴在树干上,声音压得极低问道。

八成又是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倒霉蛋。

他由衷地劝道:“兄弟,你趁现在没人赶紧溜吧,晚了就小命不保咯。”

“我来这儿就是伏击魔教贼子的,你放心,我等会儿一定带你一起出去。”

赵谏衣叹了口气。

树影动了一下,气息又消失不见了。还挺会藏,能混进孤南宫里面来,倒是有几分本事。

只可惜,论隐匿的功夫,还没人能胜过孤南宫的左护法。

几乎是头顶气息消失的瞬间,一道微光划破空气,直刺入树簇里。随着一声短促的叫声,树上的年轻人捂着脖子“唰”地一声掉下来,抽搐几下就没了。

立马就有下人把尸体抬走了。

赵谏衣拍了拍手,阴阳怪气道:“不愧是左护法,杀人的功夫还是这么到位。”

从暗处走出一人,黑衣长发,犹如刚从墨池里捞起来似的。

与他一同出来的,还有一头野兽,体型矫健匀称,一身布满黑色环状斑纹的金黄色皮毛。

它琥珀色的瞳孔盯着赵谏衣,犹如凝视猎物一般,缓步前进。

赵谏衣站在原地弯着腰,伸手勾勾手指,唤了一声:“小花儿,来~”

花豹低吼一声,猛然扑向赵谏衣。

“哎——”赵谏衣被它扑倒,揉着它粗糙却温暖的皮毛坐身起来,捏了捏它收起利爪的肉垫。花豹趴在地上,好奇又亲昵地用湿润的鼻尖轻嗅他掌心,嘴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看看爪爪。”赵谏衣又扒拉着它的腿,在摸到右后腿的时候,感受到它明显不舒服地动了一下,低头轻声询问:“腿怎么受伤啦?”

显然动物是不会说人话的。赵谏衣抬起头,对着左祁重复了一遍:“腿是怎么受伤的?”

只是对宠物的宠溺神情荡然无存,只余冷冰冰的语气。

站在一旁的左祁抽出腰间佩刀,干脆利落地对自己的右腿划了一刀,顿时血涌而出,很快连靴子都浸湿,淌到地砖上。

左护法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血腥味浓烈得小花都扭头直朝着他低吼。

当事人却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下,对变了个模样的赵谏衣开口:“抱歉,是我没看住它,让它跑出去了。”

“说清楚点。”赵谏衣并不满意,皱眉道,“小花这么温顺,怎么会跑出去闹市伤人?还有罗殷是怎么回事?你每天都在梦游吗?”

“它从后山偷溜出去,误食了一头发狂的病鹿,也染了狂病。病源是罗殷动的手脚,我从她那拿了解药;至于八角楼的事,理论上孤南宫与八角楼属于互不干涉的关系。”

“互不干涉?”赵谏衣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人家都在你家后山投毒了,你还在这儿互不干涉。”

“病源在八角楼地下鬼市,那头鹿是意外闯进后山的,并不是在后山投的毒。”左祁语气始终如一,“你若想要罗殷死,我去杀了她。”

赵谏衣听得脑门青筋直跳,怀里的花豹感受到他的怒意,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腰上蹭了蹭。

“你有病吧。”赵谏衣憋了口气,忍不住开口。

“有病的是你。”左祁毫不客气道,“你要问的问完了,现在轮到我了——你这副模样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赵谏衣满不在乎道,“我觉得挺好的,有种越活越年轻的感觉。”

“手下人拿着你的手写的东西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还不敢确定。你知不知道——你练的这是禁术?”他每说一句,眉头就锁紧一分,“即使是留下这禁术的义父,都从未尝试过。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赵谏衣冷漠道:“那又如何?”

左祁深深地吸了口气,手攥紧成拳,指节泛白。

“赵谏衣!!——”

他忽然怒喝,眉头拧成死结,牙关咬得死紧,腮帮子鼓起,脸色铁青得像要滴出水来。

“叫你妈叫。”

比起左护法的愤怒失态,赵谏衣显得淡定地多。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不是笑意,眼底像是淬了层冰,用讥讽、轻蔑的口吻道:“你是不是又想说,我这条命不是我自己的,不该如此作践?”

左祁一腔怒火宛如被泼了一瓢凉水,脸上瞬间褪去血色,抿着唇一言不发。

“我告诉你,我这条命是我自己的,不是她林婉君的。我不欠她的。”赵谏衣冷着脸,一字一句向对方心口捅刀子,“你若真对我那从未见过面的父母忠心耿耿,早该在他们死的时候,就也一起死了。”

左祁闭上眼睛,仰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身为一个杀手,是不能有太多情绪的。可他却对有着养育之恩的义父义母留下来的遗孤,完全束手无策。

赵母生他时就难产去世,赵父狠心抛下刚出生的赵谏衣,殉情而亡。外人可能道一句深情,可对赵谏衣而言,却是解不开的心结。

两人都沉默了良久没再说话。

左祁先打破沉默,问道:“你自己的身体在哪?”

“不知道。”

好在左祁也没打算问出什么,他点点头,“知道了,我会帮你找的。”

他本就是暗处活动的人,寻找这些线索对他来说没太大难度。

“你接下来,就先待在宫里。”

赵谏衣刚想说他还有事要办,忽然又想起云清卿昨晚对他说的: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

如此纯粹的善意,赵谏衣都不知如何回复。

只是注定不可能跟他走了,不妨送他点东西,当做让他一路混吃混喝的答谢。

想来想去,他突然想到什么,对正欲离开的左祁问道:“向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左祁顿住。

“李贞,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左护法的消息灵通,说不定会知道些云清卿一直在找的关于此人的线索,正好作为报答送给他。

没想到左祁却皱眉道:“你问他做什么?”

赵谏衣没想到还真有线索,追问道:“你知道这人?”

左祁点了点头:“他是义父曾经的朋友。”

赵谏衣一愣,居然还有这层关系?还没等他再问,就听左祁继续道:“后来他们关系决裂,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于义父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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