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泥土臭味的水迅速呛入口鼻,叶雾在水面上还没来得及挣扎,脚上似乎附着什么东西,硬是将他往下拉。
他勉强睁开眼睛,握着自己脚骸的竟然是一团黑水状的东西,而浑浊的池水下面……全是长满水草的累累白骨!
冰冷恶臭的池水像一具棺材,丑陋的鱼儿是土中食腐臭虫,此地为他的葬身之处。
恍惚间,叶雾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腿间游走出去,黑水松开了手,身子猛地被水流往上托。
黑蛇游走于水底的泥藻之中,与黑雾混为一体。
腰间被一只手托起,那手的温度滚烫似火。
“先生——”十殿下黎恒尖叫一声,撑着身子爬起来,腰间突然一痛,黎奉又凶又狠的一脚突然踹上来。
“嚎什么嚎?你是想害死我吗?”黎奉又惊又怒揪住他衣领,巴掌将他口鼻都捂上,盯着他惊恐不已的双眼阴森森地说:“你给我闭嘴!要不然就告诉父皇人是你杀的,听到了没有?”
黎恒双眼含泪,摇了摇头。
黎奉目眦俱裂,一巴掌甩他脸上,恶狠狠地揪住他衣领,将他往下推:“你个小贱种竟敢不听我的话?那你下去陪他!”
身侧劲风略过,“扑腾”又一人下水。
黎奉直愣愣看着那人身影,竟忘了手中动作:“六,六皇兄?”
心中焦虑如乱麻缠身,一时间思绪万千。
皇兄怎么突然来了?
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万一告上父皇该怎么办?
叶雾并未沉下去太多,黎霖有力的胳膊夹着他的腰,划水几下,终于把人带上岸。
“阿雾?”黎霖捏住他的脸,手指伸进去抵住嗓子眼,逼他将秽物吐出来。
“呕——”叶雾清醒过来,口中满是腥臭味儿,一张口将早晨喝的小米粥和污水全部吐了出来,疲惫地闭上双眼,又昏昏沉沉晕了过去。
“皇兄——”黎奉怯生生捏着衣摆走了过来,,指着跪坐在拱桥抽泣的黎恒道:“是那个小杂种干的,不关我的事,皇兄跟父皇说……”
这几个兄弟中,他最害怕的就是这位六皇兄了,他从小就去了边界,母亲说他野心最大,边界那边的人野蛮无知,都是吃生肉,饮人血的,要少与他打交道。
“小杂种?你就是这么称呼自己兄弟?”
“他本来就是……”
黎霖沉下脸,伸手一把掐住他下巴:“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在我面前就别葱装什么大蒜了,此事我会交给父皇处理……”
他手劲极大,黎奉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捏坏了,他忍着疼痛,抓住黎霖的手哀求:“皇兄,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莫要告诉父皇,他会打死我的,我才是你弟弟啊皇兄,你不能向着一个外人……”
“滚!”
“皇兄——”
黎霖背影已消失眼前,他双腿还在发颤,六皇兄好凶,就像像狼一样。
就像母亲说的那样,蛮横之人。
夜色将近,天空如幕布笼罩。
叶雾缓缓睁开眼睛,两手“啪”地一合,一只大蚊子丧命于他手中。
黎霖坐在灯影下,翻看手中一本书籍,那书页破损地极为严重,应该是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
叶雾轻咳一声:“这里是皇宫吗?”
“你醒啦,这是我小时候在皇宫居住的地方,许久没过来了,有些荒凉——太医进来吧。”黎霖放下书,坐到他床边。
叶雾环顾四周,心想岂止荒凉,你家蚊子都饿瘦了。这鬼地方跟刚打扫干净的毛胚房似的,地毯都没铺,自己身上盖的毯子和褥子,还有那油灯,估计是才拿过来的。
他不由想起白天遇到的小可怜,莫非黎霖从前跟他一样?想到这里,叶雾不由心疼起他,面带怜悯地说:“你小时候……就住在这里吗?这么荒凉的地方,真是苦了你。”
“还好吧,宫里的奴仆也就几十个而已,我不是很喜欢铺张浪费——其实若要论的话,我算是这几个兄弟中过得最好的一个,母亲与太后本是同源,又是将军之女,又是皇后。”
黎霖声音顿了顿,继续说:“她死后,嫁妆全都给了我,那银子,供我养了八年的兵,现在就剩一丢丢,外祖母让我留着娶媳妇儿。”
“亿丢丢?”
黎霖谦逊地笑了笑:“不是很多,也就剩几百万两了,要知道养三十多万的兵花销可是很大的。”
叶雾:“……”
你是真的牛批。
两人正说着,太监在门外小心翼翼发声:“殿下,吴太医来了。”
年轻的太医揉着眼睛走进来,向黎霖行过礼后,把自己背着的药箱放在空荡荡的桌面上,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好东西,药箱壮实地跟个桶似的。
“手伸出来。”他找了个矮板凳坐下,又打了个哈欠,伸手虚虚捏住叶雾的脉门,仿佛神志不清道:“没怀上,麻烦娘娘心里有个数,陛下都多少次没临幸您了,你要真想要,还不如找禁卫……”
叶雾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他伸手“啪啪”拍了拍他的脸:“诶,大兄弟,醒醒,别睡了啊!”
“没睡……是殿下的人啊。”吴太医努力张开自己眼皮子:“池水污秽,您呛进去了一些,殿下让我给您洗胃。”
叶雾终于知道药箱里面是什么了——那是一口药炉,甚至柴火都准备好了。
半个时辰后,叶雾掐着脖子干呕出声:“呕——”
烛火闪动两下,泛着又苦又涩气味的药汤泛着诡异的屎黄色光泽。
“你撒开我,我不喝……”叶雾虚弱地说。
“莫非你不相信我?”
“不不不,重点是我再怎样也不能吃屎啊……”叶雾声音越来越小:“你又不告诉我这是什么药。”
“这是什么?”
“流胎药……”
“啥?”
叶雾本能看向黎霖,莫非自己还有这功能?
黎霖眼中饱含笑意:“那就别治了,孩子生下来,我八抬大轿娶你入门,聘礼全给你了。”
“……”
可恶,他居然好心动,
不是为了什么聘礼,只是自己单纯不想喝药。
吴太医用力拍拍自己脑袋,懊恼地使劲对着手臂咬了口,直到一个泛着血迹的牙印横在上面。
“错了错了,我白日里试错了药,一时脑子糊涂,胡言乱语,小公子莫要怪罪。”
“……”
是个狠人。
“公子,喝药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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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教主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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