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雾是被黎霖拎回去的。
黎霖这人其实与他的肾虚老爹和大哥有几分相似，比如在床上这方面几乎无师自通。
最可怕的是他不仅体力好，还特别会折腾人。
他用手玩了一晚上，直到叶雾双眼涣散，感觉自己快魂归西天……
不行，再让他弄下去真会死。
叶雾撑着身子坐起来，腿软地不像话，抱着他胳膊嘴里不停念叨，声音都是虚的：“哥哥，黎哥哥，好哥哥……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黎霖停了一下，低声笑道：“那你给我说说，你是什么意思？”
“这家花哪有野花香，殿下若是与阿雾成了亲，他那么爱你，成日里总与殿下粘在一起，我以后可怎么见哥哥……”叶雾呵气如兰，身子骨软地像条蛇，光滑细腻。
“哥哥可真是一点都不疼……嗷！！”
日上三竿，叶雾趴床上，一动不动。
黎霖毫不愧疚，理直气壮问：“难受吗？”
“难受。”
“我比你难受一千倍。”
“……你放屁！”
黎霖在他耳边低声道：“疼就对了，人总是要经历过疼痛才会长记性，你要记住这种感觉，若还有下次，我就找根绳把它绑起来，玩坏它。”
叶雾身子一阵哆嗦，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对了，你给太后讲的故事……后续是什么？”黎霖突然问。
叶雾撑着脑袋说：“那孩子啊，太倔了，非要去讨个公道，但在世上本无公道，他又能向谁报仇？老汉的腿是自己砍断的，富贾也没想过要伤害他，而银子，他一个孩子上哪去找呢？就算找到了，别人咬紧牙关也不会给他……我是想救他，他自己不放过自己。”
后来，他日日夜夜蹲在富贾门口，叶雾劝不动他，怕他饿死，只得天天给他送饭。直到某天富贾小儿子溜出来游玩，他把那四岁幼儿哄骗走，将他活活打死，鲜血淋漓地扔在富商家门口。
幼童母亲当场就疯了，没过几日投井自尽。
那孩子被官府抓住后，受不了酷刑，撞墙自尽了。
“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他还有个眼瞎腿瘸的奶奶，赶过去的时候，她已饿死数日，尸骨枯瘦如柴，腹腔处围了一圈乌鸦啄食她的血肉，胃囊破开，里面全是木块棉絮，她死前一直靠这些东西度日，那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等孙儿老伴回家。”
那是叶雾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也是受到最严重的一次惩罚，他不但没有按系统任务所说救下他，还间接性害死那孩童。
他被系统逼迫着进了城外一个林子里，那里的野狗个个都是吃过人肉的，此外还有许多野兽，从那里经过的外乡人填了不少命进去。
从某个方面而言，系统是想用他的命来填补那俩孩子的命。
叶雾又惊恐又害怕，好在他运气好，遇到了西域来的那些人，他们虽然给自己喂了怪药，但是也救下他的命。
起码活了这么多年，就算以后真的会死，也不亏了。
“那时候我要是没给他送吃的就好，他饿的时候，总得回家看看，若是瞧见了奶奶，说不定就不会那么冲动。”叶雾格外沮丧。
“生死有命，你不用想那么多。”黎霖捏捏他软乎乎的腮帮子，起身穿上衣服：“我这几日还有事要处理，你待在家里，莫要轻易出去。”
“你要去干什么？”
“穿得这么光鲜是不是去私会小姑娘？”
“你不爱我了，我现在连出门都不配了！”
黎霖挑眉，似笑非笑：“你要是起得来，走得动，你就算去外面翻跟头我也不拦你。”
“看不起谁呀你！”叶雾拼命戳系统。
［系统！我有没有抽到过神药？］
没反应。
［……系统？你老子炸了！你族谱全炸了！］
还是没反应。
莫非中病毒了？
这可不成，他当初抽到的那么多好东西还在它那儿呢！
“怎么不动了？”黎霖愉悦的笑出声。
叶雾一咬牙，撑起身体，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走过来我看看。”
“走就走，你以为我叶铁菊怕你了？”
然后他发现黎霖脸色很不对劲。
“可以啊，你竟然还真有翻墙往外跑的打算，是我还不够努力对吗？”
叶雾腿立即软掉了，娇弱地趴在床上：“哥哥好厉害……哥哥真棒，哥哥再见！”
黎霖心满意足离开家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叶雾抱着枕头唉声叹气，还以为自己这多年老田终遇甘霖，谁知道遇到是暴风雨，差点把自己给淹死了。
这日子太不好过啊。
黎霖总是把自己榨得太干净了，再这样下去腰子真的受不了。
他正胡思乱想，识海里，系统终于再次打开。
［宿主，你还好吗？］
［死了。］
［宿主别生气，昨天本系统本来是想救你的，空间里还有一个救生圈呢！但是本系统去空间后，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直被关在了那里，现在才打开。］
［你是人工智障？］
［请宿主不要进行系统攻击。本系统的运行靠的是宿主身上磁场，你昨天磁场莫名其妙被打乱，本系统被关空间里面后突然发现没信号，本系统能怎么办？本系统也很绝望。］
［是嘛？］
叶雾脑中灵光一闪，莫非，黎霖还是个信号屏蔽仪？毕竟昨日一整天自己都是与他在一起的，刚刚他离开，系统才回来。
不对，一开始，系统在他面前出现过，他资料还是系统导给自己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
不，应该更远一点，跟他第一次的那天起，系统好像就没有在黎霖面前出现过。
［宿主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跟本系统分享？］
［想着中午吃啥。］
［现在还没到中午呢。］
［就你管的多。］
［这是作为系统的职责，麻烦告知本系统一声，昨日发生了什么。］
［跟我家小心肝翻云覆雨到天明。］
［……本系统脏了，话说宿主没有拿到红灵芝吗？］
叶雾一拍脑门，他竟然给忘了！
［……］
临近正午，黎霖终于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份肉粥。
先前粥喝多了，叶雾其实不怎么喜欢喝粥，总感觉这东西有些胀肚子，还不如一碗大米饭来的实在。
他皱着眉头喝了下去，本来鼓胀的胃里一阵蠕动，又张口给吐了出来。
黎霖连忙拍着他后背，喊丫鬟过来收拾。
“莫非这天气热，楼里卖的粥都放坏了？”黎霖担忧不已，递上一杯水给他簌口。
“这倒不是，我可能天生就没有享福的命。”叶雾叹了口气。
当年饥荒来的时候，他饿了太长时间，把胃都饿坏了，平日里吃些小菜粗粮，他又不喝酒，倒也没事。估计是昨日在宫中吃得太好又太杂，本来就消化不好胃里又灌上一碗肉粥，终于撑不住了。
“别胡说八道，我让他们给你炖点清汤。”
叶雾摁了摁瘪瘪的肚子：“别了吧，我又饿了，给个馒头我吃就行。”
厨房里的馒头刚蒸出来，白胖胖跟小娃娃似的，叶雾也不嫌烫，就着黎霖家那清甜的茶水，一小口一小口吃下肚。
馒头蒸得可真好，带着甜甜的面味儿，吃完后打嗝都是面甜混着茶香。
“我这茶可是皇帝赏赐的，可贵着呢，就这么被你混着馒头吃啦？有没有尝到什么不同之处？”黎霖取笑他。
叶雾打了个充满茶香的饱嗝，小声嘀咕：“这么好的茶叶，不拿去煮几个茶叶蛋简直可惜了。”
“皇帝那里还有茶叶，照你这么说的话，我应该多去要点的。”
叶雾支起脑袋，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称他为皇帝呢，不是该喊父皇嘛？”
黎霖凑到他耳边，冷笑一声：“因为他不配。”
叶雾心想这可真是父慈子孝……
“话说你今日出去干嘛了？”叶雾撑着脑袋问。
“赵大人的独子失踪了两天，想请我帮忙去找。”黎霖坐在他旁边，把玩一捧青丝。
“你还管这个？”
这不是片警该干的事儿？
“除皇宫外，都城里所有守军都归禁军管，每年送过来的禁军都是从边境那里调去过来的，他也是急得没办法。”
都城里的禁军居然归这个十年不回来的六皇子管，他的野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那你去花街柳巷里瞧瞧，说不定就能把人捉回来。”
黎霖手中动作一顿，眼睛微微眯起：“那孩子才八岁，应该还体会不到这种快乐……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对这地方那么熟悉？”
叶雾眼神挪开：“我一个朋友跟我说的，讨论这个干什么，那孩子该不会被拍花子拍走了吧？”
他也不知道拍花子这到底是个什么远离，反正只要靠近幼童，就会让孩童自己跟着走。
黎霖与他一并躺下了，缓声说：“我也觉得极有可能找不回来了，但是那孩子的娘亲自找过巫婆婆，说是孩子还在城里，情况非常不好，得快些把他找回来。”
叶雾揉了揉腰，拨开他的手：“毕竟他只有八岁，就算没有被拐走，时间一长，饿都该饿死了。”
“今日已经找画师连夜工作，明日就能将画像贴上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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