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窗外是漆黑的海浪,藤壶宛如盔甲,覆盖了“光越号”原本的风姿,倒像一只海怪。
船舱内,一只白色的泥泥怪安静的趴在狭小的书架上,架子下一个大约十七岁的女孩正在看光越号的季度收入报表。
女孩一头淡金色长发,穿着黑色的利落船长服,左眼蒙着一块猫咪图案的眼罩。
副手总说船长的猫咪眼罩不够严肃,无法让其他船员臣服。
可实际上每个船员都很尊重艾瑞莉娅。
在这群海盗眼中,艾瑞莉娅如同天神,因为她不仅博学多才,还能看懂白伊翡斯的语言。更拥有十分诡异的好运和领导力。
自从她来了之后,贫穷到一无所有的光越号已经拥有了五十门大炮和十几艘小船。
艾瑞莉娅合上季度收入报表,揉了揉眉心,念叨道:“收入都是来自定期寻宝和捕捞,但这两项近期已经有下降趋势,看样子得加一个赚钱方式。”
现在光越号已经有五十门大炮,可以准备去吞并其他海盗团。
艾瑞莉娅制定好下一季的目标,便打开了日记本。
艾瑞莉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写日记,她怕忘了自己究竟是谁。
羽毛笔在纸上留下一团黑点,墨水晕染,如同她缓缓流淌的思绪。
“三年前,我还住在奶奶家。
奶奶患有老年痴呆,对于世界的认知非常模糊。
她总躺在摇椅上,念叨我们正处于一片海浪上。
每听到奶奶这样说,我就知道她又发病了,因为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见过海洋。
房子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风吹动麦穗,唯一能看见的浪花是麦浪。
为了更方便放牧,我和奶奶一直住在乡下。
乡下僻静,几公里外才有另一户人家,而镇子,那就更远了。
至于海洋,听说有几百个镇子那么远。
除了读书的日子,大多时间我只能与几座阁楼、几匹小马相伴。
和一些快过期的苹果罐头。
我的少年时期,也和这些苹果罐头一个口味,酸涩、平淡。
有一年暑假,请来照顾奶奶的阿嬷准备提前回家。
我只能匆匆从学校归家照顾奶奶。
到家的那天我十分惊讶。
加上仓库,我家原本只有五座房子,如今却多了一座。
那是一座红砖砌的小楼,三层高,房顶上开满了各色小花小草,一种我没见过的胖鸟在房顶跳来跳去。
“奶奶?这房子怎么回事!”
“这房子,这房子…”奶奶嘴动半天,清明的眼神又变回了浑浊。
她不记得了,东拼西凑我才知道是镇长看我们房子太老旧,拨款修了这栋小楼。
小楼门把手光滑,像被长期使用,墙壁上半年时间爬满了爬墙虎,这让我觉得有些诡异。
来不及多想,奶奶机械的重复,“小瑞,罐头,苹果罐头,放新房子。”
老年痴呆洗去了奶奶的记忆,但抹不去她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我们这里有个习俗,新房子每年要是放一罐苹果罐头进去,可以保佑户主平平安安,早日归家。
我没见过父母,他们很多年没回来了,奶奶每年都在屋子里放罐头。
我们住的那间屋子已经有十五罐了。
这是奶奶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之一。
放下书包,我连忙去采了些野苹果,用大磨碾碎,放进玻璃瓶中。
家里的驴看见我很兴奋,于是拉磨的时候很用力。
这头驴以往有些呆傻,今天却格外通灵性。
做完一切,已经夕阳西下,奶奶眯着眼躺在摇椅上睡着了。
我给奶奶盖好毯子,她衣服里掉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巾,纸巾上写着“今天是小瑞的生日,记得去驿站拿蛋糕。”
纸巾已经破了,因为用笔重复写了很多遍,是奶奶清醒的时候写的。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将苹果罐头放在奶奶旁边的置物架上,骑上一匹白色小马朝着驿站狂奔。
夕阳西下,风从耳边划过,白马似流星,天边的橘色如同大块大块的蜂蜜。
这一刻,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
在学校的日子我总是压抑痛苦的,同学总是嘲笑我没有爸爸妈妈,也总捉弄我。
他们说我是克死父母的怪物。
奶奶因为这件事,带着我出了国。
可出国的情况也并没有多好。
我依旧没什么朋友,依旧普通又平凡,奶奶因为思念妈妈成疾,得了老年痴呆。
如果不是还有些积蓄,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些年。
青春期的烦恼并不像电影中那样轰轰烈烈,今天拒绝吸血鬼的追求,明天思考要不要加入特工组织。
实际上,我的烦恼是今天又要吃难以下咽的面包,又要忍着干燥一天不喝水,考试成绩又拿了C。
平凡的生活,才属于平凡的我。
骑着马来到驿站,守驿站的老头正在呼呼大睡。
他听见马蹄声,眼睛睁开一条缝,冲着台子上努了努嘴,“你的两个包裹。”
“怎么有两个?”我疑惑走近置物台,台上放着一盒仓鼠模样的水果蛋糕,蛋糕旁边是用蝴蝶结包裹成礼物的几件衣服。
衣服针脚笨拙,看样子寄件的人并不经常缝制衣服。
没有寄件地址,也没有电话号码。
衣服里面有张小卡片,卡片上只有用繁体中文写的一句话。
小瑞,生日快乐。
寄件人:妈妈。
我眼泪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滑落,委屈、愤怒、欣喜,数不清的复杂情绪淹没了我。
十几年了,我第一次收到来自妈妈的礼物。
“为什么十几年都不管我,为什么我十七岁才送我第一次生日礼物…”我一边哭,一边想从包裹上翻找出一点关于她的信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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