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让她出来后记得打假条，事实上，她俩一路绿灯的来到了门卫室，然后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请假”。
刘芩烟打电话的时候谢晚今在门卫室里坐着没去听，也不知道刘芩烟找的什么理由请的假。电话从她手上过到保安叔叔的手上。
不到俩分钟，假就这么请完了。她俩也成功出了校。
谢晚今其实不太懂，像这种封闭式的学校出来都需请假，更别说晚上出来学校就更应该怕学生出事，哪能请假那么简单。
但，就出来了。
此时才十点多一些，放学不过半个多小时，学校出来那一条街上俩边的店铺基本全都亮着灯，校门边上还有好些个摆摊的推车小贩在卖吃食。
还有一部分穿着二中校服的学生在三三俩俩或者独自一人坐在店铺里吃着东西看着手机。
“吃什么？”谢晚今问。
刘芩烟哈哈摆手，道，“随便，都行。”
意思是都可以，谢晚今脑袋一转随手指了面前一家店铺。
那是一家鱼粉店。
刘芩烟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开口，“我不吃鱼。”
谢晚今也没觉得什么，她能接受对方接受不了很正常，于是换了一家，“这个。”
是一家日料拌饭和寿司店。
“不要，”她说：“不喜欢寿司，也不吃日料。”
“......”谢晚今扭头，有点无语的瞅着她。
刘芩烟视线一转、脑子一转，道，“烧烤吧？火锅也行。”
谢晚今是不挑的，能吃就行。于是点头。
但，学校外面这条小街上没有火锅店，烧烤摊倒是有，只不过卫生条件看着不是很好。
刘芩烟摆摆手，让她跟着来，然后她一路带着她走出了这条小街。谢晚今本来没打算走太远的，她肯定还是要回寝的。
但她要去，谢晚今也没说什么。
她们俩一路从那里出来，来到谢晚今回来晚上第一次来的那条街上。
谢晚今才知道这条巷子是有名字的。
竹节巷。
谢晚今跟着刘芩烟一直往里面走，最后停在了巷子很里面的一家火锅店门前。
俩人最后拍板，今晚吃的就是火锅。
谢晚今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背后就是一整面的朝着外面的玻璃落地窗。
这家店的装修什么也都挺好的。
楼檀周日晚上才不会回学校上晚自习，更别说他本来就是走读。和朋友们来吃吃喝喝玩了一圈，刚打算转战下一个场地时，他奶奶的一个电话就来了。
“快点回来！”
楼檀掐了手上只剩一点的烟，呼出最后一口缭绕的烟气，将刚刚吊儿郎当搭在桌上的俩只腿往下一甩，身子也稍稍坐起来了，脸上还是敷衍之态，“好好，回来回来。”
电话挂断，包厢里周遭刚刚屏着气的一群人吐气后渐渐恢复原本吵闹的音量。
他们都以为这个电话是楼檀对象打来的，不然他能这般语气。
他们也都以为楼檀只是电话口头上敷衍几句就罢，结果下一刻，楼檀就从黑皮沙发上起来了。一只手随意的拨弄着手上的手机，转过来转过去。
往外走时，他们才都反应过来，朝着他吼，“不是，我靠，你真走啊？”
楼檀手上的手机停下，背着身朝后面挥挥手，“走了。”
他要走，和他一起来的三四个人就也都站起身。
这局才玩到十点多一点就散了些人，是楼檀他们也没说啥扫兴的话，只是道别随后接着玩自己的。
夜晚的风清爽凉习，吹在人身上透着心的清凉，但不会冷。只是将多少都有些醉意的人吹醒了些。
楼檀原本还视线乱转的眼睛忽然一定，身子也随着一转，嘴巴嘀咕道，“这人有点眼熟。”
身边几人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带着疑惑。
他们的面前是一扇玻璃落地窗，窗子里是一片冒着热气的饭桌，这家火锅店此刻的人还算多，但靠窗靠墙的这边只有一桌。
楼檀说的眼熟，便是那个背对着他们穿着校服扎着头发的女生。
校服是二中的校服。
楼檀第一眼看到这人脑子里也恍然浮现出一张脸，随后便自己摇摇头，肯定不是谢晚今，因为到周日，楼檀早在周四周五就开始给她发信息打电话让她出来玩。
谢晚今全都拒绝了，说是很累不想出校、更不想回家。
再说现在晚自习都已经结束到晚上十点后寝室熄灯睡觉的时间了，谢晚今此刻应该在寝室床上睡觉，而不是在这里吃火锅。
他刚要抛去胡乱的想法转头不再去看时，眼底余光进入了另外一个熟悉的人影。
不看还好，看清那一瞬间楼檀直直朝着她翻了个大白眼，只觉得这里都能遇到刘芩烟，满脸都是嫌晦气。
桌上的刘芩烟刚将肉丸子下锅，美美的将眼睛抬起来那一瞬间就瞥到了窗外站着的人。俩人对视那一刻，她也自然看清了楼檀的白眼和黑脸。
但，刘芩烟看到他的第一眼之后是下意识的将眼神往下稍稍一移。
坐在她正对面的谢晚今此刻正低着头吃着碗里刚夹出来的肉片。她的头发被尽数绑在脑后，用的是刘芩烟的那个黑色皮筋。
在一抬眼时，那个翻了白眼的人已经哼着大气走了。
谢晚今听到对面莫名其妙的一笑，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抬头，看向她，“干什么。”
“没事啊。”她收回视线，又没忍住笑了声。
谢晚今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有时候也习惯了刘芩烟的莫名其妙，便无甚在意过多。
她们点的多的就是肉食，刘芩烟吃火锅就只吃肉，肉卷、肉丸、肉片。其余的基本碰都不咋碰。但她点餐的时候又什么都要点。
谢晚今不太一样，她不太挑食，那时刘芩烟将菜单递给她看时，她看着上面什么品类基本都被划了勾的菜单，静了一瞬后，决定什么都没加。
刘芩烟点的太多了，谢晚今再加一些肯定是吃不完的。
她以为刘芩烟是都想吃才点那么多，结果点了之后就得着这个肉那个肉吃，其余的一点不碰时，谢晚今才想得亏她刚刚没再加。
然后大部分就都在谢晚今的碗里了。
俩人一吃就吃到了十一点多。结完账出来，谢晚今是真的吃的有点撑，身边的刘芩烟就半点事没看出来。
十一点钟的这条街，就没那么热闹了，也没那么多人了，除了个别的店铺开着门，其余的都紧闭着门窗。
县里夜晚上、灯红酒绿少了许多，霓虹灯光也一盏接着一盏的熄灭。但如此，天上那一抹银月倒是显得更加明亮，银辉月光散下，普照过每一个地方，巷子中间的路被照的反光，巷子俩边屋檐上的砖瓦，被照出挥着边影儿的形。
她俩出来，站位从一前一后变成几乎左右成一条线。
月光和着火锅店旁边的路灯耀眼的光一起洒在了她们俩的身上。
刘芩烟刚要迈着步子走出，就被身后的人喊住了，“你还要去哪？”
刘芩烟回头，大咧咧一甩手，“我还能去哪，寝室这个点回不去了，明天再回去。”
“......你回家？”不用问谢晚今也能知道，只是她确实没想到，因为刘芩烟这么大调的出校，谢晚今以为能回去。
结果现在她说这个点不能回校了。
她有点无语了。
刘芩烟以为她是担心什么，于是转身回头一手拍在她的肩上，安慰道，“没事，我帮你也和班主任请了假的，明天再回去还可以不用上早自习。”
谢晚今抿唇，一把抖掉肩上的手，“你神经。”
刘芩烟哪知道她这话啥意思，只当与平时一样，随后呲着牙笑，“咋，你不想回家，那你跟我回我家吧，我家没人，肯定比寝室舒服。”
谢晚今转身就走，刘芩烟在原地静了一下才想起去追，又和往常一样往人家边上凑，“干啥呀。是真的不能回去了，我没骗你。”
谢晚今还是不说话，还是不理她，只是悄无声息之间走着走着就和她挨着自己的肩隔远了些。
刘芩烟就这么死皮赖脸的跟着，她一直在叭叭叭的说话，人就是一直不理她。直到她发现谢晚今走的这条路是一条她也没走过的。
她忽然收起笑脸一把拉住谢晚今的胳膊，就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十分恍然，脸上也严肃了些，“你不想回家，别回去了。”
谢晚今静静的看着她，刘芩烟低眼，神色变了变，说：“好吧，是我欠考虑，你别回去了，跟我走，行不行？”
她走的这条路自然不是回学校的路，刘芩烟虽然嬉皮笑脸但她说不能回去大概率就是回不去的，况且确实也那么晚了，回去比较麻烦。
除去这个可能性，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走的这条路是回她家的路。
谢晚今脸上倒没有生气的感觉，只是一直闷着脸，刘芩烟看不出，但感觉就是反正和平常不一样。
她又不说话了，刘芩烟连连继续发问，“行吗？”
“好不好啊？”
“...好吗？”
谢晚今还是这样。
刘芩烟思索了一下，道出最后那一句话，“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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