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的,宋嬷嬷就同着丫头为归晚梳洗打扮,过了会儿乔嬷嬷走进来,让丫头拿过托盘里的金钗过来,“这是太太吩咐的,姑娘务必要别上。”
归晚年少且尚未及笄,说实话,这老气的金钗实是不适合她,她心头不愿,却又不得不被人木偶般的别入发鬓。
待乔嬷嬷离开,宋嬷嬷叹了口气,她自是瞧出归晚与乔嬷嬷的关系不和,“姑娘,那乔嬷嬷虽严厉了些,可她对姑娘是不会有二心的,只是刀子嘴。”
“我自是知道的,乳娘,只是不想因无关的人扰了心情,故而不想理睬罢了。”
宋嬷嬷默然一会儿道,“我能陪你的时间越发少了,听说太太安排了乔嬷嬷陪姑娘北嫁,以后啊,她陪姑娘自是相处更多一些,既是要在一起,何必呢?我听说前日姑娘给了乔嬷嬷难堪——”
归晚的脸色有些不愉,但她知道乳娘完全是为她好,于是她岔过话题,自个望镜子里的瞧,“嬷嬷,我瞧着这般也不错。”
大梁后宫不过才建六年,却已是气势恢宏,富丽堂皇,归晚虽为相府表姑娘,却是第一回入宫。
宫里的皇后虽是自己的长姨母,可她几乎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尤记得很小的时候,姨母回过杨府,那时她还不是皇后,自入住中宫以来,皆是皇后宣杨府家人入宫。
陪同归晚一起入宫,除了乔嬷嬷还有相府的三姑娘,相比归晚的谨慎,比她大不几个月的三表姐却是活泼好动得很。
几人过了长长的巷道,来到宽阔的皇家园林,举目之处皆是亭台楼阁、假山水榭,曲廊拱桥,涓涓流水,简直就是把最美丽的江南都融了进来,却又自成一个世界。
三姑娘未曾步入过这儿的园林,自是好一番打量啧啧夸赞,“果然是皇家气派!真好!”
一旁的归晚沉默不语,她不记得来过这里,却不知为何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旁边的乔嬷嬷道,“这里的桥连了九宫二十四殿,一会儿姑娘可跟紧了。”
归晚点了头,望着眼前的园林宫殿群,只觉得奢华庞大,继续移步前行,走了一半时,三表姐忽然又喊着,“快瞧,那边好热闹啊!”
袅袅宫乐传来,隔着一片水岸,玉台上影影绰绰可见,一片纤纤玉影起舞弄姿,大白日的宫宴,还是宫乐坊的舞娘在习练?
归晚正疑惑着,却见三表姐已然奔了过去,连乔嬷嬷都阻拦不及很着急,归晚道,“嬷嬷先去跟着三表姐吧,她性子好动,若是坏了规矩就不好办了。”
“那怎么行?太太让老奴陪您入宫,岂能耽误?”
“不用担心,我先由鸣翠陪着,不会有事,嬷嬷快去吧,”归晚道。
那三姑娘本不在入宫人选内,偏巧二姑娘的未来夫家过来,抽不开身陪着归晚入宫,太太只得让三姑娘陪着入宫,临走自是交代了乔嬷嬷好生看管着三姑娘。
乔嬷嬷知道三姑娘的轻率性子,自是不放心,此时听归晚这般说。便留了话,“那表姑娘您先慢些走着,老奴这就把三姑娘带回来。”
乔嬷嬷走后,归晚继续与鸣翠前行,待过了水榭长廊,瞧见对岸一处宫殿,颇有些眼熟,不由地驻足瞧了瞧,“可不知这是哪里?”
宫人道:“此乃九华宫。”
九华宫?归晚这才抬首瞧见了宫殿的匾额,正是九华宫。当下脑海里忽然浮出了那可怕的噩梦。
九华宫,便是梦中太子的寝宫,梦中身为太子妃的自己就住在那儿。
她脚下不由自主地往那边赶去,待走到通往九华宫的拱桥时,她举目四望,一切都和梦里那般熟悉,手摸着桥上的每一个扶栏,每一个石狮子,不由地浑身颤抖。
那夜桥上血迹斑斑的尸首,横七竖八躺着或伤或死的宫人,一幕幕在脑海回闪。
归晚的脸一寸寸变白,一阵头晕目眩,身子在摇摇欲坠。
“姑娘?!”鸣翠喊了一声,忙得扶住她。
归晚勉强扶住玉石栏杆,在心里对自己说:你千万别倒,要撑住,这一切不过是梦,是梦而已。
不远处正有一个小少年,正器宇轩昂地快步走过来。
身后几个宫人太监呼啦啦跟着,“殿下?殿下您慢点啊——”
小小少年忽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那群亦步亦趋的内监,顿时烦躁道,“你们烦不烦?别跟着我!”
“殿下您就饶了小人们吧,皇后娘娘吩咐的,奴实不得不跟着啊!”
小少年抬首,眉头微拧,忽然看见了拱桥上的归晚,他指了指其中一个内监,好奇道,“你过去瞧瞧,桥上的小美人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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