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文琦的人生除了杂技外,就是家人。
她们家庭和睦幸福,两姐妹也经历过许多双胞胎都会经历的事情:抢玩具、被认错、假装是对方骗父母,还有神乎其神的心灵感应,听得在座的独生女惊奇不已。
哦,另外四个除了何夕,都是独生。
“何夕你不是有个哥哥吗?你和你哥哥关系好不好?小时候也抢玩具?”岁婉问。
何夕摇头:
“他比我大五岁,我们看不上同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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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何夕的家庭,有了那些传闻以后,其实是个比较敏感的话题。
唐雅晴是个善用互联网的女艺人,她看过很多个版本的何夕成长故事,怕冒犯到故事的主人公,问之前特意举手示意:
“我其实很好奇,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网上版本虽多,但有一个情节是固定的:何夕的哥哥为了凑钱帮助何夕艺考,放弃了自己的姻缘。
这一点,唐雅晴是不信的。
她总觉得,这是某个编故事的人在借此表达自己对彩礼的不满。
不然,都是一个爸妈生的孩子,为什么兄长就可以将家庭共有财产的一部分,定义为自己的彩礼,而不是妹妹的学费呢?
何况,如果那个姑娘真的与他相爱,会因为这个原因抛弃他吗?
这样的故事不符合逻辑。
唐雅晴为此没有把热搜上的那些事当真。
她不知道同组的其他队员如何看待何夕,反正在她眼里,何夕是个被人“整”了的倒霉演员。
既然是假料,那就应该澄清。
父母年迈不会玩转互联网,由哥哥出面做个简单的回应再正常不过,可是何夕的工作室只是发了一封律师函。
唐雅晴真的挺好奇的,他们一家到底是怎么个相处模式?怎么会任由一群陌生人拿自己当攻击亲女儿、亲妹妹的工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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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挺好的人吧,就是有点胆小。”
何夕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点词。
岁婉“害”了一声:
“就算他胆小不出来回应,我们也不会信网上那些胡话的。
我们很早之前在一个剧组的海选现场见过,你可能都不记得了,但我对你印象很深刻,那时候是大冬天,你就穿个杂牌的大棉袄,挎着帆布包,跟我资助的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那时候我就想,你肯定是非常热爱表演的,因为你的眼睛里有那种拼搏向上的神采。”
何夕确实不记得那一次见面,因为那根本就是岁婉单方面地见了她。
她想说点什么,可是搜刮记忆,无数场剧组海选,到底是哪一场呢?
没等她回应,秦沛菡出声道:
“我说你为什么那么笃定地选A,还说是因为热爱,原来你很早就注意到小夕了啊。”
大巴车上的那场问答赛,岁婉虽然猜对了答案,理由却没猜对。
她拱了拱何夕:
“其实,我后来想了想,某种程度上我也是说对了吧?人生如戏,不热爱表演的人会时刻把自己看成演员吗?”
何夕不置可否,倒是唐雅晴出声反驳:
“不一定啊,也可能是环境所迫,何夕的愿望可是自由,如果有的选,谁不想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呢?”
岁婉指着唐雅晴,指尖颤抖:
“你这人,怎么这么会跟我顶嘴!”
“这怎么是顶嘴,这是友好的讨论……唔唔唔……”
没等她说完,岁婉一个侧扑,把她按在地毯上搓来搓去。
秦老师抬头检查了一下四周,发现摄像头和收音设备确实都处理干净了:
“这段要是播出去,我们节目估计要被举报了,现在的家长很敏感的。”
“对对对,很敏感的,我在国外训练那些年,我妈妈知道我们宿舍有个姐姐喜欢女生,天天担心我被掰弯。”
唐雅晴费劲从岁婉的魔爪下滚出来,躲到了秦老师身边,
“但她忘了,爱豆不能谈恋爱,我们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岁婉见抓不住她,转头去扒拉何夕:
“你听见没,她说爱豆不能谈恋爱诶,可我怎么记得,去年选秀出来的那个男团,一个接一个地谈啊?”
文琦平时不怎么关注娱乐圈,但这个“六边形塌方男团”的事迹,她也略有耳闻:
“看来职业道德这种东西,还是因人而异的呀。诶,我听说演员是可以恋爱的,两位演员姐姐有没有什么恋爱经历分享?”
岁婉啧啧了两声,摇头苦笑:
“我可没有,前段时间刚被强制相了一波亲,现在看到男人就烦。何夕,你呢?有喜欢的人吗?趁着我现在阅男人无数,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一直安静听着的文安突然出声:
“可是,你怎么知道何夕姐喜欢的就是男人呢?”
安静,雅雀无声的那种安静。
“咳咳。”
秦沛菡打破凝滞的空气,主动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
“在性取向这点上,应该没有谁比我受到过更多怀疑吧?”
秦老师至今未婚,这放在过年串亲戚的时候,是要受三堂会审的程度。
五个脑袋齐刷刷看向了她。
她扫视一圈,笑着说:
“你们在期待什么?我只是觉得,婚姻不是必需品啦。
我是挺自私的一个人,结婚给我带来的弊大于利,和一个人合作组建家庭,涉及到很多或物质或情感方面的链接,这太冒险,我只是做出了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
“秦老师说得对!”
唐雅晴伸手朝身边的秦沛菡要了个击掌,
“自私其实是本能啊,可是现在很多人却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十恶不赦的事,尤其是针对即将步入,或者正处在婚姻中的女性。”
秦沛菡击完掌,开玩笑似的捂住了嘴:
“天呐,我这样算不算带坏小孩?
但是,你们总有一天要面对关于婚姻的选择,态度审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我活了这么多年,创作了很多大胆的词曲,始终坚持从本民族的文化里汲取灵感,不轻易搞文化融合,也是类似的道理。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我不知道会不会遭遇一场木马计。
我国的文化博大精深、丰富多彩,值得挖掘,每个独立的个体也是。一辈子太短,活好自己我还嫌不够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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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秦沛菡用平静却生动的语言,讲述了她去各地采风的故事。
苍茫大漠、浩浩江河,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美景,也有很多遵循不同社会规则而活的群体,何必困在世俗的认知里,去给自己套上枷锁呢?
听得唐雅晴狠狠共鸣:
“天呐!秦老师你简直活成了我的理想!我总被说太过理想主义,但事实就是,真的有人活在理想里啊!我决定了,我以后要转唱作人然后和秦老师一样去四处游历。”
岁婉故意怪声怪气地说:
“那你的爱豆事业呢?你不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吗?”
唐雅晴不甚在意:
“人的一生不过就是骑驴找马,我为唱跳付出了十多年,也在挺大的舞台上实现过自我价值了,二十五岁之后就已经在走下坡路,也是时候为换赛道提前做规划了。”
她不缺重头再来的勇气和孤注一掷的决心,她独自出发去国外参加海选的时候,就赌上了她那个年纪能付出的所有。
唐雅晴说,这可能与她妈妈有关。
“我妈离婚的时候几乎是净身出户,为了尽快结束她的婚姻,她房子车子都没要,只要了我的抚养权。她说只要本事在自己身上,走到哪里都能绝处逢生。”
秦沛菡戳了戳她倚在自己胳膊上的脑袋,半是调侃半是担心:
“你呀,就是次次都赌对了,过得太顺,什么时候摔个跟头你就知道要三思而后行了。”
今晚,大家聚在这里本来是想听岁婉与各路神仙结缘的故事,没想到一路聊下来每个人的故事都说了一嘴。
王文琦托着脸,感慨到:
“我现在还是觉得很神奇,我们几乎来自完全不同的家庭,有着迥然不同的人生,却因为这个节目相聚在这里互诉衷肠。其实我们的团长一开始知道我俩被邀请的时候,特别担心节目的流量会反噬到我们,但是有一个前辈说,如果连这些都承受不了,那么我们又凭什么去得到观众们的喜爱呢?
舞台艺术就该是面向大众的,没道理只享受追捧而不敢去冒风险,我们是靠技术吃饭的,只要技术过硬,就不怕别人讨论。”
岁婉点点头:
“对啊,我们演员也是这样。你看你们何夕姐姐,剧爆了,但她那个角色却被骂惨了,还因为一堆捕风捉影的传闻上热搜。如果在意这些,她早都抑郁了。”
唐雅晴笃定道:
“温珏不会一直被骂的。何夕也是,行得正坐得端,不怕被人讨论。”
何夕也这样觉得。
关于网络上的传闻,她从来没有解释过,但每一个队员却都相信她不是传闻中那样的人。
还有时渠,她看向她的眼神,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些爆料而改变。
演员这个职业需要的神秘感给了何夕隐藏过去的借口,让她在脱离原生家庭后可以重新构筑一个新的自己。
这个新的自己对于旧的自己缄口不提。
因为她知道,在普世的价值判断下,她自私、倔强甚至冷漠,不是一个好人。
但是今晚的一切又告诉她,这很正常。
不仅在她自己眼里正常,在别人眼里,也正常。
每一个女孩都有自己的理由去活成不被定义的样子。
二十七岁的何夕,即便被骂上热搜,也依旧感谢着,十年前那个奋力扭转命运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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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关于我们舞台的主题!”唐雅晴举手发言,“就叫‘祈愿’吧怎么样?我们可以以今天画灯的场景为切入点,歌词就写我们几个的故事……”
说到舞台创意,唐雅晴滔滔不绝。
岁婉觉得可以加入剧情:
“文安文琦你们演神仙吧!飞在舞台上空,接收我们的祈愿,然后把美好的祝福送给大家。”
文安文琦开始选择道具:“用吊环吗?还是用吊带更仙气一点?
何夕加入讨论:
“那是不是也可以加入一些情景转换?比如一开始大家各自呆在自己的空间,祈愿灯放飞后我们可以自己动手拆除最初的场景……”
秦老师说她这两天有写一点曲子:“我去山下找找有没有民俗乐器,听说这里到年节都会舞灯的,肯定有配乐……”
六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作品来,一直到凌晨才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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