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楼百神色淡淡，又问，“你最后一道选择题是怎么做的啊？”
楼百言简意赅：“函数求极值。”
秦锦有些讶异：“你居然会做啊！”
楼百翻开了英语阅读，随意地勾着：“这有什么不会的。”
秦锦立刻笑着解释道：“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这么厉害，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讨论题目啊！”
秦锦略一歪了歪脑袋，眼神里写着势在必得，“毕竟这种题目只有我们俩能做出来，不是吗？”
楼百皱了皱眉：“不用了。”
秦锦笑容一顿，也皱了眉头：“为什么！”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又勉强勾了勾唇角，眼神又是那副温婉，“我是说，为什么啊？明明……”
楼百这才抬眼：“不好意思，我没必要和不是年级第一的同学一起学习。”
“……”
周围的人不知道怎么又惹到大神了，大气都不敢喘。
秦锦更是又羞又气，咬了咬唇，才忍住没掉泪，转身就走了。
看着秦锦的背影，展云桐担心道：“她没事吧？”
楼百看了眼安星星的背影，才低头继续刷题：“没事，她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展云桐一头雾水，“人家秦锦又没招你惹你，你说话也考虑一下人家女孩子的心情吧。”
楼百“哦”了一声，淡淡道：“你在说她啊。”
展云桐更无奈了，眉间的“川”字更深：“不然，你以为我在说谁？”
说罢，瞄见前面默默刷题的安星星，才恍然大悟，“你在说星星啊——”
也是，常年第二，本来就被楼百打压，这下连第二也没了……
展云桐有些疑惑，“不过，你刚才说她故意？安星星故意什么？”
楼百已经勾完了选择题，正在对答案：“她习惯第一次考试降水平。”
降低期待值，就不会失望。
安星星似乎习惯这样。
展云桐抽了抽嘴角：“降水平还考了年级第五？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学霸！不过，你还真挺了解安星星。”
楼百笔尖重重顿在“A”的第一笔，下意识抬眼瞄了瞄安星星，见后者正在埋头苦算，应该是没听到，这才写完了一个“A”。
展云桐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从一堆书里掏出下节课要讲的英语卷子：“也是，学霸之间心有灵犀，也是情有可原。”
可能是因为假期，全班都考得一般般，所以一整个上午的课，老师一个都没好脸色。
不过，作为冲刺班，早就身经百战，任谁都没放心上，听课的时候，依旧拿了两套卷子，两支笔，红笔订正考过的卷子，黑笔刷新卷子。
当然，除了老于、李海和陈立的课。
第一个，是出于对班主任威严的恐惧，第二个，是这人讲题速度实在太快，一道题又能讲出好几种解法，不听实在看不上。
最后一个，是脾气不好，轻则罚站，重则没收。
除了楼百，毕竟语文单科成绩第一的保证，他可是一直身体力行到现在。
虽然习惯了安星星的疯狂刷题，但许烟还是觉得她的劲头似乎比平时更足了，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有些担忧：“安星星。”
安星星抬头：“嗯？有什么事？”
许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咬了咬唇，才下定决心：“哦，没什么，就是，你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安星星有些讶异，许烟一直以来都习惯一个人行动，这还是第一次邀请她：“好啊。”
等到午饭时间，食堂里，安星星和许烟面对面坐着，气氛实在尴尬。
楼百见两人坐在一起，便坐在了安星星的后面。
展云桐端着餐盘路过，眼睛一亮：“哟，许烟！你终于迈出第一步了！不错不错！”
许烟脸一红，低了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等展云桐在楼百身边坐下后，安星星才开口：“许烟，你邀请我一起吃饭，我真的很开心。”
“但是你真的不用勉强自己的。我知道，你是怕我受打击，但我真的没事。”
许烟被说穿了心思，脸又一红，但片刻又道：“你误会了，其实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展云桐之前就说不会社交是不行的，所以许烟想尝试看看自己能不能和别人亲密相处，“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有亲密相处。”
安星星：“那你尝试之后感觉怎么样？”
许烟低着头：“不好意思，我还是习惯一个人。但这不是你的问题！”
安星星点点头，示意自己没觉得这有问题：“这也不是你的问题。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活法，这取决于你。”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吃完了最后这顿饭。
安星星知道，许烟以后也不会坐在她对面吃饭了。
等回到教室，许烟原本以为展云桐会对自己半途“逃跑”的事情，说点什么，没想到，一直到放学，对方居然一句调侃的话都没说。
等晚饭时间，四下没什么人，许烟才提起勇气：“展云桐。”
展云桐正在订正卷子，听到许烟喊自己，抬头：“怎么了？”
许烟支支吾吾，还是没说出来。
展云桐放下笔：“我知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还没找你说你中午半途逃跑的事情，对不对？”
许烟没回答，展云桐接着说：“本来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啊。我之前也是希望你能尝试，尝试之后如果觉得不行就算了。”
如果尝试都没有尝试，就说不行，那才是可笑。
许烟点点头，轻声说：“谢谢你。”
展云桐摸摸后脑勺：“没事没事，作为副班长，关心每一个同学的身心健康，都是应该的。”
许烟深深地看了眼展云桐，最终落回他处，没说话。
晚自习上到一半，安星星只觉得小腹胀痛，坐立难安，像是经期来了，但一看日期，还没到时间啊。
以防万一，安星星还是拿了片卫生巾，举手和坐在前台上的吴淼示意自己要去厕所，也许是因为安星星在自习时去上厕所，班上不少人还是颇为好奇地抬头瞧了眼。
“报告，上厕所。”
若是要说安星星去上厕所大家颇为惊奇，那楼百自习溜出去倒是不足为奇了，毕竟他已经修炼成神，不需要和我等凡人一起艰苦奋斗了。
可能是最近吃了太多冷饮，安星星第一次出现经期不规律的状况。
幸好是晚自习，还有一节课就放学了，肚子疼的话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一出门，就看见楼百独自站在走廊上，像是在沉思。
厕所和教学楼之间是一个转角，光线有些晦暗，斑驳的影子落在楼百身上，倒映出几个不同的他。
而正中心，是冷色调的山峰，是漂泊万里的船只……
有时候，安星星总觉得这才是楼百，那个风轻云淡、游刃有余的楼百总像是一个梦，充满了不真实。
似乎是注意到安星星，楼百立刻从冷峻的画中走了出来，翩然一笑：“给你。”
安星星这才发现楼百手里拿着保温杯和暖宝宝：“我……”
楼百不容分说，将已经拆开的暖宝宝塞进她手里：“这是我刚拆的，保温杯也没用过，干净的。”
虽然在大夏天，保温杯和暖宝宝的出现不合时宜，但如果对方是楼百，安星星又觉得这没什么不合理的。
见安星星还有些犹豫，楼百催促道：“你先拿着吧，等会儿还要回去自习呢，被张老师看见可得被骂了。”
安星星此时脸色发白，也顾不得其他，接过了暖宝宝捂着肚子：“谢谢。”
楼百这才把保温杯给她：“走吧，红糖是应天骄给的，回去喝吧。”
等晚自习下课，安星星已经没那么不舒服了。
两人照例一起从教学楼走到校门口，见安星星似乎比平时更加沉默，楼百还是有些担心：“安星星。”
安星星声音很低：“嗯？怎么了？”
楼百语气轻快：“跟你说个故事吧。”
安星星侧耳倾听，楼百清了清嗓子，“有一天，香菇走在路上被橙子撞了一下，然后，它愤怒地说：‘你没长眼睛吗，去死！’然后，橙子就死了。”
安星星不知所以，好奇问：“为什么？”
“因为，”
楼百一顿，认真道，“菌要橙死，橙不得不死。”
安星星想了两秒，明白过来后，实在不知作何表情，但看楼百一脸期待的模样，还是勾着唇，捧场笑了两声：“确实挺好笑的昂。”
楼百看她这副模样，便知道自己说笑话的本事实在不算好，便岔开话题：“这几天怎么没见到应天骄啊？”
说起来，安星星也有点担心应天骄一个人在外地，但因为是封闭式训练，又没办法发消息：“哦，她报名参加了一个表演的训练营，正在准备艺考。”
楼百点点头：“哦，这样啊。”
安星星一顿，应天骄去训练营的事情，走之前还在群里说过，楼百应该是看见了吧……
“楼百，其实你不用找话题的，我没因为考试的事情不开心。”
楼百抿唇，还是被她看出来了，虽然自己的演技确实拙劣。
安星星脚步一顿，眼神坚定地看向楼百：“而且，应该说是，更有动力了，放心吧，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楼百没问为什么，毕竟他一早就知道，安星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超过他：“好。”
即使这样，他也还是那个回答，“我等你。”
安星星没说为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像应天骄那样站在楼百身边。
即使这样，她还是想要拼尽全力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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