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众人惊呆，连年轻男人的眼中也划过一丝惊讶。顷刻间，诺大的房间安静下来，甚至能听能风穿过房间，擦过窗沿发出的嗡嗡声。
“活的，活的，是活的耶！”忽然一道高昂的声音将大家的思绪拉了回来，顿时一阵爆笑，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
一群人把张悬围的严严实实，跟看什么稀奇。
“张氏太极拳？是不是就是张三丰家的啊？”
“你怎么就下山了啊？下山就是仙游么？”
“你会轻功吗？真的飞起来的那种。”
“你们是不是也修仙啊，还炼丹的那种？”
这到底是看了多少修仙电视剧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无厘头的问题问的张悬哭笑不得，她友好又笑的无奈，耐心解释说：“大家可以这么理解，道家讲的是修身，太极拳是吸收了道家思想的一种强身健体运动，”张悬尽量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说完又开起玩笑：“不过，我还不会飞，说不定哪天就真会了。”
大家被她逗的乐起来，又是一阵爆笑。站在一旁的年轻男人，目光轻落在她身上，极富意味地微微一笑，眼里泛着两股柔光。张悬，武当山张氏太极拳的传承人，他记住了。
大家还意犹未尽，拉着张悬多讲讲好玩的故事，不远处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是我的手机。”张悬瞄了眼，穿过人群跑了过去，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封序。怎么这时候给她打电话？她看着手机，有一秒的疑惑，然而铃声不断，催促着她赶紧接电话。张悬握住手机，转身朝那群人笑了下，微微颔首，出了房间。
“在哪？”电话一接通，对面直截了当，毫无波澜的声音传过来，张悬移开手机，皱眉看了眼，又放回耳边，边往外走边说：“太极拳馆，没注意地址，找我有事啊？”
封序：……
早上不是说过有事要跟她商量？这一上午都没过完就忘了？是在怪他又把她扔下？封序拿开手机，垂头揉了揉眉心，心想果然还和小时候一样，他说的话她总是装着不记得。封序沉了几秒，重新对着手机，声音清冷了几分：“早上说了有事和你商量。”
哦，是哦。
张悬在林荫道转了几圈，后知后觉认为封序说等他电话大概只是他的缓兵之计，不会真找她，加上她玩的开心，一高兴就把这事忘了。
张悬走出拳馆，站在道路旁的一棵梧桐树下。马路对面有一家设计特别的咖啡馆，慵懒的人们悠闲地喝着咖啡，张悬望着，轻声“哦”了下，说：“什么事啊？你说吧。”
这态度在封序看来就很敷衍。对面又静了几秒，才传来：“去我发的地址，面谈。”话落，滴地一声，一条定位发到了张悬微信上，对面挂了电话。
面谈？谈生意么？都不问她想不想去？张悬点开定位，发现地址离她并不远，一抬头，一辆出租车正好在前方停下，她看着那辆车，看着车上乘客下来，关上门，转身，就在出租车左侧尾灯闪烁，她小跑过去拦下了出租车。
年轻男人见张悬出去了一会，也跟着出来。刚出门就看到张悬钻进出租车，他脚下生风，赶紧跑了过去，想要叫住人，可还未出声，车子已经向左驶出，汇入了车流。
年轻男人停下脚步，望着远离的汽车尾灯，讪讪一笑，叹了口气，挠了下后脑勺，转身回了拳馆。
“小田，刚才那个女孩留联系方式了吗？有没有说下次什么时候来？”年轻男人一进拳馆，就问前台小姐姐。
“啊？”小田从前台里站起来，被自家这富三代老板问的一愣一愣，定了定神，反问：“她走了吗？”
年轻男人：……
“我刚去洗手间了，没注意呢。”小田又说。
年轻男人没理她，微垂双眸，搭在前台上的手指轻轻敲着上桌面，一会后抬起头，郑重交代道：“哪天要是她又来了，记得通知我，一定通知，知道了吗？”
小田颇为疑惑地盯着老板坚定的眼睛，跟接了什么重大任务般，点头道：“知道了！一定！”
*
不到一刻钟，张悬就到了封序发的地址。她坐在车里，望着外面的小洋楼西餐厅，不禁想，这是要给她惊喜？请她吃午饭，开始培养感情？张悬很自恋地抿唇笑起来，心说吃饭就吃饭嘛，扯什么有事商量的借口嘛？心道一声还是那么矫情，欢快地下了车。
她怀着雀跃的心情进了餐厅，跟着服务员往封序订的位置去。一路经过大厅，再上二楼，她注意到靠窗的餐桌几乎全是情侣，整个餐厅洋溢着浓烈的浪漫气息，也调动了张悬的浪漫细胞，思绪不由乱飞，这算不算她和封序的第一次约会呢，想着，又乐呵呵地笑起来。
“小姐，这里请。”服务员一转身，看到独自发笑的女人，愣了一秒，掩唇一笑，颔首走开了。
这是在半圆阳台上的餐位，与大厅离的远，能够很好地保护**，餐位对着一整面弧形的窗户，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也将喧嚣隔绝在外。张悬坐下，朝窗外看去，正好看到一辆车停在门口，她对车没有研究，也只短暂地坐了下封序的车，也没什么印象，直到一只大长腿从跨出来，她才后知后觉。
她看着封序从车里出来，立即有泊车小哥迎了过去，封序把钥匙给他，微微颔首，还挺有礼貌输，张悬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当她以为封序要进来时，男人忽然抬头，朝她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似惊鸿一瞥，正午的阳光热烈地像一把刀，将男人脸庞分割成明暗两界，一条金线勾勒出精致挺立的五官，真是男大十八一枝花啊，张悬托着腮，感叹。
封序看不到餐厅里面，他只是下意识地看了眼，就收回视线进了餐厅。到达位置的时候，似乎没想到张悬比他还快，微微愣了下，拉开椅子坐下便问：“来多久了？”
“比你早几分钟？”张悬挑了下眉。
封序“嗯”了声，没说什么，叫来服务员送了两份菜单，递了过去，说：“你应该也还没吃饭吧，我们吃完再说？”
张悬不急，也不追问商量什么事，接过菜单，笑了下，说：“好。”她肚子饿了，有什么都吃了再说。
接下来的吃饭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哪里像约会，安静的像两个拼桌吃饭的陌生人。直到两人都吃完，封序叫人收走餐盘，又给他们各点了杯咖啡，才进入今天的主题。
张悬也不主动开口，慢慢搅着咖啡，等着他，一顿饭下来，热情消散，直觉迎接她的不是什么好事。
封序看了眼张悬，抿口咖啡，放下杯子，说：“在谈正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听听你的看法，就我们的婚姻，你是怎么想的。”
关于这场婚姻，从他拒绝到接受，都是他和封老爷子在博弈，他从未听过张悬有什么意见，感觉好像只要他同意或不同意都行。他不太能理解，怎么现在还有年轻人能接受这种荒谬的婚姻，或许她也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想先听听。
张悬没想到封序会问这个，也没做准备，愣了好一会，才把咖啡推到一边，看着他，反问的很是无辜：“什么怎么想的？”
封序垂头一笑，抬起头再看向张悬，说：“好，那我具体点，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那一笑怎么有点揶揄讽刺的味道？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张悬坐直身子，她不知道封序为何要这么问，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自己都迷迷糊糊的，她只知道看到某个人会悸动的感觉，只在封序身上产生过，所以一开口又反问：“你不愿意和我结婚？”
封序：……
对上张悬带着疑问的目光，封序忽然卡了壳，明明他就是不愿意的。对面这个问题，封序喉咙有些干涩，喝了口咖啡，也不正面回答：“我认为婚姻是两个相爱的人的结合。”
张悬像没听懂他话中藏话，但这话又很契合她的观点，点头附议：“我也这么觉得，你有爱的人么？”
封序：……
行吧，他不该委婉，他该直接摊牌。
他本来可以不问这些问题，反正对方也是要和他结婚的，但他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还是关心了一下，万一对方有喜欢的人，或对方也是被逼的，那就不好了。
封序坐直身子，看着张悬的眼睛，微微吸了口气，说：“既然你对这段婚姻没有异议，那我们就商量下后面的事？”
后面的事？张悬脑子一转，问的大声：“婚礼么？”
封序没理她的话，说：“我答应结婚只是为了爷爷，你应该也知道爷爷只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封序还要继续，看到张悬一张明亮的脸肉眼可见地暗下来，双眼逐渐无神，接着听到难以置信的声音：“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封爷爷……”
“不要紧，你只要知道我是为了爷爷才结婚的就行。”封序打断。
张悬有些哀伤，哀伤她，也哀伤封爷爷。
“我们婚姻的存续时间以爷爷的身体况状为准，爷爷哪有天走了，我们就离婚。”封序看着张悬，一字一句，不带任何感情。
“我不会做婚前财产公正，离婚后按法律裁定，你可以拿到你应得的，算做补偿。”
“在婚姻存续期间，我们互不干涉对方生活，包括感情，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在爷爷面前，注意下就行。”
真冷漠。张悬默默听着，面上维持着得体的笑。但她在心中总结——封序不喜欢她。她又想到自己跟陈露夸下的海口，内心苦笑，好像他不会马上喜欢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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