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州之上,雷声大作,妖物横行,各仙门百家纷纷出动降妖。唯独锁渊阁的阁主才堪堪醒转。
锁渊阁长老们调度着门内弟子应对妖物,有些招架不住地心急如焚来到阁主的霜华殿前等阁主出关。
“阁主当时在百宫城身受重伤,估计一时半会很难说啊——“”“如此大难临头,阁主不可能不出关呐!”“先有邪祟四起,现又妖物横出,东州近日怎如此不太平!”“并非近日啊!若要说,可不得从二十年前天裂时说起,邪神临世、忠臣蒙冤、天师退位、百宫城天昏山塌毁......诸多种种,皆发生在这二十年间!”
轩辕末听着殿外的嘈杂声,看着躺在榻上的人,心情却出奇地不错。
“醒了?”轩辕末坐在桌边,倒了杯茶,看着榻上的人坐起,“你的毒解了。”
丛桑垂眸看着空落落的手腕,哑声道:“容霜呢。”
轩辕末轻笑一声,一步一步走近丛桑,“见你忘逍遥毒发,痛不欲生,他舍不得,便答应我的条件了。”他将手中茶递给丛桑,“恢复得如何?我可是顺带将你的旧伤都一并治了。”
丛桑一挥手,轩辕末手中的茶盏随之被打飞,摔落在地,粉身碎骨,丛桑苍白的嘴唇不住地颤抖,“你会遭天谴的......”
轩辕末很好脾气地不与丛桑计较,只是嘴角一勾,“天谴?我倒是巴不得它快点来呢,刚好拉着你们一块,给我作伴。”
屋外的长老弟子耳尖,听到了霜华殿里的动静,纷纷道:“阁主?”“阁主!您如何了?”“出大事了!阁主您快出来吧!”
丛桑多少猜到了外界发生了何事,冷冷道:“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把容霜还回来了么?”
轩辕末仿佛为主仆二人间的情谊感到动容,笑了起来,“我可没对他做什么,他放出了他的族人,自然是随他们而去了,还回来你这里做什么?”
“......”丛桑愣了一下,起身离榻,看也不看轩辕末,直到离去之前,才冷冷丢下一句,“你的愿望不可能实现的。”
轩辕末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苦笑道:“不会实现么?”
丛桑一出霜华殿,立即被几名长老围住,“阁主,先前有弟子看见霜华殿中飞出一条蛟龙,可有此事啊?”“阁主,东州南部的清城和秋市几近沦陷,已有不少妖物到若逍城了。”......
丛桑一一处理安排好众人的问题与任务,头疼之余才想起,“扶煦呢?”先前丛桑闭关时,阁中一应事务都交由扶煦处理,此时却不见其踪影。
“......扶煦长老他追着那条蛟龙去了。”丛桑身旁一弟子答道。
“......”
轩辕末来到青思阁顶,尘封的记忆一遍又一遍浮现于脑海,甚至连他还是朵水莲时的记忆都记起来了。他看着父神在百年前将还是水莲的他托付给玉琼庄上一任庄主,后来没多久,他化了形、认老庄主为义父、跟着轩辕衡学剑......所谓父神、母亲、还有阿姐,似乎从未谋面,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见到元存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他还是会为元存陨落、沐玥身死而伤怀,明明他才是他们的至亲,为何无一人记得他、在意他?
轩辕末遥遥地望着远处那座馥山,看着它微微颤动,一如他颤动的心。
“怎么回事?”顾望将槐安放到槐树下,却忽然感受到一阵摇晃,仿佛是脚下的怀碧山在震颤,“是地动?”
槐安状况却并未好转,他侧头看向顾望,有些吃力地说道:“东州大阵将破,你尽快带着百姓逃离,越远越好......”
“什么大阵?混元阵吗?”顾望连连发问,一面是疑惑,一面是想槐安多撑一会,“阵破会如何?”
槐安没时间同他解释,撑起身,将手掌紧贴于那棵古槐的树干上,不多时,他已将一半身子融入其中。
顾望知道他不愿解释,急忙道:“我不走,我去让人告知白信择,你等我回来。”
“......”槐安回过头看他,“那你动作可要快点了。”
顾望转身拔腿而去,槐安望着他的背影——
二十年前,顾望抱着一个婴孩来到怀碧山,槐安融入自己的神像之中,朝他打开了山神庙的大门。那时的顾望年轻又冷静,外表张扬、内里却有着不同于年岁的稳重,槐安看着他将婴孩藏于供桌之下,起身离开时的眼中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绝。那时他朝着他的方向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如今,槐安没想到能再听他说这句话,而且是对着他说的,可惜他没能看清顾望眼里的情绪。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转身没入槐树之中。
无妨,等下一次吧。
片刻之后,古槐又长高许多,长出繁多枝叶,又在顷刻间枯萎凋落。古槐匆忙地过完树的一生,怀碧山才渐渐停止震颤。
而后不久,山鸣渐响。
吵醒了百花榭里的人。
“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众弟子纷纷安静下来,倾听着沉远的声音。
听了片刻,有几人打了个颤栗,仿佛这声音是从遥远的上古时期传来,叫人骨子里为之震颤。
“是山鸣。”
众弟子闻声转头,只见玉琼庄庄主站于百花榭外,看着一众弟子,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庄主!”
“结界还是破不了吗?”庄主沉声道,他转头看向宋凌,似乎是想示意他用天问剑,“事态紧急,把百花榭荡平了也给我把沉渊叫醒。”
“沉渊?”“这里面是那个邪神沉渊!”弟子们有些不可置信。
宋凌沉重地一点头,站于门前,意图与天问共鸣,唤起其中的战神之力为他所用,时机一到,他便挥出手中剑,一道剑气势如破竹,往结界劈去。
就在此时,结界内荡出另一道剑气,两相交锋,将百花榭中的人纷纷震退数步。
庄主与宋凌堪堪站着,其余人被扑到在地。
宋凌震惊地看着百花榭被夷为平地,忽地一股血气涌上喉咙。只见废墟之中站着一个浑身黑气的人,阴鸷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在场所有人,而后没看到他想见的人,便要甩袖离去。
“沉渊!”宋凌没想到自己有胆子这么叫他,他咬了咬牙,“混元阵破了。”
沉渊瞥他一眼,微一点头算作回应,转身消失不见。
“好了。”庄主看着这几名弟子,“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拼尽全力救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是!”弟子们领命离去,只剩庄主与宋凌遥遥相望。
宋凌提剑作揖,也正要离去,却被庄主叫住,“诚宇。”
“为师还有别的事交代给你。”
无数天兵天将已自天边降临,梧归回到魔界将整兵命令下达,便直奔梧夜宫,没找到纪霖,只有司暝在望着天际出神。他听到一阵脚步声,便回过头,仿若寻常一般,淡淡道:“回来了?”
“......承坤呢?”梧归本想问一声纪霖,但终究忍住没问。
司暝蒙着眼,却好似看透了他心中所想,淡淡地笑道:“跟我来。”
他将梧归带到地牢大门前,挥袖破了地牢外的结界,对梧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梧归有些疑惑地看他,司暝领着他往地牢里去,“沉渊担心有人接触承坤,便下了结界。”
“你为何什么都不问就解开沉渊布下的结界?”梧归沉声道。
“天兵天将都要打过来了,我想,多一位‘魔尊’助力或许会更有胜算些吧?”司暝颔首一笑,笑意中透着难以捉摸的意思。
“......”梧归抬眼看他,只觉得司暝有时实在太危险了,既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救下濒死的承坤,又敢揣测人心、擅作主张解开沉渊的结界,他有些好奇纪霖为何一直放心将司暝带在身边。
他叫住司暝,“想来你明白本座的打算,那你进去告诉承坤,问他是否愿意与本座一道出兵迎战。”
如此能获得自由又能一雪前耻的机会,承坤断然不会放过。
果不其然,司暝从地牢中出来时,承坤跟在他身后。
在见到梧归时,承坤的双眸亮了亮。
梧归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有看清自己本貌、认出外甥的惊喜、也有确认万生蛊在他体内的嚣张,还有几分嗜战的血气。
“承坤想问你,”司暝开口道,“你怎么敢放他出来。”
梧归眼神一凛,承坤看在眼里,却露出了轻蔑的笑。
“他是如何告诉你的?”
司暝顿了顿,还是解释道:“我可以通过触碰感知到旁人心中所想......”
“他说只要你不临阵倒戈出尔反尔,他不会强制操控你。”
“本座不管你还有什么方法操控我,看在你本该是我舅舅的份上,本座姑且信你。”梧归嘴上不容置喙,心中却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他竟然妄图以血缘亲情来威胁曾经的宿敌,“希望你不会做对不起我阿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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