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说琳威利格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在一座森林深处,两个穿着黑袍带有兜帽的男人双肩扛着一个木箱。
走在前边的人发问,“他们不是从小就在一起吗?”走了老大远,实在无聊的维泽讨论起八卦。
“呵,谁知道呢?”在他后面的男人声音低哑,嗓音干燥,“走到这里行了吧。”
维泽估摸了下距离,点了点头道:“行了,放下吧。”
砰——的一声,木箱落地。
“轻点,万一人醒来了咋办!”维泽慌张地斥责了一句。
格林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把殿下给的药全下了吗?别废话了,赶紧挖,挖完埋好就走。”
说着,二人开始拿着铁铲挖土。
嘴碎子的维泽又闲不住了,说起王室的秘辛。
叽叽喳喳的引来了一只鸟落在了木箱上面,鸟喙一啄一啄的。
笃笃笃——躺在木箱里的人被吵得眉头一皱,半密闭空间让他呼吸有些急促,脸颊微红,紧闭的眼睛中眼球滚动着。
猛地一下子睁开眼,瞳孔颤抖,潮热的空间让他额头有层水光。
一滴汗滑落至眼尾处,紧接着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熟悉的声音正是随着自己来的两位侍从。
发生了什么……
脑子混乱,但仍回想着自己昏迷前的情况。
篝火……鱼肉……颌杂汤……维泽催促着自己一定要喝下。
自己却没在意他当时的面部表情,乖乖的就喝了。
颤抖的眼睛,嘴角上扬得抽搐,一直盯着自己喝完直到接过那个碗。
可恶——一向谨慎的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好像从出发的那天起就脑海混乱,像是有人在操控着他。
“快好了,琳威利格殿下说要挖深点,这样人才爬不出来。”维泽一点也没压低声量,一字一句非常清晰的传入他的耳朵。
琳威利格,琳威利格……
所以这一切都是琳威利格的指使,让他出门找东西是假的,让他平安归来也是假的。
他想到琳威利格在自己坐上马车时回头看到的那个笑容,痛感袭上他的脑袋。
别想了,现在当务之急是从这个箱子里出去。
安尔菲斯触碰四周,平面整齐,只有一丝日光从缝隙照进他那明亮的眼睛。
他把双手撑在上方,往上顶,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无,心里默念一声咒语也毫无反应。
这下安尔菲斯是真的慌了,自己身上除了衣服,在出门前带的东西全都没了。
琳威利格!他愤愤想着,嘴唇用力咬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手指扣住那一点点缝隙。
带着希翼的目光妄想有人能拯救他。
“好了,把这个箱子放进去吧。”维泽把铁铲扔到一边,两人走到木箱前搬动。
完了……完了,他的眼眶湿润,眼尾一抹红点缀着。
头发凌乱的散在脸庞,他敲打着木箱,想开口说话。
却只能发出气音。
木箱里的动静让外面两人脸色一变,“怎么……回事,不是醒不……过来吗?”维泽磕磕绊绊地说着。
“醒来了又如何,他又出不去。”格林这句话倒是安抚了维泽,
“也是哈,快快放进去。”
两人把木箱放进坑里爬出来后,就开始铲土埋。
维泽眼睛瞟着现在没有动静的木箱,以为人又昏迷了,蠕动的嘴终于忍不住开口。
明明维泽在说话,但声音忽远忽近,像潮水般涌来,耳朵发出耳鸣,安尔菲斯的双手掐着脖子,脸色灰败,眼眶含水,一滴泪在脸上留下痕迹,滑至下颚,滴落下来,映出点点深色。
琳威利格,你真是做的好绝……
他瘫倒在一旁,一头长发糊在脖颈,双手颤抖地捂住眼睛。
不能哭,他不就是想要自己变成狼狈的样子吗……
别随了他的愿。
安尔菲斯嘴角一挑,桃花眼里全是对琳威利格的不屑,他整理好自己的头发,腕间的手绳倒是没被收走。
他低头亲吻着手绳,母亲,我来找你了。
正当他要平躺下的时候,一声枪响打断了安尔菲斯的动作。
“什么?”维泽被吓得瘫倒在地,格林眯着眼睛看向传出声音的方向。
“大概率是猎人。”
“我们动作快点!应该可以埋好。”格林踢了维泽一脚,让他赶紧起来。
“埋好什么?”嗓音低沉的一道男声从格林刚看向的视角传来。
粗布麻衣裹住他那强有力的肌肉,短靴踩断木枝,漆黑锋利的眼神锁住离他不远处的两人。
“你想干什么?没看到我们有事要做吗,知趣就滚远点。”格林看维泽没出息的样子,咬牙开口道。
“这个人像个老鼠一样吱叫个不停。”猎人拿着抢指了指维泽,后者吓得屁滚尿流般躲在格林身后。
安尔菲斯眼睛一亮,手掌做拳敲打木箱,内心祈祷着猎人救他。
果然,猎人的注意被发出声响的地方吸引,眼睛一眯,刚要开口,就被格林抢去了。
“兄弟,咱们互不相识,我们只是按照主人家的吩咐来埋发狂的动物,你就不要打扰我们了,主人家的还等我们回去复命。”
“动物?什么样的这么好动?”猎人感兴趣地看向那个木箱,“这么大个箱子,个头不小?”
格林皮笑肉不笑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并不想和猎人起冲突,因为两人身上毫无武器,抵抗力为零。
“这样,开个价,我要了,卖给我如何?”猎人走向他们,手中的抢还掂了掂。
格林维持的微笑有一丝破裂,眼睛狰狞地看了猎人一眼。
“格林,我们快跑吧。”维泽唯唯诺诺的拉了下格林的衣角,小声说道。
“交代的事情没办成,你以为去到殿下面前你能活吗?”格林恶狠狠道。
格林一鼓作气,拿起铁铲就冲向猎人,维泽想着殿下那阴暗的面容,打了个抖,最后也鼓起士气跟格林一样冲向他。
猎人觉得这两人不自量力,头一偏,躲过格林拍向他的铁铲,懒散的举起抢。
对准他们,格林和维泽面露恐惧,想活的念头让他们在当下这个时机立马扔下铁铲落荒而逃。
但猎人却没放过他们,两声枪响打在了他们的膝盖处,砰的一声倒地。
不顾格林和维泽发出的喊叫声,猎人踱步到木箱面前。
“喂,活着没?”猎人拿枪敲了敲木箱。
待在木箱里的安尔菲斯无力地拍打着,回应着猎人的话。
猎人眉头一皱,开了一枪把锁头打碎了。
随即蹲下身,打开木箱一探究竟,里面到底是什么。
安尔菲斯眼前模糊,幽暗的环境被一道亮光破开,倏地被白光刺到,让他的眼睛下意识闭上。
着急呼吸新鲜空气的安尔菲斯,双手扒住边缘,身子探了出去。
反而让猎人打个措手不及,安尔菲斯因在一个空间待久了而肢体瘫软倒在猎人身上。
迎面而来的柔软抱了个满怀,强势危险的猎人转而变成一个毛头小子。
猎人忘不了这惊鸿一瞥,如慢动作,让他看得一清二楚,急促呼吸而张开的嘴,面色潮红的脸,湿润的金色眼眸。
面不改色的猎人陡然崩塌。
手里的抢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想抱又不敢抱的双手接住了那人银白的发尾。
就像抱住了一道光。
让猎人的心脏微微发烫,全身血液集中往猎人脸上涌动。
安尔菲斯的呼吸喷洒在猎人的耳朵上,猎人的身体跟随着他的呼吸颤抖。
“你......你好了没,我要起来了。”猎人的声音有一瞬间发紧。
安尔菲斯双手扶住猎人的肩膀抬头望向他,目光灼热。
被看着的猎人眼睛胡乱飘动,余光却暗暗观察他。
真是一张糟糕的脸......
安尔菲斯不知道猎人心里在想什么,眼睛描摹着他的面庞。
他撑住猎人的肩膀站起,手扯了扯露出点胸膛的上衣,整理好。
一抹失望显现在猎人眼底,心里一惊立马掩盖住,站起身来。
自己怎么变得如此奇怪。
“咳......”不知要说什么的猎人在心里疯狂找话题,但嘴笨的他只能干干地站在原地。
而安尔菲斯踏出木箱,走向还在乱叫的格林和维泽。
他脸色冰冷,一步一步的犹如要夺人心魄的狐狸。
不由得让格林和维泽压住嗓子的声音,格林惊恐地开口:“这都是殿下的意思,我们只是受命执行,你要找就去找殿下......啊!”
格林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刺耳的尖叫声让落在枝头的鸟儿受惊到飞起。
安尔菲斯的脚狠狠地踩在格林中枪的那条腿,不带丝毫情面的加大脚下的力度。
安尔菲斯想质问他们,琳威利格这个人到底......
发不出声音的嗓子让安尔菲斯更加烦躁,脚下踩的人换成了维泽。
听到维泽的尖叫声让安尔菲斯的面色一松,心里的气愤稍微降下去一点。
肩膀一重,让安尔菲斯侧过头,眼睫毛扑闪着。
猎人眼神追随着他的眼睫,得到一个结论。
像蝴蝶一样,好看。
猎人感受到他不自在的身子变得僵硬,眉头一挑随后站直了。
“讨厌他们?杀了便是。”这句话像个炸弹在安尔菲斯耳边炸开。
猎人二话不说把抢塞进了安尔菲斯的手里,扶着他的手举向格林。
不受控制的局面让格林和维泽眼泪横流,忍痛膝盖跪地,祈求着安尔菲斯放过他们。
猎人察觉到他的手颤抖着,提醒地说了一句:“这两个人不久前可是要杀了你。”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第一次......杀人。
安尔菲斯在心里反驳他,面上却什么都没显露,摇了摇头回应着他。
猎人帮忙扶住抢,安尔菲斯的指尖扣住扳机。
眼睛眨也不眨地开出两枪,他要记住这一时刻,琳威利格,我一定会杀了你。
两个身体瘫倒在地,喷溅出来的血一两点梅花般点缀在安尔菲斯雪白的皮肤上。
“做得好。”猎人笑眯眯的夸奖,让安尔菲斯的脸发热。
“亚里梅德。”猎人屈膝手抵住另一边的肩膀鞠躬,“我的名字,虽然时间地点不合适,但很有幸认识你。”
安尔菲斯懵懵的眨着眼,手足无措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摆了摆手。
“说不出话?”亚里梅德手紧握,心脏被砸了一下似的收缩着。
安尔菲斯又指了指格林和维泽。
“他们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亚里梅德的眼神刀子般刮在他俩还没凉透的身上。
安尔菲斯还没感叹完亚里梅德的聪明,就被他后面的话楞住了。
“那你要跟我走吗?”亚里梅德期盼的发问,压住自己悸动的心。
“王室这么对你,你不会还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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