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等等，我刚刚听错了吗？]
[陆老师，你已经不演了吗？万一，我是说万一哈，程远霭马上跟你爆了呢？]
程远霭也明显地露出一丝错愕，她抬起目光不可思议地望向陆芜。
本就安静得只有吃饭的餐厅，此时更是安静得诡异。
陆芜怔忪片刻，重新望向那张写着她名字的卡片，脸上的神情变化万千。
“不……”陆芜捏了捏眉心，疲惫地吐出一口浊气，拿起那张卡片，“我口误了。”
陆芜眉眼忧心忡忡，她捏着那张卡片，带着歉意和程远霭对视：“昨晚没睡好，有点混乱。”
她说罢，又揉了揉眉心，才继续说：“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我看看位置。”
程远霭没回答，她担忧地看着陆芜，压低了声音问：“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
程远霭只依稀记得有人来过，但是因为吃了药的原因，她不确定陆芜是真的来过，还是又只是她做的一个美梦。
直到早上看见床头柜上的那颗糖，让她确定陆芜确实来过。
陆芜什么时候来的，有发生什么吗。程远霭一概不记得，她微微烦躁地想，难道昨晚睡觉，她又发热了吗。
陆芜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她错愕地望着程远霭。可程远霭除了看懂那眼神里的错愕，却分不清因为什么而错愕。
她还没想明白，陆芜却一下笑出来。乱颤的发丝、强压不下的唇角，陆芜笑得肆意又懒散，仿佛刚才在她身上沉寂的疲惫都只是幻觉。
“回去稍微有点晚了。”陆芜眼含笑意地说道，她盯着程远霭的眼睛，想要从那双惯会隐藏自己情绪的眼眸里，看到她想要的反应。
程远霭只是眨了一下眼，推了推眼镜框，转过头去。她抿了一口牛奶，等到下一个人开始抽签，周围又有细小地讨论声响起的时候，才沉沉地开口：“你又骗我。”
陆芜也笑了一下，侧头轻轻攥了一缕程远霭的发丝，攥紧又慢慢地捻开，松手。
“骗不到你了啊，远霭。”
“……但这是最后一次了。”手心的发丝全都落空，陆芜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还没来得及听清，就被呼吸声打断。
*
拍摄名单终于确定了下来。
陆芜一个人便要连跑四场，依次是萧菘、程远霭、巫湫、苏书。
巫湫则出乎意料的选了萧菘，于是萧菘一个人有两场。
谷听枫手气不错，一下就抽到了伊眷初的卡片。她没什么犹豫把卡片丢给了伊眷初，眼神冷冰冰的，仿佛伊眷初要是敢说出那句拒绝，她就直接干上去。
好在伊眷初看起来为难又不想，但没拒绝。最后轮到伊眷初，她的运气就不怎么好了，抽到苏书她自己放弃一次，紧接着又抽到巫湫和苏书，巫湫前面没用拒绝，于是拒绝一次；再来就是前期根本就没被抽到过的苏书，毫无疑问的，被拒绝了。
[实惨伊眷初，要不是谷听枫前面抽到选了她，她就得坐冷板凳坐一天了。]
[哎呦喂，你俩还记得才闹分手吗，怎么这会儿眼睛一红，鼻子一酸要哭了？小伊你之前不是挺硬气的吗？]
“我错了。”伊眷初抿抿唇，身子朝着谷听枫歪过去一大半，“我不该对自己的手气有太多的奢望。”
谷听枫冷哼一声，轻轻地推伊眷初一把，咬着牙说：“不知道谁说的绝对不靠我。”
“是小猫。”伊眷初又歪过去，“铛铛想你了。”
“……”谷听枫没应声，白了伊眷初一眼又闷闷地偏过头去。
[陆芜会累死的吧，这要怎么安排，这种拍摄肯定不是随便拍几张就完事了吧，得做妆造，说不定每个人想去的景还不一样，根本不敢想这得跑多累]
[这不是她想要的吗？巫湫居然没选陆芜我还真有点没看明白，紧接着陆芜下一个抽选了巫湫我更是双眼一眯，摸不着头脑哈]
[最不明白的难道不是萧菘吗？说起来，萧菘啥身份啊，她突然加入进来，好像没有格外录身份牌欸]
[萧菘给人一种来砸陆芜饭碗的错觉，一来仗着大家都不太熟悉，大胆拉票，完了前期借着有一层同学的关系，不停地踩陆芜，到这会儿了，突然欸，画风一变，选了陆芜]
[萧菘你不会真的喜欢的是陆芜吧，我天塌了啊]
[……什么神奇的操作，莫名有点？]
萧菘撑着下颌，金属银勺轻轻敲打瓷白的碗底：“时间有点紧，我们现在出发？”
陆芜下意识地点头就要站起来，苏书却满不在乎地道：“时间紧吗？也不着急吧，反正节目组也没有规定一定要在多久前结束啊。”
“你说是吧，陆姐姐。”苏书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在理，一拍手，“你们看，这好不容易能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拍个合照，拍个情侣照，总得要细细规划一下，每一场的妆造服装都要做最好对吧。”
“毕竟过了今晚，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留在这里了……”苏书长叹一声，竟听出些许惋惜的感觉。
陆芜站起来的身子缓缓坐下，她的不安感愈发明显了些。藏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攥紧，手指用力到发白也没什么反应，仿佛痛觉早已被屏蔽。
她强迫自己抽回神思，让迟钝地大脑开始思考起来。
这样的机会，她不想搞砸，也不想让程远霭等太久，更不想草草结束，即便她知道，也许以后还有更多的机会。
但她一次也不想再放过。
如果她挣扎的话，程远霭能再等一等她吗。不需要太久，已经不需要太久了。
“远霭，你想去什么地方？”陆芜笑起来，攥紧的手慢慢地松开，紧绷的身体也缓缓地放松，“阳光，还是夜景？”
“我说陆芜，你跟程远霭算半个同学，跟我就不算老同学了吗，你怎么不问我？”萧菘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转学后虽然很可惜没跟你在一个班，也算校友吧。”
陆芜抿抿唇，眯着眼睛笑起来，说话时却带着一点咬牙切齿地感觉：“我以为，你正在想。”
话落，她的余光又落在巫湫身上。她叹气一声，这是她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巫湫呢。萧菘，你光顾着和我的照片，忘记旁边等着的巫湫了？”陆芜笑里藏刀地说，“刚来的时候骗巫湫给你发匿名信，今天拍摄你没选她，她来选你——”
“你怎么还把人家忘了。”陆芜望了望巫湫，转头又盯着萧菘，“真可怜。”
萧菘诡异地哑了声，不再和陆芜呛起来。但她也没敢回头看巫湫，就像是做贼心虚。但她有什么可心虚的呢，只是第一天说了个玩笑话。
巫湫抽到陆芜放弃的时候，她还在奇怪，下一秒抽到她，将卡片递到她身前的时候，她还在震惊当中，久久没有回神。
巫湫没有选她的理由，她很确定，特别的确定。昨晚露台上，巫湫的话里话外，分明都还显露着对陆芜的好感。
可她看向巫湫胆怯的目光，又看不出那里面有丝毫的欺骗之意。
因为程远霭？萧菘只能这样去想了，巫湫是个胆怯的人，胆怯的人的勇气总是那样弥足珍贵。一次，不，也许刚鼓足勇气，就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可是也不该选她。萧菘心想，她对巫湫没什么想法，一开始也不过是因为她是迟来的人，一丁点的场外。她知道陆芜正在想骗巫湫身上的心动卡，她只是……
“我……”萧菘盯着眼前写着自己的名字的卡片，想了想要拒绝，余光却不经意瞥到巫湫的神情。
“……”
“我没问题。”就算她骗人，还对方一次算了。要是抽到下一个被拒绝，那可真是糟糕的一次经历。
可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再瞥间巫湫的神情，发现对方抿着唇，笑意小小的，但却好像真的很开心。不是随便抽到了一个人，对方正好同意了那种窃喜自己不会一个人的开心，仿佛是……因为被她同意了才这样的开心。
这可能吗。这古怪极了吧。她甚至想问巫湫是不是在节目这几日被刺激得疯了。
越想越想不明白，以至于到了现在，萧菘有些逃避的，不想面对巫湫。
巫湫的怯生的嗓音在陆芜话落之后响起：“没事，我不着急。没有什么特别想拍的景，嗯，如果能、能在室内的话……”
“你们有、有想拍室外的，也也可以。我都可以。”巫湫结结巴巴地补充，“都可以，时间也都可以。”
“……”陆芜没接话，她笑而不语地盯着萧菘，直到萧菘忍受不了，转头拉上巫湫就往楼上走。
萧菘：“我们单独商量一下。”
谷听枫和伊眷初没什么可纠结的，早早地就回了房间开始做准备。于是刚刚还热闹的餐厅，一下又只剩下三个人了。
程远霭，陆芜，苏书。
苏书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眼睛笑眯成一条缝：“我都无所谓，不过我更想拍夜景一点。”
“陆姐姐，应该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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