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月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话语，就先没有回答姜星眠的问题。
她把手里的那勺粥送到姜星眠嘴边，用哄人的语气和她说话。“你先把粥喝完。”
姜星眠却不买账，直接就把脸撇过一边，躲开了那一勺喂过来的粥。“你刚刚说过的，你不走。”
刚刚是有说过，可那是当时的语境，说的是暂时不走，她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如今物是人非，她们已经不能像读书的时候那样，想待在一起多久就待在一起多久。
傅挽月垂眸看着碗里的粥，她也想陪姜星眠的，可是工作怎么办呢？她还得靠这份在夜市端盘洗碗的工作活着。这种事情要放在以前，都不用做选择，陪伴小眠肯定放第一位。可是现在，她必须得做选择，并且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
她想陪小眠，可她现在的生活并不允许她这样做。
傅挽月愧疚又为难。“小眠，姐姐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陪你，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姜星眠转过脸来，双眼已经湿润，那满眼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了。“我都伤成这样了，你都不能留下来陪我吗？”
傅挽月原本打算这次看望过后，下次就不再来了的。可终是不忍心，舍不得。
“好了，你别哭，一会儿眼泪流到伤口上，你又该疼了。”傅挽月拿过一张纸巾帮姜星眠擦掉眼角的泪。一边哄着一边劝。“我忙完了就回来看你好吗，你听话，先把粥喝了。”
姜星眠瞟她一眼，低下头去还是不肯喝粥，她小声委屈的说道。“我不信，你拿我当小孩哄的。”
傅挽月愣住了，她好像确实一直拿小眠当小孩哄，她哄着，只要小眠听话，这事就过去了，不听话就继续哄。可她忘记了一点重要的东西，只顾着哄，给不到实际的东西就显得很敷衍了。
小眠想要的应该不是她哄一下而已，她要的是那一份不会离开的安全感。
傅挽月把勺子放回到碗里，用食指轻轻的点了一下姜星眠的额头。然后想跟她开个玩笑。
“你真不是小孩儿了？那我就不哄了哦。”
可谁知道，姜星眠居然认真起来。
“……”姜星眠抬头，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刚退下的泪水，现在又在眼眶里面水汪汪的打转。可怜又无助。
“你就没有真心想哄我……你就是想丢下我，就跟两年前一样，什么都不跟我说。是不是觉得只要说几句话哄我，然后出了这个门，就可以不用管我的感受了？”
姜星眠越说越委屈，傅挽月听着觉得好像有一根刺，正往她的心上扎。她当然不只是想哄哄她而已，她也想要陪着她，可她别无选择，2500一个月的工作，听上去好像微不足道，可她偏偏丢不下。她还要靠着这一份工资活下去的。
她不是没有想过去找一份其他的工作，是她找不了。且先不说她大学没毕业，就爸爸的事情，她的名字几乎被各行各业拉黑，需要投简历的工作，她都不会有机会去做。
傅挽月低下头，拿起碗中的勺子，搅拌了一下碗里的粥。她不打算跟姜星眠倾诉自己现在所受的苦，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她看着姜星眠，淡淡的说道：“我没有。”
姜星眠却像是要逼问出什么事情一样，倔强的看傅挽月。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傅挽月这两年多过来的情况。
“你有。”要是没有就快解释，说出来为什么。
“……”陪伴和生活，她能怎么选，能都选吗？
傅挽月无奈的叹气，她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可是想让小眠乖乖听话，按时吃饭吃药，那她得让小眠再一次相信自己。
最后，傅挽月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身份证，递给姜星眠。
“我身份证放你这里，明天早上我再过来看你。”这样总该不用担心她不回来了吧。
等下赶回去上班，差不多到明天凌晨五点多下班，收拾一下再过来看姜星眠也可以。只是这样的话，来来回回的，睡眠就会比平时的少一些，也会累一些。
几天应该没事，熬一下就过去了。
姜星眠诧异的看着递过来的身份证，突然有些心虚，这样好像显得她不信任姐姐了。可是，她真的好怕姐姐像两年前一样，走了就不回来了。
“谁要你身份证……”
姜星眠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张身份证。
傅挽月那里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可拿她没办法，且她就这么一个妹妹，不宠她宠谁。
她把身份证放在旁边的枕头上。“喔，那就给枕头帮我拿一下，我手没空，要喂小眠喝粥。”
姜星眠目光滴溜溜地跟着那张身份证移动到枕头上，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
终于还是忍不住想把它拿在自己的手上。所以，在傅挽月把它放到枕头上之前，她挥了一下自己扎着针的手，已经顾不得自己刚刚在心里面产生的心虚。
“给我给我。”
傅挽月看她一眼，见她脸上有笑意，也跟着笑了。
“给你。”傅挽月把自己的身份证放到姜星眠的手上，然后继续给她喂粥。
“来，再吃一点。”
姜星眠吃了有大半碗，想起来傅挽月进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东西。她问傅挽月：“你刚刚买了什么东西进来？”
“海棠果，还有草莓。”
傅挽月话音刚落，姜星眠就接上。“那我要吃草莓。不吃粥了。”
傅挽月看着碗里的粥，吃的也差不多了。想起来苏心柔之前说过，小眠已经有几天没吃饭了。太久没有进食，这个时候也不宜吃太多。再吃几个草莓，应该差不多了。
“我先拿草莓去洗一下。”
说着傅挽月起身拿着她买的那一盒草莓去洗。
独立病房里面有单独的洗手台，姜星眠看着傅挽月进去洗草莓后，她看向自己的妈妈。
用之前的冰冷语气问苏心柔。“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她在哪里？就是不肯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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