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凝固了，蒋婷温难掩眼中的诧异。
“因为我是吸血鬼啊，姐姐。”书晗冲蒋婷温歪了歪头，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吸血鬼对血液最敏感了。”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蒋婷温追问。
而书晗只是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姐姐，只是……感觉是这样。”
“那……你能‘感觉’出来，他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吗？”蒋婷温试探着开口。
“敌敌畏中毒。”书晗指了指地上被碾得血肉模糊的男人，“他血液里有大量敌敌畏。”
蒋婷温沉默住了，她突然生出一种书晗很方便的想法。但很快，她就谨慎地思考了起来，严肃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要用证据说话。”
又是证据。
书晗在心中发出一声冰冷的嘲笑，脸上却毫无波澜，而是附和着蒋婷温的话：“嗯，姐姐说的没错，快进行抽血检查吧。”
蒋婷温赞许地点了点头，拿出一次性针管先抽血。血检结果很明确，男人确实是敌敌畏中毒，浓度足以致死，但这也不能完全确定他死于敌敌畏中毒。
“还需要一些后续的检查。”蒋婷温甩了甩手上血水和泥水的混合物，“待会儿把尸体送去解剖，我要找出他死于敌敌畏中毒的确凿证据。”
“嗯，姐姐加油。”书晗嘴角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但警方的人一来，她又马上沉下脸，恢复了惯常的淡漠。
蒋婷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小细节，也察觉到了书晗对她特殊的依恋，但她也只是微微牵动嘴角，并未点破。
警方很快通过男人的随身物品确定了他的身份，他们联系了男人的家属，得到的是一声意料之中的痛哭。
不一会儿，男人的父母和妻子匆匆赶到。他的母亲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她一看到儿子的惨状，就扑上去痛哭起来，拼命地想把儿子破碎的尸体揽入怀中，被警方及时制止了。他的妻子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痛哭，他的父亲则定定地立在原地，却克制不住顺着脸颊流淌而下的泪水。
书晗站在一旁，沉默不言。吸血鬼对情感的缺失导致她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人类会因为亲人的离去而如此崩溃。她不明白这种感觉，在她的父母离她而去时，她只是觉得心脏的位置在隐隐作痛，但她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
吸血鬼难以理解“爱”这种情感，所以很难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是吸血鬼近乎永生的寿命，勉强维持着这个濒临灭绝的物种。
但是，如果一个吸血鬼因为某个人或物理解了“爱”这种情感，那他们会执着专一，深陷其中，死心塌地，甚至不惜代价。林娜就是一个例子，她爱上了自己的丈夫，也此生只爱他一人，她甚至没有办法将爱意延伸至自己的女儿。
书晗其实也是如此。在见到蒋婷温的第一眼，她才真正理解了什么是“怦然心动”，什么是“一见钟情”，什么是“爱”。她爱她，她很清楚，也从未掩饰过自己的情感，但却一次都没有得到回应。
书晗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就被淡漠所掩埋。
“女士，先生。”刑警队队长刘卓走上前来，沉声开口，“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和安警局，对这件不幸的事情表达最深切的哀悼和慰问。我们非常理解你们此刻悲痛的心情。”说完这句话，刘卓停顿了下来，给死者家属缓冲的时间。
“我们警方正在尽力调查此事，希望能尽快查明事情的真相，查出受害者真正的死因。”片刻后，刘卓再次开口。
死者的妻子闻言抬起了布满泪痕的脸，轻声道：“他……难道不是死于车祸吗？”
“并不绝对。根据目击者描述，受害者被发现时面朝下倒在马路中间，并且我们在受害者的血液中检测出了高浓度的敌敌畏，所以我们无法断定受害者是否真正死于车祸。”刘卓回应着，点名了他们的请求，“为了彻底查清死亡的真相原因，排除所有疑点，我们依法需要申请对尸体进行尸体解剖。”
死者母亲哭得几乎虚脱，完全没有听到刘卓在说什么。死者父亲则闻言走了过来，他抹去脸上的泪水，强撑出一副镇定的模样，道：“可以，我们同意尸体解剖，就当是给儿子也是给我们一个交代了。”
死者妻子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
“非常感谢你们的理解和配合，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尽快查明受害者的真正死因。”刘卓真诚地朝家属们鞠了一躬。
…………
一切流程完备后，死者被送到了解剖台上。公安机关法医部门指定蒋婷温主刀。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积，死者身上逐渐浮现出了暗紫色的尸斑。蒋婷温微微眯了眯眼，这是有机磷农药中毒的典型色。但尸斑无法决定死因，所以解剖仍然是必要的。
冰冷的手术刀片贴在了死者的脖颈上。蒋婷温先是取下了一块处于碾碎边缘的颈部组织，放在显微镜下观察急性炎症反应。
结果很明确——死者的伤口并无急性炎症反应。书晗说的没错，死者在出车祸之前就已经因为敌敌畏中毒而死了。
蒋婷温接下来又解剖了死者的内脏，结果纷纷指向中毒而亡。现在已经证据确凿，死因——敌敌畏中毒。
书晗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副“看吧，我就说”的眼神静静望着蒋婷温。
吓得神情恍惚的司机听到消息后颤声道：“真的吗？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没错。”刘卓冲青年点了点头，“考虑到您是正常驾驶且天气异常，您不用承担法律责任，但您的行为属于侮辱尸体，需要对死者家属赔偿一定的精神损失费。”
“好，没……没问题！”青年如释重负，长长地吁了口气。
蒋婷温却感到了疲惫。既然死者不是因车祸而死，那他们还需要查清楚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果是他杀，又是谁下的毒呢？
这时候，指挥中心下达了出警命令，似乎仍然是一个命案。
“好，我知道了，”刘卓回应指挥中心，随后，他转向刑警们，“同事们，城南出现了一起中毒死亡的案件。”
“什么？！”
“又是中毒……”
“这不会是同一个人干的吧？”
“完全有可能。”刘卓摸了摸下巴，“如果这个案子的死者也参加过同学聚会，那就**不离十了。”
众人不置可否，只是迅速地收拾好东西，准备前往现场。而蒋婷温，今天自然又下不了班了。她烦躁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书晗的肩膀。
“你就留在警局吧。”蒋婷温嗓音慵懒地对书晗道。
书晗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蒋婷温跟着一起出了现场，经过访问和调查，死者居然也参加了一场同学聚会。随后，又不断的有人报警说自己的亲人中毒身亡或者中毒险些身亡，零零散散有十多个了。
众人都沉默住了，看来这是一桩及其恶劣的案件，要查清楚真正的凶手，还是要去调查昨晚那场同学聚会。
旁敲侧击地，众人终于打听出了那伙人聚餐的酒吧。
刑警队的一伙人风风火火地赶到了酒吧，不一会儿，周围就聚满了吃瓜群众。
“老板您好，我是和安警局的刑警，刘卓，这是我的名片。近日我们在调查一起毒杀案，有一些顾客从你们的酒吧出来之后中毒身亡，请你们配合我们的调查。”刘卓不容置疑地开口。
“当然可以，当然配合……”酒吧老板唯唯诺诺地答应着，“请你们随意调查。”
刘卓冲酒吧老板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大步进入酒吧。
蒋婷温作为全能法医，担任起了检查酒水和食物的任务。
为了排除酒吧本身下毒的可能，蒋婷温选取了一些酒店的食品和饮品作为样本，进行毒筛。然而，检查结果显示，酒吧的食品和饮品中并没有毒素。
“既然这些食品饮料本身没有问题，那就带我们去他们昨晚聚会的401房间吧。”蒋婷温换了一双橡胶手套，“我们亲自去现场排查。还有，找出今天凌晨401房间使用过的所有餐具，清洗过了也没关系。以及，今天凌晨401房间附近的监控录像，麻烦你们提供一下。”
酒吧老板连忙点头，派人去找401房间的餐具和调今天凌晨401房间附近的监控录像。
由于酒吧包间里一般没有安置监控，所以这次又是个棘手的案子。
蒋婷温来到401包间，这里尚未被再次使用。她先是闻了一下包间里的气味——不出所料，浓重的酒精味儿混杂着各种香水味儿，掩盖住了敌敌畏的蒜臭味儿。
蒋婷温仔细检查了一下地毯和沙发垫，上面没有可疑的毒液残留。
“女士，这是今天凌晨401房间使用过的餐具。”服务员恭恭敬敬地把那一大堆餐具推了进来，上面还残留着清洗留下的水珠。
“多谢。”蒋婷温接过推车，拿起一个陶瓷杯，检测敌敌畏及其水解产物。
结果很快出来，上面确实有敌敌畏残留。
“果然是这里出的问题。”蒋婷温皱了皱眉头，随后抬头问服务员，“监控录像调出来了吗？”
“很快了，请稍等片刻。”服务员抱歉地冲蒋婷温他们鞠了个躬。
蒋婷温点了点头，继续检查餐具。但是，经过她的逐一排查，她发现不是所有的餐具中都有敌敌畏残留，只有那些用于盛装酒类和饮料的杯子里检测出了阳性结果。
蒋婷温眉头皱得更紧了，再次追问：“401房间的茶壶和酒瓶在哪里？”
服务员闻言面露难色：“这些还在寻找中，找到了马上给您送过来。”
蒋婷温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高脚杯。
“警官！找到今天凌晨的监控录像了，请跟我来。”酒吧老板挺着啤酒肚，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刘卓冲酒吧老板点了点头，示意其他人跟上。
众人来到监控室，墙上的画面里赫然是401房间的门牌号。
门打开了……
你们的阅读就是我最大的动力～[奶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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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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