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学生会的成员们被允许不上课，集中时间准备即将到来的义卖活动。苏小悠刚从教室出来，就被戚宁一把拉住。
“带我去学生会吧。”戚宁理直气壮地说。
苏小悠皱眉：“你去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蹭着逃课。”戚宁一脸轻松，“反正你们学生会人手不够，我正好去帮帮忙。”
苏小悠无语地看着她：“你确定是帮忙，不是添乱？”
“哎，别这么说嘛。”戚宁拍着胸口保证，“我干活可有一套的。”
苏小悠拗不过她，只好带她一起去了学生会办公室。
义卖的准备工作比想象中要复杂。大家要整理捐赠的物品、清点义卖商品、制作海报，还得分配摊位的安排。
戚宁本来以为自己能偷个懒，结果一进去就被部长分配去搬东西，累得哀嚎连连：“为什么？我只是个局外人！”
“现在不是了。”苏小悠淡淡地说，手里正忙着整理义卖的物品分类。
“苏小悠，我真的不行了……”戚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瘫成一滩泥，“我好心来帮忙，结果被当免费劳动力，合理吗？”
“合理。”苏小悠头也不抬地继续整理物品，“反正你也不想上课。”
“那我宁愿上课……”戚宁抱怨了一句，但没再真躺着不动，摸了块海报板子翻看，“你们义卖的东西还挺多啊，学生会这么拼的吗？”
“这可是我们最后一次大活动，当然得认真准备。”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笑着回答，她是学生会的会长，名叫沈佳。她推了推眼镜，随口提了一句，“不过说起来，下一届会长选谁，你们有想法了吗？”
话音一落，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一秒，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苏小悠身上。
苏小悠：“……”
她皱了皱眉，语气有些抗拒：“别看我。”
“怎么能不看你？”副会长笑嘻嘻地说，“你能力好，活动也做得不错，不选你选谁？”
“就是啊，”沈佳点头附和，“要不是你这次负责义卖的事情，我早就头大了。”
苏小悠觉得有点头疼：“我真不合适。”
“你哪里不合适了？”有人好奇地问。
她张了张嘴，刚想反驳，旁边的戚宁忽然拍了拍她的肩，一脸认真地问：“那……会长有薪资吗？”
“没有。”沈佳被她的问题逗笑了。
“那确实不适合。”戚宁一本正经地点头，“苏小悠可是个务实派，干活不给钱，她肯定不愿意。”
屋里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不少。
但这个话题显然还没结束，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苏小悠只好装作没听见，继续低头整理手里的东西。
“不过认真说，苏小悠，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沈佳忽然问，“如果是你当会长，我会很放心。”
这话一出，苏小悠反而觉得有点尴尬，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总觉得自己不太合适。她虽然会做事，但并不觉得自己适合管理整个学生会……而且，她真的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吗？
正想着，她感觉到戚宁悄悄撞了撞她的手臂，小声道：“要不你考虑一下？你要是当会长，我以后就能更光明正大地来学生会摸鱼了。”
苏小悠：“……”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推开戚宁的脑袋，没再说话。
义卖的准备仍在继续，屋子里忙碌而热闹，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时间好像被这一刻拉得很长很长。
会长的事……以后再说吧。
放学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云层被夕阳晕开一道道橙金色的光痕，整座城市都被笼罩在温暖而柔和的余晖里。
苏小悠刚走出校门，就看到熟悉的身影靠在不远处的电动车上。林漾一只脚随意地搭在踏板上，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整个人懒懒散散的，偏偏那张脸又生得明艳张扬，像是一幅随意落笔却格外吸引人的画。
“走吧。”
“去哪？”她一愣。
“出去玩。”
苏小悠皱眉，狐疑地盯着她：“你该不会又要带我去干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你有选择权吗？”林漾单手插兜，懒懒地瞥她一眼。
“……好像没有。”
苏小悠被她半强行地拖上了公交车，一路上都在思考林漾到底想干嘛，直到下了车，看见眼前巨大的电玩城招牌，她才愣了一下。
“你想来这里？”她有点意外。
林漾一挑眉：“不行啊？”
苏小悠没说话，但脚步走的比谁都快。
电玩城里人不少，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闪烁着，各种游戏机的电子音交织成一片，空气里弥漫着爆米花和奶茶的甜腻味道。
“先玩什么？”林漾转头问。
苏小悠想了想，指了指娃娃机：“那个吧。”
林漾：“……”
她看了一眼娃娃机里堆满的毛绒玩具，忍不住嫌弃：“这种东西，不是智商税吗？”
“你不玩我自己玩。”苏小悠根本不管她，直接换了游戏币，开始研究起娃娃机的机械爪。
林漾叹了口气，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她操作。
事实证明，抓娃娃确实是智商税。
苏小悠连着几次都只抓到一点毛，眼看着就要放弃，林漾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把她拉到一边：“让姐来。”
她站在机器前，活动了一下手指，表情严肃得像是要拆解这台机器一样。
苏小悠抱着胳膊，嘴角微微上扬：“你行吗？”
“少废话。”林漾瞄准了一个角落里的粉色兔子，深吸一口气，按下按钮。
机械爪缓缓下降——
然后精准地滑了过去，什么都没抓到。
“……”苏小悠憋笑，“你行啊。”
林漾面无表情地看着空荡荡的爪子，耳根微微泛红，强行解释道：“刚才是手感没找准。”
“是是是。”苏小悠点头，眼神却充满了幸灾乐祸。
林漾咬咬牙，又换了一枚游戏币，这次她仔细计算了角度，目光凌厉得像是在战场上狙击敌人一样。
几秒后，机械爪稳稳地夹住了一只小熊，晃晃悠悠地朝出口移动——
快要落下来的瞬间，爪子松了。
小熊掉了回去。
林漾：“……”
苏小悠再也忍不住，笑得肩膀直抖：“哈哈哈哈哈！”
林漾脸黑了，二话不说，又换了游戏币，连抓了三次，终于在第四次的时候，成功抓到了一只白色的小猫。
“给。”她不耐烦地把娃娃塞到苏小悠手里，语气很敷衍，“别感动得哭出来。”
苏小悠低头看着手里的小猫，忍着笑：“谢谢漾姐。”
“行了，赶紧走吧。”林漾面色复杂，像是对这个地方失去了信心，“再多待一会儿，我怕自己会忍不住砸了机器。”
——
林漾黑着脸把苏小悠拉到了跳舞机的面前。
“……我不行。”苏小悠很诚实地摇头。
“行不行的，试了才知道。”林漾二话不说就投了币，直接把她拽上去，“来，别怂。”
音乐响起，屏幕上出现舞蹈指令，苏小悠僵硬地踩了两下，几乎是乱跳。林漾在旁边悠闲地看着，嘴角微微上扬：“不错啊，挺有灵魂的。”
“闭嘴！”苏小悠咬牙切齿。
她知道自己跳得像个没装电池的机器人，节奏全靠猜，完全跟不上屏幕上的箭头。可她越着急，越跳得乱七八糟。
林漾本来还看得乐呵，结果下一秒，苏小悠一脚踩空，整个人直接扑了过来。
林漾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挑眉道：“还行吧？”
“……你去死。”苏小悠脸红着从跳舞机上跳下来，飞快地冲去下一个游戏机台，“换个项目！”
后来的时间里，她们又玩了赛车，推币机，还去玩了一个需要配合的音乐游戏。
苏小悠盯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音符，手指飞快地按下按键，耳边是林漾的吐槽：“欸，你别光看屏幕啊，手脚不协调知道吗？”
“你闭嘴。”苏小悠咬牙切齿，额头上有点汗。
她是真的有点紧张——从小到大，她很少玩这些游戏，不是没机会，而是她总觉得自己不该玩。
她一直是个“乖孩子”，是“懂事的妹妹”，是“让人省心的学生”，她习惯了在别人面前维持那个安静、循规蹈矩的形象，就连偶尔想做点什么出格的事，都会下意识地克制。
可现在，她在电玩城里玩得满头大汗，刚才跳舞机上乱蹦的尴尬还没过去，赛车的时候一脚油门把车撞到护栏上，结果林漾直接笑得趴在方向盘上，一点都不给她留面子。
推币机更是，她手气背得离谱，林漾站在旁边看了半天，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把她挤到旁边，自己上手，三下两下把一堆币推了下来，还一脸“就这？”的表情。
苏小悠一开始还有点窘迫，可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在意了。
她输得惨兮兮，林漾嘲笑她，她顶回去，林漾再反驳……不知不觉间，她和林漾斗嘴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玩音乐游戏的时候，她居然会因为林漾的失误笑出声。
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在林漾面前，她不需要装乖。
她可以笨手笨脚，可以玩不过她，可以炸毛，也可以嘴硬。
甚至，就算她输了，林漾也不会觉得她没用，而是会大大方方地笑着递过来一瓶可乐，说一句：“行吧，你还是有点娱乐精神的。”
这感觉……好像挺不错的。
苏小悠低头看着游戏机屏幕，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一下。
林漾瞥见了，挑眉道：“笑什么？”
苏小悠轻轻摇头：“没什么。”
她只是突然觉得，今天好像比想象中更值得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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