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简安疼痛难忍从床上起来,吞了一包止疼药。
也不知道是不是止疼药吃多了,不仅没有丝毫缓解,反而开始反胃。
她蹲在马桶前面,疯狂的呕吐,脸色苍白,抓着马桶的手一个劲的抖动。
她能感觉到药和酒一起吐了出来,嘴里只剩下苦胆的味道。
因为呕吐生理性的眼泪不断的分泌,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她按动着马桶的冲水键,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力气。
她苦笑。
其实很多时候,她知道自己的很多行为都是作死,都是自我折磨,可是她控制不住。
“姐姐?”
简安感觉好像有人碰了碰她,她艰难的抬头看过去,脸上毫无血色。
“姐姐,我送你去医院。”
简安张了张口想说不去医院,但什么都说不出来,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醒来时,简安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有些许的迷茫,一时还找不回思绪。
“姐姐?”
简安迷茫的循声望去。
路盛的身后,窗外阳光热烈,风吹杨柳,树影斑驳。
“我……”
“你吓死我了。”
少年的语气带着些许的埋怨和浓浓的担忧。
路盛说道:“姐姐,你明知道自己有胃病为什么还吃泡面,还喝酒,喝的还是冷冻过的红酒。”
简安动了动身体,手上有异样的感觉,她垂眸看过去,原来是还在输液。
路盛扶着她做起来,简安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阳光映在她的左脸上,有些许刺目。
路盛过去将窗帘拉了拉,给简安挡住一点光。
简安淡淡一笑,“我的胃病是老毛病了。再说了,不喝酒我睡不着。”
“人不喝酒为什么会睡不着?”
路盛不明白。
就像和姐姐重逢后,他就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一样。
为什么将家里的东西都送走?
为什么明明有钱,在年薪超过五十万还有巨额存款的情况下,不找个保姆,不点外卖?
为什么总是吃泡面,总是喝酒?
“因为其他的药物我不能吃。”简安平静的解释道:“我是律师,要保持清醒,要对我的委托人负责,而其他的药物后遗症太严重了。”
“姐姐,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别岔开话题。”
简安抬起手,揉了揉路盛的头发,语气温柔,“失眠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如果我知道失眠的原因不就早治疗了吗?”
路盛抿了抿唇,又不说话了。
就像他的眼睛,自从车祸后,每次转弯,速度一块,眼前就一黑,各种精密检查全做了,就是找不到原因。
医生也只说眼睛是很复杂的一个东西,和人身体的上的每一个部分,每一种激素,甚至是心理因素都有关系。
“那以后不喝酒了。”路盛说。
“不喝酒我睡不着。”
路盛抓住简安冰凉的手,看着简安的眼神固执至极,“我来想办法。”
简安本想拒绝,但是路盛抓着她的手很紧,那副偏执的劲儿仿佛她不答应就不松手似的,简安只能叹了口气,点头道:“那你试试吧。不过,大概率是没用的。”
天下事哪有处处顺心的?
年少没经过多少事,便总觉得一切都可以人定胜天。
就像她以前一样。
“对了,我还没请假。”
“我打电话过去请了。”
简安愣了愣,随即笑道:“那挺好。不过下午我和客户还有个约会,得去。”
路盛一听,又不高兴了,“医生说输液后下午要做进一步检查。”
简安无奈的笑了笑,“别闹小孩子脾气。”
“是医生说的。”
“我每半年都有一次固定体检,所以可以放心。”
简安这么说了,路盛表情这才缓和了许多。
“路盛,你可能不了解律师,律师远比普通人更注重这些,因为我们见过太多各种各样的意外和事故了。为医药费打官司,没钱治病和父母子女打官司,夫妻反目,遗产争夺等等。不仅是每年的体检和保险,我们甚至连遗嘱都会提早立好公正,每过一两年更新一次,防患于未然。”
简安弯眸一笑,“这大概就是律师的优势,更懂如何在意外和事故中保护自己与亲人的利益。”
这时,路盛的手机震了震,他低头查看了一下消息,抬头笑道:“姐姐,你昨天吐了很多,应该饿了,我定的吃的到了,我去给你拿上来。”
“嗯。”
路盛下楼去见送餐的何姨了。
隔壁床的大爷乐呵呵的和简安打招呼,“闺女,那是你弟弟吗?瞧着可真俊。”
简安眸光盈盈,“嗯,也算是我弟弟。”
“这年头姐弟关系这么好的可不多见了。我家那两个,小时候天天打架,长大了还打个没完。”
“这也说明感情好。”
大爷话里是埋怨,眼底全是幸福的笑容,简安也就顺着他说。
大爷一听简安这话,心里就更高兴了,话匣子彻底打开了。
两人说着话,路盛回来了,将餐盒一个一个的打开。
鲇鱼鲜豆腐,山药乌鸡汤和一个西葫芦炒鸡蛋。
简安手还挂着水,不方便,路盛将桌板放下来,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勺豆腐吹凉了送到简安唇边。
“哪有那么娇气?”
简安伸出左手,“勺子给我,我可以自己吃。”
路盛不动,漂亮的眼睛水波转动,委屈都快溢出来了,“姐姐你嫌弃我。”
简安脸都木了,“你不要以为我吃装可怜这套就永远吃这套。”
话音刚落,眼尾红了。
简安:“……”
简安认命了,“你喂吧。”
唉……
“好的,姐姐,张嘴。”
路盛一脸得意,简安感觉他身后的狐狸尾巴都已经随风摇摆起来了。
她怎么就被个小狐狸吃得死死的呢?
……
中津事务所。
清晨,傅忖嗣继续将一大堆资料给杨烨。
杨烨看着办公桌上厚厚的一摞资料,脸上表情几经变幻,“傅律,你可能不知道,简律今天请假了。”
见傅忖嗣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杨烨急忙说道:“病假。”
“呵呵,她会生病?”
傅忖嗣冷笑两声,“什么病?”
“没说。”
“病了,就等病好了回来接着做。”
“可是…… ”杨烨一个实习生,实在是没法说话,就在他准备将资料默默拿回去先整理好给简安,能给简安减少一点负担就减少一点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傅忖嗣还没发话,办公室的门就开了。
孔敬蓉走了进来。
她一米七三,带着一副一丝不苟严肃至极的金丝眼镜,唇上是正红色的口红,不笑时不怒自威。
但是黑色的西装裤下却踩着一双踩屎感的厚底拖鞋。
孔敬蓉板着脸看了看傅忖嗣,又转头从上往下的看着杨烨手里的资料,对他说道:“放回我的办公室。”
“这…… ”
杨烨战战兢兢的看了看傅忖嗣又看了看孔敬蓉。
他一个小实习生,能不能不要给他出世纪难题?
“放回我的办公室,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孔敬蓉沉声说道。
杨烨见傅忖嗣没表示,点了点头,转身逃命似的跑出了办公室,并掩上了门。
孔敬蓉这才回头看向傅忖嗣,“傅律,公益案件是中津需要承担的社会责任,下半年的案件一直都是由我负责。而我和简律当初提议分担这部分工作为的是帮助那些因为命运不济而无法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弱势群体。
我相信简律在自己的本职工作勉强处理完成之外,被分配到了这部分工作,不惜加班到凌晨也不肯浪费时间,拖延案件增加受害人风险,更是为了帮助这些受困于命运艰难的人。”
“所以呢?”
傅忖嗣不满的看向孔敬蓉,“你想说什么?我是在给你减负。”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坚持。是负担,还是责任,是乐意,还是不乐意,不管选哪条路,都轮不到其他人来评判。傅律,公益案件不是你公报私仇的工具。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还有…… ”
孔敬蓉毫不客气的回敬道:“不要插手我的工作,不要再拿我的工作去维护你脆弱的自尊心,否则我不会再忍让下去,更不会善罢甘休。”
说完,孔敬蓉没兴趣知道傅忖嗣的看法,转身就走。
林夕端着咖啡杯,在傅忖嗣门口走过来走过去,努力从百叶窗缝隙中探听情况。
怎么样?
到底怎么样?
简安没抽傅忖嗣,孔敬蓉抽了?
过了一会儿,孔敬蓉出来了,随即办公室内传来重物碎裂的声音。
林夕透过百叶窗看见傅忖嗣脸色极度难看,鼠标都让傅忖嗣给砸烂了。
林夕摇摇头,可惜了,还是没人抽。
她到底什么是能看到傅忖嗣被抽几巴掌?
过了会儿,林夕凑到孔敬蓉办公室,“孔律,给我说说呗,你去傅忖嗣办公室都说什么了,我看他脸色,啧啧,气的哟,都快比锅底还黑了。”
孔敬蓉白了林夕一眼,“难怪杨烨是你招进来的,你们俩一样八卦。”
林夕:“…… ”不说就不说嘛,干什么人身攻击?
……
下午一点,输液总算输完了,简安要准备准备去绿心医院附近和沈曼蕊见面了。
沈曼蕊很忙,时间比较难约,越拖越不好。
办好出院手续,两个人来到门口等出租车。
简安忽然笑盈盈的看着路盛,“刚才出院的时候,大爷说我有你这么个乖巧听话疼姐姐的弟弟真是好福气。”
“我又不是你弟弟。”路盛脸色臭臭的。
“那…… ”简安笑道:“要不要真的当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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