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太阳缓缓升起时,车内的鹿有松从方向盘上抬起头,她昨晚一直在车里坐到五点多,最后哭得太累了,趴在方向盘上昏昏然睡着了。
鹿有松抬腕看了看手表,六点十分。拿起手机:你醒了下楼,在你家楼下。
是时候该做了断了,越拖对彼此越不好,鹿有松颓废地躺在座椅上,如有一把刀扎在心间,不敢思考不敢动,一动就疼得痛彻心扉。
二十分钟后林幼娴出现在楼下,她也没有睡好,五点多就醒了,可能心里一直觉得有事,微信一有提示就拿起了手机。
犹豫片刻,林幼娴还是起床梳洗,还化了个淡妆,她想每次都漂漂亮亮地见鹿有松。
鹿有松看着林幼娴迎着朝阳走来,一步一步走近,忘记了呼吸,林幼娴一身白色短款上衣,搭配黑色裙子,随着一步步走来,裙摆在高跟鞋上摇曳,美艳动人,她爱林幼娴,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可以为她生可以为她死的人,但现在却连拥抱的资格都没有了。
鼻子发酸,鹿有松赶紧深呼吸调整情绪。她侧过了身,不知该怎么面对。
“隔壁的房子大概能抵押出六百来万,我这两天就把款办出来。”良久的沉默后,林幼娴先开口。
“不用了,房子是送给你的。”鹿有松没有看林幼娴。
“怎么突然不用了?”林幼娴有预感,还有女人的敏感。
“我接受了秦石注资。”鹿有松没有转身看林幼娴,抬头呼出一口气,总要说明白的。
林幼娴没有说话,沉默地望着鹿有松。
鹿有松侧着身子望着对面的绿植,良久,她狠出了一口气。
“幼娴,对不起,忘了我吧。”鹿有松没有转头,眼睛蓄满了泪水,她努力地眨眼,不让泪水滑落。
林幼娴抿了抿唇,脸颊微微抽动了几下,又能怎么样呢?就算她抱住鹿有松说要和她一起面对,鹿有松也不会答应。就算鹿有松被迫答应,也会一直愧疚下去。
这是一道死题,没法解答。
好不甘,可不甘有什么办法呢,自己解决不了这不可挽回的局面。
好生气,气鹿有松,放弃自己,就算再大难临头,她难道没有感觉吗,没了她,自己就算平平安安也不再有快乐。
林幼娴看着垂着头的鹿有松忍不住想去扇她,又不忍心,最终一句话没说,缓缓摘下了耳环和项链,放到了鹿有松手里,深深看了眼鹿有松。转身快步走了,转身的那一瞬间泪水奔涌而下,她大踏步地走着,任凭泪水飞溅,抬起来双手想去抹掉,却越抹越多。
鹿有松手里紧紧攥着林幼娴还回来的耳环和项链,啪嗒啪嗒,泪水划过脸庞垂落到地面上,她再也控制不住,全身无力地蹲到了地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心脏像被刀子搅了一般。
在地上坐了好久,哭了好久,时间总会平复人的情绪,慢慢鹿有松回过神来,拿出手机。
“我同意了。”是发给秦玉笛的。
一整晚没怎么睡,坐在办公室里的鹿有松有些恍惚,不仅仅是困,还有一件事,那件事她不敢再去回想,仿佛不去想就没有发生。
“这么疲惫?”陈清敲门进来。
“下午秦石那边会过来人,了解财务状况,商量接下来的处理。”鹿有松从靠椅上抬起身子。
“你……答应了秦玉笛?”陈清知道事情经过,鹿有松昨晚在车里崩溃的时候给她讲过了。
夜里三点,陈清睡得正沉,鹿有松打来电话,刚接起就听到那边哭得不成样子。
鹿有松反反复复哭诉着:“阿清,我失去她了,我失去幼娴了,我好难受,好难受。”
直到哭诉了半个多小时,陈清才问出原委。
“又能怎么样呢?最好的结果了,我不用再背负债务,还能维持现状,甚至更好。再说,秦玉笛漂亮大方又聪慧,我也不吃亏。”鹿有松故作轻松。
“那林幼娴呢?”陈清看着故作轻松的鹿有松,忍不住开口。
“不要提她了,不要再提她。”鹿有松突然情绪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手摸脸,摸嘴,转身要出去,又转身折回到落地窗前,神态仓惶,单手按在落地玻璃上,手微微发抖。
“你知道的,阿清,我没有资格了,但凡我是个身无分文的人,我都不会放弃,可现在,我是个连高铁都坐不了的人啊。”鹿有松情绪有些激动,她努力压抑。
一个好人是不可能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去追求别人的,事情到现在这一步,已失去爱人的资格了,能给人什么呢?债务,焦虑,烦恼,恐慌,悲伤,痛苦。
“可是林幼娴她怎么想……”陈清还没说完,鹿有松就打断她。
“重要吗?还有意义吗?她不想离开我,她深情,但是我不配了,是我不配了。”鹿有松说着说着泪又扑落落从脸颊滚落下来,她忙用手去擦,可擦不完。
“你也是聪明人,你觉得这道题还有别的答案吗?”鹿有松平复心情后,眼望窗外,“这是道死题。”
陈清说不出话,扶了扶鹿有松的后背。
秦玉笛亲自带队来SL对接,大会议室里当众宣布了秦石注资SL,在座的其他高管听到后无不欢呼雀跃。
这意味着SL活了,不仅活了,而且会更上一层楼。
秦玉笛意气风发:“希望大家以后在鹿总的带领下继续取得好成绩。”
大家鼓掌。
鹿有松连商务微笑都快扯不出来了,她努力克制。
林幼娴面无表情,内心翻江倒海。
陈清看看俩人,心里叹口气。
散会后,秦玉笛自然而然地跟着鹿有松进了她的办公室,反手关上了门。
宋捧心叹气,太心疼林幼娴了,于是就起身去了林幼娴的办公室,这里一时半会应该用不到自己了,别说自己,萧寿也识相地在外面办公,没进去。
林幼娴面无表情地处理着工作:“你跑这里来干什么?”没有抬眼看宋捧心。
宋捧心越发心疼,早上林幼娴失魂落魄回到家里,抱住她大哭,问了才知道被分手了。
鹿有松攀了高枝!虽然林幼娴没这么说,但宋捧心就认定是这么个情况。
外人看来,的确如此。
“昨晚没睡好吗?很疲惫的样子。”秦玉笛很温柔地问躺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的鹿有松,伸手要帮她按摩太阳穴。
“没事。”感觉到了秦玉笛的手扶在额头,鹿有松睁开眼,起身去倒水,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你下午没工作吗?”鹿有松喝了一口水。
“怎么?赶我走?”秦玉笛做状撒娇,和秦石董事长的身份不符。
“咳,咳,没有,看看你安排。”鹿有松恢复了心神,既然答应了,起码得敬业,做人的基本原则,再摆出一副伤春悲秋的态度,就是不地道。
“没有安排,等着你安排。”秦玉笛在国外一直读书,回国后进入集团,背靠父亲的光环压力很大,一直想证明自己,也错过了恋爱,至今感情空白,遇到鹿有松,一见倾心。她不是温吞的人,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表白了。
“昨晚没睡好,我下午睡会,要不,晚上一起吃饭。”鹿有松是个讲究信用的人,一旦接受,就好好接受。
“好啊,嗯,我昨晚也没睡好,在你这休息会好吗?”秦玉笛想黏着鹿有松。
“只有一张床。”鹿有松在说事实,也有些想躲开秦玉笛。
秦玉笛却想歪了,脸红了,低下头没吭声。
“那,你睡休息室的床,我在沙发上午睡会。”鹿有松缓解尴尬。
“好。”
中午俩人一起去餐厅吃了午餐,整个SL的人看到秦石董事长和他们鹿总结伴吃工作餐,简直激动地要疯掉。
“信不信,我们会是集团下最受宠的子公司!”员工甲。
“绝对信,这是私交。”员工乙。
“那我们以后也鸡犬升天了。”员工丙。
“切,见风使舵。”这是宋捧心,她和林幼娴也来餐厅吃饭,不远处就坐着鹿有松和秦玉笛,不知道鹿有松说了句什么,秦玉笛捂着嘴笑,还拍打了鹿有松一下。
看在林幼娴的眼里,就是打情骂俏,虽然鹿有松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
“幼娴,你怎么把花椒都吃了。”宋捧心看着眼光一直瞥向鹿有松那边的林幼娴。
“清火。”林幼娴继续吃饭,她确实需要清火,快要按捺不住过去抽鹿有松了。
吃完饭林幼娴去了宋捧心的工位,眼光瞟到鹿有松和秦玉笛又一同进了会议室。
不一会秦玉笛出来交代了宋捧心一句:一会午休,别敲门,有事晚点说。
林幼娴的心脏都要炸裂了!
宋捧心的头也快炸裂了!
“她们还没出来吗?”下午四点,林幼娴又发来消息问宋捧心。
宋捧心扶额,觉得林幼娴在给她自己找不痛快。
“没有。”只能如实答。
下班后,宋捧心的位置上站着林幼娴,看着鹿有松和秦玉笛擦肩而过,林幼娴的手都哆嗦了。
宋捧心赶紧挽住她的胳膊。
林幼娴痛苦地闭上眼睛,她心里起伏不定,一会觉得万念俱灰,悲痛欲绝。一会又觉得她和鹿有松还有可能,怎么可能被现实打败,鹿有松还是爱着她的不是么,两个人再辛苦,也比一个人熬要强。
她愿意跟着鹿有松熬过这些日子,无论多么漂泊不定,只要每天能看到她在身边,她就觉得幸福。
现在一想到两人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了,林幼娴就要窒息。
再看到秦玉笛在鹿有松办公室里一呆就是一下午,又肩并肩出去,林幼娴简直要痛苦疯了。
“幼娴,你吃点东西。”沙发上林幼娴还在发呆。
宋捧心做了粥,林幼娴看到粥,不知想起了什么,泪水决堤似地流出来。
“有没有糊啊?”看着粥,林幼娴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没有啊,我熬得很好的,怎么会糊?”宋捧心被问得一头雾水。
“鹿有松连粥都不会做。”林幼娴的泪水滚落到粥里,她想起在博市生病时鹿有松给熬的糊粥了。
真难吃,可好想吃。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