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青天门山脚，黑市灯火通明，各地赶来的野修明目张胆叫卖起来。
李长悠跟九层阴儡支起小摊，宗门眼皮子下，李长悠不必太夹着尾巴，于是又放出去俩相对厚实的阴儡，分散在黑市南北角摆摊。
在筑基成功前，她的神识最多只能支撑三只阴儡分别行动。
李长悠整理着自己锻造的雷炼钢，帮系统卖货抽成不算多，比不上这几乎零成本的产品有赚头。她看着黑市熙熙攘攘的人群，庆幸自己软磨硬泡得到顾长老允许下了山。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大量野修聚众的地方怎能缺得了黑市？
筑基难成不在运气，而是她灵力不够，在雷狱锻剑的日子，宗门补贴照发，锻好剑还能从顾长老那里换灵石。
按理说灵石怎么都够了，前些日子甚至把欠寒生的灵石都还干净了，可随着修为精进，阴蟠石的胃口也跟着变大，别看石里养的阴儡缺胳膊少腿，甚至只有胳膊和腿的，她们每日消耗灵石顶得上三个李长悠，李长悠就算不吃不喝全给阴儡打工了也养不活这么些好胃口。
节流是走不通了，还是得放阴儡出来摆摊开源，这次是初次尝试，她不得不亲自出来，若没太大问题，之后倒是可以背靠宗门摆个长期摊。
“赠送礼品，店铺名气 1，名气达到5000可开启神秘大礼包，请店主再接再厉。”系统冒出来，确定了分店的阴儡认真遵守了李长悠定下的规矩，不论买多买少，赠品总是少不了。
“拿我这寿元果同你换如何？”
九层阴儡幽幽看向旁边摊位，李长悠对寿元果有些敏感，阴儡视角下，一名壮硕少年拿着东西低声跟摊主讨价还价，她体格魁梧，脸上生了些横肉，说是讲价，却更像强买强卖。
见摊主连连摆头，她骂骂咧咧着就要走开，抬头正巧和阴儡对视上，李长悠淡然低头装作四处看看。
好大一片阴影往阴儡这边靠近，李长悠咽了咽口水。
“寿元果收么？”
一枚散发清香的果子砸进阴儡怀里，倒不是李长悠以为的寿元金果。
“收，但此果无核，不利于再次栽种，给不了道友高价。”
听到能收，钱万顷立马笑得合不拢嘴，但李长悠点出果子无核后，她又有些不悦。
她眯了眯眼眸，摸出个玉瓶。“这一品通脉丹可是我娘亲的娘亲传下来的，可得的了店主高价？”
李长悠嘴角下垂几分，通脉丹是修补灵根难得的好药，那少年看破筑基期的阴儡后是自己操控，且发现自己灵根有损。
野修人才济济，被看破不算意外，但此处背靠师门，坐镇黑市的就是太上青天门的师姐，李长悠便也有恃无恐地接过那玉瓶。
“通脉丹不假，但有味药年久失效，已经成了废品。”李长悠看了看系统界面弹出的交易信息，系统交易的功能更像是鉴定，倒是避免了自己换进不少假货。
少年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李长悠眼力惊人。这下她脸色郑重起来，终于说到了正题。
“拿我这神威浩大的请神诀换你一品聚灵鼎如何？”
聚灵鼎是她目前在系统里刷到最贵的丹鼎，面前问价的人大概率是个丹修，李长悠唇角扬高，魂都要被牵去了。
丹修，一向很有钱！
要不是雷灵根太过暴躁炼不出什么好丹，她也想转行跟悬壶馆师姐学丹去。系统里摆着好几尊金光闪闪的大丹炉，她都没舍得刷新掉，这下可算找到合适的人了。
要说宗里也不是没有丹修，可李长悠还是倾向于黑市交换，毕竟在宗里明牌交易，一个炼气有好几鼎品质上佳的丹炉这件事不好解释。
“道友莫要诓我，这请神诀不真，要想换我这鼎可还差得远。”李长悠掂量手上古籍，神情严肃。
李长悠交易面板上已经把古籍的底透了个干净，“身神召祭**（玄阶），【寡人乏了，跪安吧。】10000灵石。”
一万灵石说破天也换不了十万的鼎。
“怎会……”那人还想要争辩几句。
“身神只能卜问吉凶，总归还是道人内在之神，对修炼者要求极其严格，于常人无大用，亏本买卖一场，不做也罢。”李长悠摆手就要把古籍扔还。
“道友不光有好眼力，还见多识广。”
“聚灵鼎恕我不能换，不过嘛。”
九层阴儡搭手掏出个金鼎，当着那人面拍了拍。
鼎身雷纹规整游动，不似凡物，看得对面啧啧称奇。
寻常丹鼎很少有雷属性加成，毕竟需要雷属性帮忙炼制的丹药不多，但涉及风雷冰此等变异灵根的丹药无一不是贵重难得之物，总而言之，有市无价，可遇不可求。
钱万顷双臂环胸，低眉犹豫。
“这乌金鼎虽说不比聚灵鼎珍贵，可也是精心制作，鄙人头天开张，图个吉利，若能与道友做成买卖，倒也是好事两桩。”
李长悠跟着顾三刀耳濡目染学了些炼器手艺，但灵力有限，很少会拿价值不菲的丹鼎尝试，那乌金鼎还是从云嘉那里淘来的二手货，李长悠搓搓手掌，似乎又找到条财路。
可惜今日财路限号。
钱万顷很是爽快地笑了笑，“能结识道友这般眼力毒辣之人，在下三生有幸，可聚灵鼎我有急用，是我唐突，若阁下有意，可拿帖去珍宝楼报我名字。”
说罢，她随手兜走乌金鼎，放下功法窜得无影无踪。
李长悠留在原地目瞪口呆，那强盗根本没留名字给她。
系统不断弹出问号，好一会儿才询问是否接受被抢补贴。
她脑海里不断回响珍宝楼的名号，交易申请也适时弹出一条让李长悠感兴趣的信息。
“英杰帖，【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到。】80000灵石。”
李长悠点下交易确认。
珍宝楼，长生界前十以内的大型拍卖行。英杰贴鲜少会在市面流通，毕竟拿到英杰帖，就有资格参与拍卖会内部交易，甚至有机会在内任职，脑袋灵光些，想做长久买卖的都会自己留着这帖。
左右不算太亏，李长悠放弃了呼叫坐镇黑市的宗内师姐，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愿意在暴露系统的豪华地摊。
收下英杰帖，李长悠瞥了眼摆摊摆得像模像样的九层阴儡，迫不及待拿出身神召祭**翻看。
身神顾名思义，即人身之神，眼鼻口舌乃至于发丝都能做身神，一般是用来预测施法者吉凶，李长悠本来不信这一套，会拿乌金鼎争取交换，无非是发觉系统里那堆天命珠破烂难得有反应。
古籍不厚，李长悠很快翻到底，如今有人帮忙摆摊，她倒是闲了下来，于是就在九层阴儡身后研究起了召祭方法。跟着功法口诀神神叨叨念了三道，李长悠摸摸自己眉眼，也没什么变化。
她放下书，闭目思索了起来。
“听说了不曾，今日野修大会有金丹真人论道。”玄衣少年急吼吼拉着人从李长悠的摊位边挤过去。
被拉住那人不甚在意甩开她，“那有何稀奇，中州第一大宗门口金丹多如牛毛。”
“你这话说的，牛毛似的金丹又没来给你我解惑，这次的金丹真人据说是云游多年修炼有成的双灵根野修，野路子狠人，平生只有论道一个爱好，上台直接摆了一瓶筑基丹，说有缘者得呢。”
“果真！”
“骗你做甚，唉呀顾着跟你废话，再不去瓶底咱都捞不着一个！”
人群里不少人听到二人对话，心思都活泛起来。李长悠也不例外，听见她们的对话后，系统里的那堆天命珠破烂似乎有了些反应，修炼身神召祭**的手臂不住颤动起来。
李长悠睁开眼睛，她左右眼皮交替跳动，地上的召祭仪式正快速移动着，一时变红一时变黑，最终定格成大红之色。李长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收敛心神想了一阵，先前二人说的筑基丹，哪怕在宗里也是有定量的，寻常野修很难有如此大手笔，那金丹真人可能是个丹修高人。
她摸摸自己不住跳动的左眼，决定尝试相信身神给的提示是开门鸿运。
大客户值得□□，李长悠一个眼神示意，九层阴儡就嗅出灵石芳香，麻溜收好东西马不停蹄跟着人群朝外边挤。反正还有两个摊位摆着，往论道台涌去的人越来越多，她得抓住时机。
李长悠不远不近落在后面，虽是宗门脚下，可毕竟是爱亡命天涯的野修，谨慎点没坏处。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借用九层阴儡的眼睛，李长悠见到了那位大手笔金丹，她有些失望地往回走。金丹真人手上水流环绕，讲解自己在水灵根方面的修炼方法。
丹修离不开火灵根，目前这位金丹的水灵根精纯到了一定程度，哪怕是双灵根也不可能是水火灵根了，水火不容，没有足够的宗门资源，野修不可能修炼到金丹，而火灵根排除后，也就说明对方并非丹修。
金丹野修在台上滔滔不绝，可惜李长悠没什么兴致。她边挤边召回九层阴儡，却发现九层阴儡死活拉不回来，她疑惑扭头，只看见阴儡被一人拉住问话。隐约听到师妹什么的，李长悠立马变得提防起来，宗里的金丹师姐不至于把阴儡认成她。
感应到李长悠的目光，九层阴儡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朝她拼命招手。
一时间，人群随着九层阴儡手臂摆动的方向让开一条道路。等李长悠看清阴儡手上攥着一瓶筑基丹后，已经有些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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