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离真相更进一步

二皇子府这段日子因两位主子皆有身孕,上上下下做任何事都万分小心,只有其他院子里的姬妾们愈发恣无忌惮,换着法子伺候二皇子。

甚至好几个姬妾一起,分工明确,哄得二皇子整日美得找不着北,毕竟谁都想像二皇子妃和侧妃那样,有个孩子傍身,下半辈子也算是有个依靠了。

夏言贞这日照例去给李婉栀请脉和安胎,谁知刚踏进二皇子府,便被二皇子妃的人先截了去。

二皇子妃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容貌迭丽的夏言贞,冷哼一声道:“你倒是命大,南露城那样的情况都能全手全脚的回来。”

尽管夏言贞知道自己去江南一事与二皇子妃脱不了干系,可她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出来,还是让人为她的跋扈感到震惊。

“民女和江南百姓一样,受天家庇佑,才能回来继续为娘娘效劳。”夏言贞滴水不漏。

“为我效劳?为我效劳那小贱人如今肚子还能大着?”

二皇子妃嗤笑一声,扶着腰站起来,绕着夏言贞走了两圈,最后站定在她面前,阴恻恻地说:“今儿叫你来,就是跟你说一声,李侧妃胎象稳固,你好好帮她养着,莫要出血什么岔子,你可明白?”

“民女省得。”

“行了下去吧,本宫累了。”

二皇子妃说完便下了逐客令。

她自幼生在权贵之家,压根看不上夏贞贞这种从乡村里来的平民,与她多呆一会都觉得自己沾染了穷酸气。

夏言贞退出二皇子妃的院子,跟着婢女往玉栀院走去。

一见到李婉栀,夏言贞也被吓了一跳,她整个人胖了两圈,并且浮肿得厉害,孕肚高高耸起,看起来如即将临盆一般可怖。

这种状况对于孕妇来说是危险的,轻则生产困难,重则一尸两命。夏言贞拧眉,余光瞟了几眼李婉栀身边面生的婢女,心想这应该就是二皇子妃特地派来的耳目。

“夏医官,好久不见,能见到你安然无恙,我也放心了。”

李婉栀的声音却不像她的外表应该有的那样中气十足,反而虚弱无力,带着气音,夏言贞一听便知晓那具身体状况已经岌岌可危。

夏言贞表面上恭恭敬敬地回礼、为李婉栀诊脉,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把二皇子妃所做之事告诉她。

她灵光乍现,心念微动,收回手之后毕恭毕敬地说:“娘娘身体无恙,腿脚肿胀的话可以让婢女们每日为您拿一拿缓解不适,我再给您开些安胎丸,每天睡前吃一粒。”

说到这,夏言贞抬起头,表情认真道:“不过这安胎丸您需得谨记,一定要在睡前躺在床上服用,且要放在嘴里含化才可发挥最大药效,万万不能用水送服。”

李婉栀点点头:“我知晓了。”

“那晚些我配好安胎丸再亲自给您送来。”

“不用麻烦夏医官了”一旁的婢女抢着说:“我会派人去太医院取药,亲自服侍娘娘吃下。”

听到这话,李婉栀的手紧紧扣住椅子扶手,嘴唇也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本宫都没发话,你上赶着说什么?没有一点规矩,你就不怕本宫禀了殿下罚你?”

那婢女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奴婢也只是奉正妃娘娘之命来照顾您腹中皇子,一切当以皇子为重,是非曲直正妃娘娘自会辨明。”

这是根本不把李婉栀放在眼里。

夏言贞看着曾经温婉柔和的好友变成这副模样心里不免唏嘘,可夺命之仇像一根长钉狠狠扎在自己的心里,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放下。

你要我性命,我要你性命,一切结束之后也算互不相欠了。

夏言贞无所谓谁来拿药丸,反正她会把二皇子妃如何害她的详情写成字条包在药丸里,以李婉栀这么多年谨慎的性子,定会发现。

如此她既能给自己报仇,也能稍稍帮助大皇子在皇位争夺中赢得一些胜算。

她虽是一节女流,却也知道江山若真交在二皇子手中,百姓都将万劫不复,切首当其冲完蛋的,必定是程越之一家。

她在心里默默想:程越之,这是我为数不多能为你做的事了。

成乐十九年七月下旬,二皇子妃发动,难产三日之后终究没有保住孩子性命,生下来几个时辰便咽了气。

贵妃震怒,下令二皇子府上上下下彻查此事,并把所有给二皇子妃安胎伺候的太医们全都叫来,在殿里破口大骂:“你们一个二个不是说二皇子妃的胎好得很吗?怎么这会生下来成了娘胎里带弱症活不下来呢?”

“娘娘息怒啊!这......这,早先看起来是没有问题,这胎儿隔着肚皮也看不真切啊!”

负责给二皇子妃保胎的太医头磕地哐哐响,希望能博得贵妃的一点儿同情,责罚能够轻一些。

“本宫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腌臜事没见过?给我查!彻头彻尾的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动我儿的孩子!”

二皇子府这下彻底乱成一锅粥,不仅大把人手进来查东查西,醒过神来的二皇子妃也悲愤交加。

她不顾身体虚弱,让人搀扶着便往玉栀院杀去。

“李婉栀你个贱人,给我滚出来!”二皇子妃横冲直撞走进玉栀院,一边走一边叫骂。

李婉栀身边的婢女跑出来,跪在地上说:“娘娘不可,侧妃娘娘正在休息,您莫要冲动啊!”

二皇子妃衣角踢开跪在地上的婢女,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来人,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旁边的人立马得令,捂住那名婢女的嘴便把她拖了出去。

李婉栀听见动静,急忙奔出来阻拦,抬起一张我见犹怜的脸,哭道:“姐姐这是做什么!我这丫头只是护住心切,她何罪之有!”

二皇子妃看见她那高耸的孕肚便火冒三丈,抬起另一只脚就想往她肚子上踢,跪在地上的婢女眼疾手快拦在李婉栀身前,那只脚将将好落在婢女的后背,让她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贱东西,你害的我的孩儿没了,你还想生?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二皇子妃骂道。

“姐姐莫要血口喷人,这段时间您拘着我,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周围也都是你的人,我哪有那手眼通天的能力去害你的孩儿啊!”李婉栀此刻泪如雨下,看得二皇子妃身边的人都觉得心疼。

“我血口喷人?你就是妒恨我先怀了殿下的孩子,你和你身边的人天天焚这栀子香,定是你这个香气害了我和我的孩儿!”

“我没有,我没有!”此刻李婉栀已经泣不成声,只得跪坐在地上一边哭泣一边辩解。

“来人,刚刚准备好的那碗红花呢?给我灌到她嘴里去!”二皇子妃不想再多说废话,只想快点毁了她。

李婉栀早让人通知二皇子,恰好这个时候他赶到玉栀院,看见二皇子妃的人正捏着李婉栀的嘴要给她灌药。

而李婉栀呢?她倔强又绝望的脸上透露着生不如死的痛苦,尽管双拳难敌四手可还是咬紧牙关不愿妥协。

这样的场景让二皇子火冒三丈。

他这么多年一直隐忍着,他怕母妃,也怕忠武侯。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窝囊,可又没什么本事,只得天天扎在女人堆里醉生梦死,在女人身上寻找一点存在感。

别人都瞧不起他,觉得他比不上大哥,只有这些姬妾们捧着他,崇拜他。

如今他要是连自己最宠爱的侧妃都被正妃欺负都不能护着,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想到这里,二皇子热血上头,冲进院子里一巴掌打飞了那碗药,扶起李婉栀护在自己身后,面对二皇子妃怒斥:“妒妇,毒妇!你究竟想干什么!”

二皇子妃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指着二皇子的鼻子,一脸不可置信地说:“你敢凶我?赵清岚你敢凶我!”

二皇子被自己的皇子妃直呼名讳,只觉得折了面子,这下更生气了,一把打掉二皇子妃杵在眼前的手,不耐烦道:“我凶你怎么了?你自己在干什么事你心里有数吗?自己个儿身子骨不行怀了带着弱症的孩子,怪到婉栀头上,你分明就是报私仇!”

“你硬气起来了啊赵清岚?你敢这么对我,我明天就告诉我父亲,你看母妃怎么罚你!”

“你去!你去告!我堂堂皇子还能怕忠武侯不成?逼急了,我就把这么多年你们做的腌臜事全都抖搂出去!你别忘了,还有当年母后生产一事是你忠武侯家动的手脚,要是我禀明母后,你们一个都别活!”

“你......你有种是吧!你给我等着!”二皇子妃气急败坏地说,然后狠狠剜了躲在二皇子身后的李婉栀一眼,让人搀扶着离开了玉栀院。

待二皇子妃走后,二皇子浑身想泄了气一眼肉眼可见的软了下来,他深呼吸了几下,转身牵起李婉栀的手,柔声说:“对不起婉栀,让你受苦了。”

李婉栀摇摇头,仰望着他并不英俊的脸,说:“为了殿下和殿下的孩儿,妾身不怕苦。”

夏言贞立在院外,把方才的字字句句都听在耳朵里。

她低着头等待院内请脉的传唤,但眼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贵妃、忠武侯,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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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肉松老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