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还有个名字,叫做解梦师”
苏亦沉默了几秒,最后终于深吸一口气,像是憋了很久才挤出这一句话,“你好,我叫苏亦”,说着将手伸到程林皓面前。
程林皓也是一愣,很快也笑嘻嘻地将手伸出去,大概也就是这么一瞬,苏亦快速将手抽回来,“我知道了。”
程林皓:“你知道什么了?”
苏亦:“我知道你要去哪了。”
“??????”
......
......
程林皓:“......”
苏亦:“......林医生我又回来了。”
林医生笑笑:“我知道,还没瞎,我是想说你们俩...”
苏亦:“我路上捡的,医生你给他也看看,他不对劲,老说奇怪的话。”
林医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手里的茶杯都快要端不住了,“咳咳咳,不用看了。”
苏亦:“为什么不用,他刚刚说话很奇怪,他有病。”
程林皓:“我哪有病了?”
“你说你是解梦师,最重要的是,我刚看见他从楼顶上跳下来了。”
偌大的办公室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
林医生笑着放下茶杯,“小皓...小皓是我们这的医生。”
“啊?”苏亦不解,伸手握住了桌上的茶杯,自顾自喃喃道:“热的。”
林医生:“当然是热的,刚接的开水。”
程林皓不气反笑:“苏小姐,我今天刚来报道,天台那个,你应该也看见了,我刚刚在劝她下来。”
苏亦满脸写着不信,但嘴上却回道,
“哦,所以你...是解梦师?”
林医生喝了口滚烫的开水,长哈了一口气,隔着白雾跟程皓林交换了个眼神。
程林皓笑了:“我是说真的。”
苏亦看了看林医生,又看着程皓林点点头:“我知道,我没说你不是。”
......
林医生揉了揉眉心:“嗯...我也信,所以,你们俩有事能不能出去说,我这忙着呢,病人都排到下午了,唉算了,小皓你留一下。”
苏亦不再继续追问,转身就要走。
“苏亦”
“啊?”苏亦闻声回头。
林医生认真地看着她,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药记得吃。”
苏亦瞪着黑溜溜的眼珠子,半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做怪梦这件事情已经持续了三年,这几年下来苏亦白天的精神非常差,已经到了无法长时间出门的地步,这也已经是她今年换的第三个医生了。
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但她有时候也确实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搞不好只是自己恰好又做梦了。
“要命啊要命~~~”
苏亦白着一张小脸闻声侧目心想:这家伙怎么又出来了?
程皓林学着苏亦的模样站在路边等车,故作头疼:“今天刚报道就遇上了一个要跳楼的,一个怀疑我有病的,还有一个...怀疑自己有病的。”
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笼罩了一层黑雾,苏亦转身定定看着面前的男人:“你不用上班吗?这么闲。”
这人跟她总共认识不到5小时,苏亦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记仇的人,毕竟以她现在的脑子,也没工夫去记恨谁,但此刻,她感觉自己的胸腔正冒起的怒火,要将这人给生吞活剥了。
程皓林笑笑:“我没跟你开玩笑,都不用看病例,我就知道你来看什么病。”
“当然了,你放心,林医生也是遵守医德的,不会随便透露病人的情况。”
苏亦不语。
“我猜,你肯定是被梦魇缠住了...唉,我还没说完呢,走这么快做什么?”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两人面前,趁着程皓林说话的档口,苏亦直接冲进了小车:“师傅开车,锁门,别理外面那个变态。”
“谁是变态?”程皓林还想追,门却已经锁上了。
苏亦露出半个脑袋:“再跟着我,我会报警的。”
“哦...好”,司机迟疑了两秒,终于开始了行程。
伴随着车子扬起的沙石,程皓林在苏亦车后愣了几秒,随即无奈地笑了笑:“这人,怎么就老不喜欢听人讲话呢。”
一路上,苏亦都皱着眉头凝视着前面的后视镜,极力忍受着司机外放的DJ狂热单曲,一个急刹直接将她脑海中的怒气完全冲散。
“什么玩意儿,跑到公路上来了”
苏亦朝着车外探头,一只浑身漆黑的小猫正趴在路中间一动不动。
司机怒气冲冲地开门下车:“真是晦气,这猫不会死了吧?还是个黑猫。”
“等等,我看看”,苏亦连忙下车。
这小猫看起来并没有外伤,紧闭着双眼,爪子露在外面,卧地趴在公路正中间,看着像是睡着了好在这条路车少,司机也不算瞎...苏亦伸手拎起小猫后颈的毛皮。
“喵呜”,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后,苏亦吃痛丢了手,两道鲜红的爪印刻在了她的右手背上。
“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司机咂咂嘴,回头看着苏亦,“美女你这手要去打破伤风了哦。”
苏亦甩甩手并没有太在意:“我以前经常被抓,问题不大。”
“哟,小姑娘挺厉害,家里养宠物了?”
苏亦摇头:“没有”
......
“那是喜欢小动物?”
苏亦:“不喜欢”
“......”
“......”
司机撇撇嘴识趣地没再多问,将人送到定好的位置,像是实在忍不住了,将头探出车窗:“不是我唠叨,这地方太偏了,就是个荒山,等下你可不好打车回去,如果不是今天要来这附近上坟,我都不会接这里的单,最近下过雨,里面怕是有蛇。”
“好”
见苏亦头也不回地朝着树林里走,司机师傅也没多问,毕竟自己要找死,谁也拦不住,嘟囔了几句也离开了。
这林子幽深寂静,树木恣意生长,不像城市里规规整整的花圃,死板板的毫无生气,苏亦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阳光透过稀疏的叶片投在地面上,随着微风摇摆,斑驳而有生机。
眼见林子越来越深,树木排列越发紧密,蚊虫也多了起来,深浅不一的红眼青蛇在叶片间穿梭,静静地潜伏着,没有出现在这个外来者的视线内。
苏亦知道这林子平常没什么人踏足,但她没想到的是,这路会这么难走,她甚至没有准备登山的衣服和工具,来这里也不过就是因为一张图。
她无意中在网上看见了一棵和梦境中相似度极高的大树,一样粗壮,在阳光下,冒着幽幽白光。
“早知道就做点功课了”
苏亦平时不出门,登山更没经验,是她想的简单了,不一会儿就已经坐在石头上气喘吁吁,手机也没了信号,苏亦只好根据之前找到的一张图来找,这么大一片树林,简直就是森林捞针。
“不然往这边找找看好了”,这条路已经走了很久,一路上用红线做了显眼的标记,眼看着天已经要黑了,换个方向碰碰运气,实在不行改天再来。
“咔嚓”
“咔咔咔......”
苏亦听见周围的动静,俯下身子仔细寻找声音的源头,四周杂草丛生,她不敢乱动,这地方的植被被保护的很好,出现什么样的毒虫蛇蝎都不奇怪,这一点就算是没有进过山林的人都是知道的。
“斯哈”
苏亦感觉耳畔的碎发被一股凉风吹乱,被惊了一激灵,猛地起身却没见到身边有什么东西出现,太阳下山地极快,就这几分钟的功夫,已经快要看不清地上青绿的杂草了。
“得走了”,苏亦闷闷地自言自语,只好往回走,腰间的口袋里传来一丝振动。
之间手机屏幕上两者一行不认识的陌生号码,苏亦习惯性想要挂断,就在这时,手机上方弹出了电量不足的警告,苏亦想了想,还是接了。
“谁?”
“......”,对面没有说话,只有丝丝电流的声音。
“谁打的电话?”
对面依旧没人讲话,苏亦只好继续:“我手机没电了,现在在东城郊的树林里,进来的时候,路边有个森林危险的警告牌,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方便的话麻烦帮我...”
“噔噔蹬蹬”
手机屏幕上闪过一瞬关机logo。
“...叫个救援...”
苏亦看着已经没电关机的手机,默然地将它收回口袋,重新辨认了一下方向,终于找到了之前系上的红绳。
“嘶”,一阵刺痛从脚踝处传来,滑溜溜的东西在脚边蹭来蹭去。
“蛇?”
苏亦伸手捏住这条小蛇的七寸用力往下掐,青蛇松口,滑溜溜地钻回了草丛之中,两个圆圆的小孔印在脚踝上,苏亦找出几根用来标记的红线,绑在小腿上,以免毒素扩散太快。
往前勉强挪动几步,直到看不见原本被咬的地方,这才找了个相对干净的石头坐下,在这种野外,这样的石头,并不安全,只不过苏亦以前上学的时候,在书上见到过这中蛇,似乎是叫竹叶青,有毒,继续走动的话毒素恐怕会蔓延的更快。
苏亦做完这一切,坐在石头上,平静的看着面前茂密幽静的树林,眼神中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慌乱,平静地像一潭死水,就像是早已知道了这个结局,她只是在等待,结局重现。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冲进苏亦的视线,将她口袋的东西撞了出来。
“这是?兔子?”
这东西受了惊吓又冲回了草丛中,光线太暗,苏亦也看不太清,只好捡起被撞落的小本子,翻开黑色封皮,里面记录的是自己这些年记录下来的所有梦境,有惊悚的恐怖剧情,有平静美好的田园梦境,还有令人揪心悔恨的离别,里面的人她都不认识,但一个梦静下来,她总觉得自己就是她们,她身临其境地完成了她们的一生。
苏亦翻出笔,在上面写下几行娟秀的字体:
5月4日,梦境
......
苏亦揉着眼睛,光线太暗,写字很吃力,而且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些反应,胸闷想吐。
身后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这位病友,你还真在这里啊,天都黑了,坐在这不怕有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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