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出府立名

她以为谢司衍会气的转身就走,却听他说:“不如我帮你?”

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睁着眼睛愣在原地没说话,连呼吸都停止了。

他又重复一遍,“不需要帮忙?”

帮她杀了他父亲?

听着就匪夷所思。

“为什么帮我?”沈婧娇反应过来。

谢司衍一匹饿狼随时要将人吞入腹中的眼神显露出来,“因为本王要那帝位。”

他说的比谢秦南还要直接,甚至话语语调慵懒随性,让人觉得这帝位已经非他莫属。

沈婧娇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分明无欲寡淡,在太和殿亲口说出此生不会追求太子之位。

这么想着,她也这么问了,“你不是在太和殿说过无意太子之位。”

“本王说无意太子之位,可没说无意帝位。”

……

沈婧娇额头青筋暴起,嘴巴张着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自己的身边竟然藏着一个最有野心的人!

还是说上一世的传闻有误?可他的结局可是流放边疆,自尽而死。

“你要帝位为什么找我帮忙?”沈婧娇刚问完,脑中就猜到了答案,“你是要我阿兄成你的人?”

“蛮聪明。”谢司衍喜欢跟聪明的人说话,“加上你医术不错,身份如今不算招摇,脑子还算聪明,不矫柔做作。你帮我坐上帝位,我帮你替沈家报仇,保沈家长存。”

他说完,沈婧娇脑子转不过来,混成一团浆糊,她问:“你不是陛下的儿子吗?”

要不是一开始是她主动邀请他帮忙,她真要觉得谢司衍是故意接近她的。

谢司衍唇角勾笑,就算勾栏女子笑得都没这么勾人,“这叫什么话,如假包换的三皇子。虽为父子,本王与他没见过几面,母妃也因他移情别恋被困冷宫,抑郁而死,燕楚多地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战争不断。”

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盛德帝残暴,嗜杀,不把人命当做一回事。

这样的父亲,在他眼里根本不是自己的亲人,他不够格。

剩下的话他没再说下去,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只希望最后,我的结局......”

他不信,他知道一切还是原地踏步。

婧娇的院子名唤‘舒心苑’,可如今站在院子前的人都不太舒心。

她需要替父报仇,保沈家长存,让上辈子欺辱她的人付出代价。

谢司衍能说出今日这番话,想必是个明君,只是城府颇深,但人不错。阿兄若能跟着他,或许能摆脱前世命运。

她要做的许多事因身份办不到,但谢司衍可以。

这桩‘交易’……听着不错。

他们的目的都是盛德帝,对她来说,如今的皇帝和上一世的谢秦南都是仇人,那不如这一世换个皇帝,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成交。”她眼神充满了力量。

谢司衍趁着机会询问,“父皇最近有意要我娶妻,你可愿与我成婚?”

一阵清风应声吹来,凛冽的菊花香充斥其中。

他眸色漆黑,深邃不见底。

“殿下是真心喜欢我还是为了合作?若是为了合作,我是不会同意的。别的都好说。我们目的相同是没错,但我的婚事不能当作筹码,我日后的夫君一定是与我琴瑟和鸣之人。”说到底,她还是向往一个合适的人与她共度余生。

谢司衍眼底闪过一丝柔情,仅仅只是一瞬,撇过眼,“罢了,此事不强求。”

他的回答只有这一句。

她竟然还抱有期待……

谢司衍走后,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在回想她和谢司衍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唯恐察觉到谢司衍是在利用自己。

还好,几乎都是她去找的他。

隔天,谢司衍和谢秦南早早就已经离府。

沈婧娇远远就瞧见阿兄一手握着剑炳,另一只手里拿着两张叠起来的竹纸,快步向她走来。

沈潇柟将其中一张打开,“阿娇,这是醉川院里下人签署的证书,上面江氏每日进出醉川院的时间写得清楚。”

随后摊开另一张,“这份是望归村所有村民集体上书,告江氏故意扣取钱财。”

这些证据是沈潇柟这几天在望归村里唯一称心的事情。

沈婧娇却狐疑,陈宥礼是当地知县,再加上又是有关他自己的事案,怎么会让阿兄随意进府?

询问过后她眼神略微暗淡。阿兄在战事上年纪轻轻就战事显赫,也就是因此,从小随父亲在战场过活,文涛略逊色些,看不出那陈宥礼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阿兄拔剑,好在人前说是阿兄逼迫才会写下这罪书。

看日头快过辰时,她叮嘱阿兄换身寻常文生衣束,并把配剑取下。

沈潇柟略显不愿,“换身衣服可以,配剑不可取下,若是出了什么事阿兄还能第一时间保护你。”

“我相信就算没有配剑,阿兄也能保护我。”她的眼神很是炽热,杏眸一闪一闪的,清澈灵动。

沈潇柟无奈摇头,最终妥协,按照她的说法换了一身,取下配剑。

沈婧娇也回屋换了件倩绿素衣里袍,披上件不怎么厚重的薄氅抵御风寒。

还没踏出府门坐上马车,恰巧遇到仓促也要出门的沈沐,沈婧娇注意到她手上拿的楮纸,颜色略浅,厚厚的交叠在一起。

楮纸是专门宫内官宦专用的纸张。

她的视线由那叠楮纸转移到沈沐脸上,浅笑道:“二妹妹也得知今日二姨娘被告到御史台去看望吗?”

“你说什么?”沈沐停下疾行的脚步,根本没人跟她提过母亲被告到御史台这件事。

沈婧娇原本也没打算告诉她,只不过现在另有筹谋。

沈沐调转方向,视线紧紧盯着她,秋波眉凝起,“姐姐如何知道此事?”

她走到沈沐身边,皱着眉头道:“昨日御史台传来的消息,怪我没跟你说。”

沈沐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双手握着楮纸暗暗抓紧,“那我同姐姐一道前去,姐姐容我再回去休整一下。”

御史台大门两侧是威严不可侵犯的石狮。进入内门,是一条笔直的青石板大道,两旁种满了松柏,四季常青,寓意着御史台的职责永不懈怠。

正殿宏伟壮观,中央供奉着御史大夫的宝座,背后悬挂着巨大的匾额,上书“清正廉明”等字样。

方御史名为方成名,他确实成名了。

方成名二十岁进士及第,后为翰林院编修,又得盛德帝赏识特命他为监察御史。

他被誉为“铁面御史”,多次揭露贪官亏史的罪行,秉持家训,恪守职责。

方成名留着粗短的胡须,看起来威气严明。

沈婧娇等人在台阶下,还未被昭入堂内,殿堂外已经围满了人。

沈沐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母亲江含月,“不是说我母亲被告了吗?”

“是啊。”沈婧娇没去看她,直直看着“清正廉明”四个字,“别急,你母亲一会儿就到。”

早就在来之前,她就找人上告到御史台,御史台自会带来江氏。

寒风中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江氏被两个杂侍带了上来,一道被带上来的还有陈宥礼。

方御史端坐在高高的审案台上,目光如炬,环视堂下众人,“传原告沈家女。”

御史大夫的声音沉稳有力,传遍整个审堂。

沈沐惊地扭头看向沈婧娇,沈婧娇直接无视她的目光走向堂内。

沈沐了然,把母亲告上御史台的人就是她!竟还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沈婧娇进堂与江含月分列两旁,气氛紧张肃穆。

方御史翻开案卷,逐一询问沈婧娇与江含月的陈述,“沈家女,你所言是否属实?若有虚假,必将依法追究。”

她目视前方,语速不疾不徐,干净清透的声音落入堂内每个人耳中,“小女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方御史又转向江含月:“江氏,你对此有何解释?若确有冤情,本官自会查明。”

江含月急切地辩解:“大人,妾身是被陷害的,我从未做过此事。”

沈沐进内堂得知母亲做的事情后,倒吸一口凉气,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而后“噗通”一下跪在江含月身边,泪珠滚滚,哽咽道:“方御史,父亲刚走,我母亲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沈婧娇就猜到她不会轻易承认,双手交叠于身前,“方御史,此乃江氏与陈知县见面时间地点,以及江氏在醉川院留宿时间。”

沈沐唇色紧抿,低下头瞥向沈婧娇,又是那副要杀人的表情,沈婧娇早就看习惯了,甚至相比她那副楚楚可怜的白莲花模样,反倒是这心狠手毒的样子更称心,

陈宥礼挺身委婉道:“方御史,还请您为我做主啊。那日沈家定远将军神气冲冲,凶神恶煞地拔剑相向,说是不让他进醉川院小人脖子怕是保不住。”

言外之意相当明显,是沈潇柟逼迫他以及手下的丫鬟签署的那份证书。

满堂的视线转而落到一旁陈默无闻的沈潇柟身上。

沈潇柟回想起来的路上阿娇跟他说的话,怕是陈宥礼有意而为之。只要他不出言不逊,扮好秉正的将军就好。

所以他到这几乎没说过话,一切交给阿娇。

少年将军长佩在身边的利剑消失不见,半戎甲成了赤蓝色的水纹大袖缎,连带着锋利的眉目都柔和不少,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拿剑逼迫他人的凶残将军。

陈宥礼半张着嘴,也不知道沈潇柟今日抽的什么风,一改往日衣装。

沈婧娇嘴角微微上翘,双眉挑起,手指指向默不作声的沈潇柟,“陈知县是说我阿兄欲将你杀了好得到证书?”

“正是。”陈宥礼答。

“陈知县的意思是,我阿兄将剑一一举在你和你府上丫鬟每个人的脖子上,逼迫他们签下证书是吗?我阿兄身为将军,为燕楚而战,他的剑鞘不会落在自己人身上,据我所知,我阿兄昨日连剑都未拔出。”

按沈潇柟所说,确实只拔到一半,没有全部拔出。

沈潇柟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带着骄傲,如视珍宝,下意识去寻剑柄。

她询问的严厉,目光里宛若又把利剑,已经将陈宥礼绞杀千万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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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卿娇
连载中卿九拾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