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疲惫，也很伤心。”
阿莱莎冷不丁地开口，深夜还在努力工作的店长竭力维持着手上修剪碎发的动作不停，同时小心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女人。
后者已经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双目在柔光灯下好似蜜色，鲜红的唇好似盛放过头的玫瑰。
“不要担心，”阿莱莎轻声地笑，“我不会杀自己的理发师，如果这般毫无节制地杀戮的话总有一天什么都要自己动手。”
当说着这话时，茫然的神色如同地平线上堆积的彩霞般满天绽放。
“我还没到那种地步。”
朱红色的唇说完这句话就抿了起来，随后唇的主人又往椅子靠背的方向缩了缩，好像要调整到更舒适的位置。
终于，店长安静地向后退了一步，开始擦拭剪刀和刮刀上的残余乱发。
“你为什么不说话？”
胳膊搭在扶手上，阿莱莎转头问她。头顶暧昧的光线让人昏昏欲睡。
于是店长用干涩的声音回应：“理发结束。”
这让阿莱莎叹了口气。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也并没有这么差劲。
但低头看看满身狼藉的衣服，又感觉自己真是差劲。
衣摆已经干涸的血浆粘在海绵沙发外表面留下神色的污渍，好像以血为生的野生动物在用气味标记自己的领地。
不过比起标记，阿莱莎自觉自己更像是在提醒周围的原住民。
‘小心，你迈入我的领地了。’
不过标记领地有个坏处，你要先干翻原领地所有者。
扭了扭脖子，阿莱莎做好了准备。
当然她并没有大开屠杀。领地标记的目的是为了震慑，大开屠杀那是把自己当靶子立在夜晚。
不过她的这个行为好像被误会了。
“我在这片区域从来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想成为杀手吗？你有这个资质。”人群里走出个因为枪伤而跳着走路的人，试图给阿莱莎卖安利。
面对这邀请阿莱莎突然咕地一声发出了奇怪的笑声，这声音难以形容，好像被糟糕的笑话逗笑。
她将耳鬓的乱发抹向脑后，认认真真地问道：“我看上去真的很像打手吗？”不然为何这般自信发出邀请。
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哥谭，是的，很像，好像随便什么虚假的邀约和廉价的谎言就能将她领回去。
但有没有人想过，无害，普通，漫无目的，正是最绝佳的伪装啊。
于是邀请者改口道：“不是打手，而是才华横溢的杀手。”
听到这话后阿莱莎又笑了：“拜托。”
她用那仿佛尚未从睡梦挣脱的嗓音含含糊糊地道：“杀戮，是一切生物赖以生存的本能啊，人难道自诩自己脱离了生物的范畴吗？”
“擅长杀戮只意味着远古的动物本能觉醒罢了，和才华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是画师，我所拥有的的才华是作画，或者你可以说我是个艺术家。”
将头发理成一道道的鸡冠头发出声怪笑：“蝙蝠侠会喜欢你的，科伯特阁下也会喜欢你的。”
他夸张地挥舞了下手掌腆着肚子鞠躬：“欢迎来到哥谭。”
“哦。”
两个熟悉的名字让阿莱莎的眼睛稍稍张大了一些。
哦。
她想起来了。
在遥远的过去，她似乎曾经短暂地拥有过布鲁斯韦恩这个名字。
不过除此之外就全都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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