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戌笑嘻嘻地走过来,对着池亦珉亲切地说:“小池,你也在这里。”
小池礼貌性地微笑。
“齐雾有没有跟你说我要请你吃饭那件事情,既然都碰见了,那我就顺便…”
池亦珉赶紧打断了他的想法,“算了,我早早就答应夏凛序请他吃饭。”
于戌立马回应:“多请一个人也是顺手的事。”
池亦珉微微一笑,“等一下我那几个朋友要来排队,如果都请了,岂不是不让你破费了。”
“没事的…我刚充了饭卡。”于戌像是铁定了心。
池亦珉往队伍的前面走了两步,摇了摇头,“你不心疼你钱,我替你心疼。”
于戌咬了咬唇,池亦珉淡淡地注视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接着他说:“况且你为什么非要请我呢,我对你又没有什么帮助,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于戌预想说些什么,夏凛序这时指尖碰了一下他的手臂,表示轮到池亦珉打饭。
于是,池亦珉将注意力放在食堂窗口上,于戌被密集人群堵住发挥空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聚会聊天。
池亦珉打了一份糖醋里脊和土豆丝,夏凛序左思右想,决定和对方同款。
他们在偏僻的小角落坐下,头顶上的风扇吱吱响。
池亦珉先尝了一口土豆丝,片刻之间皱起眉头,内心说道:“这土豆原来是辣的。”
然后,池亦珉又吃起糖醋里脊,结果有一股焦糊了的味道,米饭还特别得硬,像是在食堂里待了五个月。
吃饭的过程中,池亦珉的眉毛就没有舒展过。
夏凛序见状,说:“要不再重新打一份菜?”
池亦珉抬头望了一眼长长的队伍,“算了,就这样将就吃吧。”
夏凛序眸中若有所思,却什么也没有说。
池亦珉强忍着难受吃完一半,盘子里剩下的是无法下口的土豆丝。
池亦珉完全不能吃辣,就连一点点辣也不可以。
而,夏凛序是把土豆丝吃完了,但糖醋里脊没有动几口。
吃完饭,他们一般会顺着食堂的前方走,边绕一圈学校,边闲聊再回教室。
池亦珉无聊地看向身边的花丛和树木,突然一阵风吹过来,把幽香的花味四处散发。
“他这么做,不知道的还以为于戌和我感情很好呢。”
染上黄橘色的树叶,不偏不倚地降落到夏凛序手心。
他语气带着自责和内疚,“抱歉,是因为我牵扯到你。”
池亦珉连忙阻止夏凛序的想法。
“不要这么想,我只是说笑罢了,况且他目前为止还没有真正的影响到我的生活。 ”
此时此刻,夏凛序手心枯萎的树叶,再一次被秋风吹走。
夏凛序眼眸一沉,“他要是持续这样打扰我们,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说清楚的。”
池亦珉点点头,“好。”
吃完饭回教室,池亦珉看到齐雾正在和几个同学吃外卖。
齐雾笑着跟池亦珉讲述,他们如何躲开保安视线,成功拿到外卖。
齐雾喝着冰镇可乐,“今天是第一次就成功了。”
“你今天吃什么了?”随后,他好奇的问道。
池亦珉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今天在食堂里吃到黑焦味的里脊,和硬邦邦的米饭。”
“你就点一个菜吗?”齐雾边笑边问。
看神情和听着语气,池亦珉似乎是不愿意提醒,“还有,辣的土豆丝。”
齐雾努力地憋住笑意,“那夏凛序呢?”
池亦珉帮他回答:“他跟我一样。”
齐雾咽下炸的酥脆的薯条,道:“明天你跟我们一起点卖外卖呗。”
池亦珉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下意识的看了看旁边的夏凛序。
夏凛序好像是跟池亦珉心有灵犀,轻松的抓住他的目光,也能读懂他的难言之隐。
夏凛序轻轻地说:“我看情况吧。”
池亦珉也一同跟附和,“我也是这么想的。”
待齐雾去洗手间,夏凛序提出明天自己带饭到学校吃。
池亦珉微微低头,“你是要亲手做,然后放进饭盒里,带进学校来吃吗?”
“嗯,我可以多带一份给你。”夏凛序一脸认真的模样,斩钉截铁地说,不见有开玩笑的意思。
“不行。”池亦珉第一次拒绝得那么快,几乎是脱口而出。
夏凛序身体靠近窗边,骄阳透过玻璃制造许多滴耀眼的光珠,恰巧,有一部分落在他的上半身和英俊且立体的五官中。
面对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夏凛序眼睫极小幅度的颤抖了两下,白皙的手指上升了与季节相反的冷度。
池亦珉声音放轻柔,清澈的眼眸里流淌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每天给我带牛奶,平常对我很好,我本来就亏欠了你很多人情,所以作为我的感谢,我想让你明天尝尝我的手艺。”
夏凛序感受到了他的真诚,嘴唇出现一抹笑意,“好的,我很期待。”
池亦珉难得有一次胸有成竹地说:“虽然肯定是比不上外面的大厨,但我敢保证会比食堂里的好吃。”
夏凛序和他一起笑,甜腻的笑容渲染着环境的颜色,“想提前到明天十二点半。”
池亦珉停顿了一下,继续补充:“如果你觉得好吃的话,而且我们还在实行这个方案,那你这两个星期的午饭我都包了。”
“好。”夏凛序大大方方地接受对方好意。
池亦珉想了想,问:“你除了香菜,葱花,芹菜,折耳根,胡萝卜和苦瓜不吃,你还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了。”
对于对方的忌口,池亦珉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那你呢?”夏凛序反过来问他。
池亦珉抬眼看了他一眼,夸大了惊讶程度,又装出了几分生气的模样:“你竟然不记得我的忌口。”
夏凛序迅速地否认,“我记得,我只是怕还有遗漏。”
池亦珉相信他说的话,不在一起那些莫须有的疑心。
“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那一些。”
“好。”夏凛序温和地注视池亦珉,其中带着自信。
夏凛序看着别的组员给池亦珉背英语课文,才想起还没有给对方背书。
夏凛序自觉翻开了课本最新一章,等组员一走,说:“亦池珉,今天我还没有背书给你听。”
池亦珉接过来他递的英语书,自己指尖的余温就这样无意间停滞在夏凛序的书页上。
他说:“这个奇奇怪怪的称呼,我也喜欢。”
“微信备注已经改成‘夏序’了。”
午休结束之后,夏凛序帮池亦珉打水,而池亦珉正在听组员背书。
当他在等待饮水机里面的水灌满水瓶的时候,身后有一位女生叫住了他的名字。
那位女生紧紧地抓着信封边边,甚至已经出现了些褶皱。
她逼迫自己抬起额头,声音小小的,全身上下将“腼腆”二字诠释,“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可以把这份信交给池亦珉吗?”
夏凛序淡淡地看着这平凡却对他而言又不那么普通的场景。
女孩抿了抿唇,先抢先了一步说话:“因为生病下个星期我要长时间休学,里面包含着我对池亦珉三年的感情,我希望你能把这封信交给他。”
夏凛序迟疑了一下,趁着无人时刻,最终还是情愿地将信封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他的神态已经褪去对于陌生人的攻击性,也许是光线的作用。
“好,你放心,我会交给他的。”夏凛序的承诺沉重地传进对方的耳朵里。
由于紧张的缘故,女孩手还在颤巍巍的抖。
夏凛序拧紧了杯盖,决定不把视线放在她身上,以来缓解女孩的紧张。
“我不是非要和池亦珉在一起,我只是想把我多年压抑在心里的爱意告知他,这就足够了。”
夏凛序看着她,点了点头,语气重量不轻不重刚刚好,“嗯,祝你早日康复。”
女孩道谢完,大步大步地离开了饮水机区域。
夏凛序偷偷地把信封给了池亦珉,并且说明来源和重复女孩讲过的话。
双方一阵沉默之后,池亦珉手握着那封粉色的信,同样也说出了那句话:“祝她早日康复。”
晚自习,全体同学都很认真写作业,池亦珉而说在阅读信。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应该称呼为表白信,这是少女一腔情谊的独白,不求任何的情感回报。
【我是从初一上册运动会开始注意到你,你在你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很耀眼,渐渐的我被你吸引住。】
【但我对你的喜欢不张扬,我不想让我的喜欢会变成你的负担,所以就连我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我喜欢你。】
【我在这学校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能在运动会看到你的比赛,大概你从来也不知道,其实我也参加了女子跳高比赛。】
【如今,我身患重病,必须接受医院治疗,我终于忍不住将这份情感告知于你,即使我清楚地知道你不喜欢我。】
【再见。】
最后,一直到结尾,都没有出现女孩的名字,甚至连班级都没有。
池亦珉默默地把信收回到信封里面,小心翼翼的放进书包里。
他唇角平直,神色正常,内心深处的那一潭水既平静又平稳,未曾泛起半点波澜。
确实如信中所说,他对非同班同学女生的印象是一片空白的,更没有去观察过女子跳高比赛都有谁的名字。
就算有一面之缘,随后,池亦珉也会早早地抛弃在脑后。
如果是知道对方是谁,他想必要回一封信说感谢她的喜欢,并且愿她早日摆脱病魔,不过也是仅仅这么多,没有其他多余的步骤。
池亦珉想。
池亦珉靠近夏凛序的位置,竖起耳朵一听,对着同桌掀起了笑容,“夏序,我好像听到了卖糍粑的声音。”
卖糍粑的老板总会自带着“叮叮叮”的音乐,久而久之变成一种象征。
夏凛序看着对方可爱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安静地和他去听窗外的声音。
过了五秒钟,夏凛序小声的回答:“我貌似也听见了。”
班主任刚好走进教室,看到了这一幕。
他表情转化为严肃,冷冷的说:“夏凛序,池亦珉别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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