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此次出现在陆铃儿面前的,竟是一名年约七八岁的小男孩。

男孩虎头虎脑,眼神却充满了无助:

“姐姐,求你帮帮我,帮帮我爹爹吧!”

原来,这男孩名叫扈小九,父亲扈贵在京城东市当屠夫,母亲持家,本来家境不错,小九还进了学堂念书。

可没成想,父亲自去年起沾上了赌博,一年来不但钱没赢着,反到把家底输了个精|光。

接着母亲也病倒了,这个家便更不相样了。

如今小九没了学上,一面要照顾生病的母亲,一面还要找事做补贴家用。

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咬牙拿出藏下的最后几个铜板,尝试着求助到了解忧阁。

他生怕自己钱太少委托不上,还好解忧阁接了他这个任务,还派了位漂亮姐姐来帮他。

陆铃儿听完他的讲述,偏了偏头,手指在额上轻点几下,然后走到小九面前,蹲下来与他视线平齐道:

“小九啊,还是找个机会,带你娘亲一起离开吧!”

陆铃儿与师父一起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赌徒,深知这人一但沉迷进去,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不不!”扈小九急急摇头摆手,“姐姐,我爹爹不是坏人,他是被人骗了!”

“哦?”陆铃儿眨眨眼睛,扈小九对他父亲的态度倒是在她意料之外。

“爹爹不是贪财,他是为了给娘亲买药,只是……他遇上了坏人。”

还有这么一层隐情?陆铃儿倒有些好奇了,示意扈小九继续说下去。

这一切要从去年说起,扈小九的母亲患了病,须得用名贵药材吊着调理,扈家虽家境还算殷实,却也经不起长年累月配那贵重的药材。

正在捉襟见肘之时,父亲扈贵遇到了混子常老五,带他去赌坊赢了好几次。

扈贵一合计,这比他当屠夫来钱快,遂开始天天候在了赌坊,想着赢了好给妻子当药钱。

此时扈贵赌运似乎用光了,竟再也没赢过,妻儿的相劝他是听进去过的,可当他一想收手,又会赢上几把。

就这么反反复复,一年过去了,扈家的家底空了,妻子的病也更严重了。

陆铃儿这才明白何为扈小九要让她帮爹爹,原来这扈贵是被做局了。

“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们!”

扈小九拉着陆铃儿的手,眼神可怜得就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狗。

陆铃儿抬手揉了揉他头顶的发,温声道:

“小九别急,姐姐帮你。”

赌博嘛,她彩戏行当也是有的,只是平时她不大喜欢这些,现在是时候拿出来亮亮相了。

半个时辰后,陆铃儿出现在了街头,只是此时她身着男式直裾长袍,还贴了两撇小胡子。

她支起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三只空碗与三个小球。

街上人来人往,已有不少人朝她这里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甚至还有好事者三三两两围在了她的小桌前。

她看了看街角,与守在此处的扈小九打了个眼色。

她临时在这里摆了摊点,让扈小九在街角看着,一方面盯着扈贵,一方面也盯着街上巡逻的官差。

待扈小九示意扈贵过来了,陆铃儿清了清嗓子,在小桌前吆喝开来:

“列位看官请留步,看我小老有仙术。在下初来京城,在此寻找一名有缘人,不求荣华富贵,只求绝技有传。”

陆铃儿这么一吆喝,附近看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扈小九的父亲扈贵也跟着挤在了小桌前方。

人群里已有人不屑一顾地势质疑起来:

“就你这几个破碗、几个小球,也不像啥仙术啊?”

“看官莫慌,小老先请列位猜一猜,球在哪只碗中?”

陆铃儿一边说,一边将三只空碗倒扣,接着将中间那只碗掀起一条缝,拿起桌面上的一个小球快速放了进去。

此时,桌上摆着的,是三只倒扣的碗,还有两个小球。

陆铃儿向众人展示了她空空如也的双手,接着指向桌面:

“列位请猜。”

看热闹的人见这架势都笑了:

“这还有什么好猜的,不就在中间这只碗里!”

陆铃儿勾起藏在“胡须”下的嘴角,摇头道:

“非也非也,我说,球在那只碗中,去!”

她手指一伸,从中间碗指向了最右边的一只碗。

“看官请揭碗。”

前排的好事者率先掀开中间的碗,震惊地发现里面竟是空的,再掀开右边的,小球果然在这只碗中!

人群一片惊呼,皆是称道神奇。

陆铃儿把空碗扣回去,又问向众人:

“列位再猜,碗里有几个球?”

“一个!”众纷纷答道。

也有人见方才球移了位置,这次定也没那么简单,遂答:

“两个!”

“我说,有三个球。”陆铃儿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球,往右边碗里一指:

“去!”

一转眼,手上的小球便不见了踪迹。

在人们的一片称奇声中,陆铃儿再拿起桌上最后一个小球,同样一指:

“你也去!”

手上的小球瞬间也消失不见。

围观者赶紧掀开最右边那只碗,里面躺着的,果然是三个小球!

“好!”

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列位若是感兴趣,可上前与小老赌一赌,小老分文不收,只求一名有缘人。”

围观的人听闻不收钱,纷纷来了兴致,争先恐后上来赌小球。

陆铃儿来者不拒,都与他们赌上一番,每次赌的花样也皆不相同。

可惜赌了许久,都无人答对。

这边扈贵见此绝技,也的确动了心思。

眼下赌运不济,一输再输,若是他有这样的绝技,何愁逢赌不能赢?

好不容易轮到他上场,这次的赌法却是,陆铃儿先猜,他后猜。

见陆铃儿猜了最左边的碗,扈贵心中忐忑,他是看见球在中间的碗没错,可那球会变,怎知这次会不会再变走?

“看官可猜好了?”

听到陆铃儿的轻声催促,扈贵一紧张,手还是落到了中间的碗上。

围观的人大都一阵惋惜,多难得的机会,居然不跟着一起猜左边的碗。

可当空碗掀开,所有人都傻眼了:

那小球却是端端正正躺在中间的碗里!

人群一阵惊呼,陆铃儿也捋了捋“胡子”,笑道:

“看来你正是小老今日所寻的有缘人。”

随后她向着众人一辑:

“列位看官,小老的有缘人已寻到,多谢捧场了!”

随着人群散去,扈贵都还有些征神,他真的成为这绝技的传人了?

不待他发愣,陆铃儿的声音唤醒了他:

“小老姓陆,请问看官怎么称呼?”

“俺,俺叫扈贵,是东市上的屠夫。”

“好,好,你我既有这师徒缘份,今日我便将此绝技传授于你。”

陆铃儿轻捋“胡须”,继续说道:“只是传道授业须严谨,你留下住址于我,回去沐浴更衣,半个时辰后,小老再登门相授。”

扈贵连连称是,给陆铃儿留下住址,回家沐浴更衣去了。

陆铃儿轻呼一口气,正准备收摊,耳边就传来了扈小九的警示。

抬头一看,一队官差正向这边冲来:

“那个摆摊的,谁许你在这儿摆的?”

陆铃儿俏皮地吐了吐舌,抬手把东西一收,飞身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咦?人呢?”

官差们一片茫然,刚刚明明还在这里,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街角停着的一辆马车上,容砚轻轻弯唇,放下了车窗的锦帘。

陆铃儿这丫头,还真是爱出奇招。

*

半个时辰后,陆铃儿以方才同样的装扮来到了扈家。

扈小九早就在门口迎候,扈贵也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等在屋内,见陆铃儿到来,毕恭毕敬前来相迎:

“陆先生请!”

陆铃儿点点头,捋着“胡子”进了门。

扈家的房屋其实不算小,只是家里空荡荡的,似是把东西都搬空了似的。

陆铃儿随扈贵在空落落的小桌前坐下,然后翻出空碗与小球,开始传授她的绝技:

“扈贵,你觉得小老这仙术,如何才能习得?”

“呃……”扈贵结实的手臂在头上挠了挠,有些发懵:

“难道要参禅打坐、求仙问道?”

陆铃儿握拳轻咳一声,忍住笑意回道:

“非也非也,若想学成方才那样的仙术,只需要——”

陆铃儿眉眼弯了弯,掌心里又翻出一个小球:

“只需要用四个球。”

什么?!

扈家父子二人闻言皆是呆住了,尤其是扈贵,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陆先生,四个球……是啥意思?”

“意思是,要学此招不用求仙,只需学会彩戏绝活‘三仙归洞’[1]”。

陆铃儿一边放慢速度,为扈贵展示着手上的动作,一边耐心解释道:

“你看,我提前先备了一个小球在这里,当我把第一个球放碗里时,我就这样、再这样……”

其实这些本都是不外传的秘技,只是陆铃儿觉得,与其把它用来赌博,不如将它反其道而行之。

陆铃儿越往后说,扈贵的脸色就越苍白,待完整演示一遍后,他一拳重重砸在桌上,红着双眼瞪向陆铃儿:

“这是啥仙法?这就是个骗局!”

“它的确不是仙法,但至于是不是骗局,权看人怎么用它。”

陆铃儿摇了摇头,轻轻叹道:

“若用它来游乐,它就只是障眼法;若用它来赌博,它才是骗局。”

扈贵眼眶圆睁,似是想到了什么,倏地站起身来:

“你倒底是谁?”

扈小九见状连忙张开双臂挡在陆铃儿身前:

“陆姐姐是我请来的解忧师!”

姐姐?解忧师?!

扈贵发红的双眼在陆铃儿与扈小九之间来回转换,他脑子一向简单,今天的状况太复杂,他还未完全想明白。

“爹爹,陆姐姐这么做,都是为了让你看清之前的骗局啊!”

扈小九急了,为何爹爹还没看明白!

“嗯。”陆铃儿朝扈小九点了点头,继而又面向扈贵:

“所有的赌博,皆如这‘三仙归洞’,只要你入了局,障眼之法,也是就骗局,就已经找上你了。”

“不,不可能,俺看得真真的,他们不可能作假!”

“今天的‘三仙归洞’,我若不教授于你,你可能看清?”

“扑通!”

就在二人争辩之时,扈家内室突然传来了重物坠地的声音。

[1]三仙归洞:中国传统戏法,用一根筷子,两个碗,三个球,便可使三球在两碗之间来回的变幻,是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资料查于百度百科)。

文中602将传统变法自行改良过。

网上也有很多揭秘视频,感兴趣的宝子可以自行搜索。

【小剧场】

官差:那个谁,无证摆摊是违法的,知道吗?

602:哦哦,我这就走、这就走!

官差:等等,都看到这里了,不点个收藏再走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岁岁平安

贵妃娘娘千千岁

鬼怪游乐场[无限]

春夜渡佛

春盼莺来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解忧小娘子
连载中千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