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流空映火(1)

昨晚萧喜没有睡好,早上太阳又暖和,照着她在走了外面一遭,回到屋子时困意又起,她索性趴到床上睡了一觉,可能是自己精力早已耗费太多,所以她这次没有再想那些事情。

一觉醒来后,已经到了下午未时。而一个时辰前陈织梦已经坐上马车去给她祖父送午膳了,后院就剩了萧喜一个人,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回一趟济世堂,在那里靠近人流,说不定还能和早上一样遇上新的线索。

陈织梦一走,萧喜也不好意思叫人家府上的人给她备车,好在这段距离对于她来说其实不算什么,索性徒步走了去。

萧喜人在闹市上走着,本以为一切平淡,却未想遇到了早上那个被她“治”好了的青年男人。

男人身上贴着她的符纸“杰作”,不过......总感觉怪怪的。

萧喜以为是自己和他有些距离,所以才没看清,当她走近时,那男人也就看见了她。

“哎哟!我识得你,你是早上救我的神人呐!”那男人激动地很。

“不不不,不敢当。”萧喜一看到他的面孔难免会想到早上他发狂的清晰,心有余悸地厉害。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大仙还请收下。”男人手里刚好拎着半篮子鸡蛋,他一边说一边热情地朝萧喜这里送。

“不不不......”

萧喜没肯接下那篮子鸡蛋,反而趁机从上到下打量了男人一番,果然发现了端倪,男人身上只贴了两张符咒,而她分明画了三张。

“我给你的符咒你都好好贴上了吗?”

男人当即连连点头:“大仙的话我哪敢不听啊!”

“是两张吧?”萧喜试探地问他。

“是啊,大仙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符咒我是托人给你的,是陈老先生递给你的吗?”

“自然是,老先生知道这东西贵重,不肯交予他人,而是亲自给我的。”

“是吗......”萧喜微妙地蹙了蹙眉,又不禁想到早上离去前陈老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老哥这些真不用了,我现在还有事要去一趟济世堂呢!”萧喜马上换了副面孔,不等男人反应就从旁绕过离去。

未时的济世堂虽然依旧忙碌,但比起早上的光景就还算轻松了,多半伤病者都有所缓解归了家,伙计们包着药时还能彼此闲聊几句。

陈家祖父现在手上正惦着秤,对着铜尺子细细核对,还时不时用手去推推挂在尺子上码子。陈织梦在祖父旁给他念着药方子,以方便他老人家核对。

“萧姑娘怎么来了?”

陈织梦见她,有些惊又有些喜。

“没事干就到处逛逛嘛。”

“对了,老先生可把符咒好生交代给那男子?”萧喜转而对陈家祖父道,但其实她对此结果心知肚明,所以她分明是在明知故问。

“是......是。”老人家闻言手里颤了颤,那秤一不稳就歪过去,另一端的草药也差点翻过去。

而这些细节都被萧喜尽收眼底,这种反应很明显能够对应当事人的心理活动,萧喜一看便知这其中必有端倪。

一次意外可以视作巧合,可两次......三次,就肯定不是了。

萧喜还不肯松口,只是借此机会更进一步去试探:“我刚好准备了三张符咒可有讲究了,用的时候可一张都少不得,否则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意外呢,得亏有老祖宗这么靠谱的人,我才敢放心交付啊。”

萧喜洋作感叹的模样让陈家祖父莫名额起冷汗,老先生下意识放下秤而捏起袖子擦了擦额汗。

“哪里哪里......”

“不过......可能是因为我早早回府休息甚好的缘故,精力大好,且想到了一种更为玄妙的符咒法子。想着过来画好,叫老祖宗托付给那苦命人。”

“姑娘果真是位大善人!”陈织梦眉开眼笑着称赞。

“哎,哪里哪里。”

“不知姑娘所言......玄妙为何意?”陈老先生不禁询问。

这时萧喜早已爽然落笔,将那只玄符交予他。

“这符咒可谓集大成之物!早上那三只虽有效用,但毕竟不可单用,而这只却极好无比,单用则有效。”

“如此一来,好叫那位兄弟平日里过得方便一些啊!”陈织梦补充道,“姑娘惠极!”

“明了,还请姑娘放心交予。”说罢,陈老先生接过符咒。

其实所有人内除了萧喜以外都不会知道的是,这张所谓的“玄妙”符咒其实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

此事了然后,萧喜索性扯了个话题出来。

“现在才刚至未时,我就看到外面有不少摊子都已经摆上了各色各样的灯笼,这是做什么?”

“沧凌城向来繁华似锦,到了六月更是如此,人们夜晚的生活丰富,爱挂灯赏花赏月游玩。一般在一日过了半后就早早有人摆灯出来卖了,有寻日人家里用的实用性强的风灯啊,也有富贵人家爱耍的各种模样的花灯啊,总之,你要什么样的就能寻出什么样的。”

“如此甚是有趣。”

“是啊,要不是昨日刚回家又舟车劳顿的,我就该领你出来逛逛了。”

“不晚不晚,今夜也好。”

陈织梦点了点头。

“对了,不能忘了老先生。今日老先生疲乏,还请您早些归家。”萧喜对陈家祖父笑道,然而表面上的和善下却藏着不为人知的阴忖。

傍晚的时候,陈织梦和萧喜才先行回家,晚上街边更是市井繁华,陈织梦此时倒是愿意为此流连,于是就没有坐马车,选择了徒步逛街。

一路上,陈大小姐愣是自掏腰包给萧喜买了一把灯笼,稍微大的拎在手里,小的直接就左一条右一条地斜挂在了肩腰间,不知过了多久,萧喜才终于摆脱这种热情似火的“折磨”。

其实萧喜本无意要带上陈织梦,但无论怎么样都甩不掉,大庭广众之下,她也就只好妥协。

等到回了府内,萧喜才长舒了一口气。陈织梦回了后院的屋子里,刚接过萧喜手里的灯笼和物件准备安置好时,萧喜没办法只好趁她背身过去的时候定了她的穴,让她晕了过去。

有她在场的话,萧喜很难确定接下来做的事情能否得到保障。

紧接着,萧喜从身上把那好几长串的小灯笼脱下,这些灯笼是唯一一件她自己挑选的,也应是当晚最有用的存在。

她从后院的柴火房里抱了一捧干稻草,分成数支各捆成一小扎,然后再摘下其中一只小彩灯,把中间的灯芯草替换成她临时写下的符咒,最后把捆成的稻草垫在灯笼下面,以增强“火势”。这样的手活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等到所有的“火灯笼”准备完好后,她用她引以为傲的轻功飞跃到各个高树的枝头,并将“火灯笼”挂上,不足一只掌心大小的二十只“火灯笼”挂在分布各处的“枝头”上。

此时萧喜催动口中咒语,那些藏在灯笼中心的咒符应声而动,二十只灯笼牵引出凡人不可见的红线,红线交支起来,俨然一副铺在空中的大网,天罗网下覆盖着以陈府为重心而向周遭延伸数十丈之地。

她之所以特地将陈府设为重心,也是鉴于她对陈家祖父反应的理解才得来的。她猜想这老先生极有可能对某些事情有所隐瞒,所以陈府就成了最为可疑之地,这么做不过是增加了胜算。

萧喜最开始起疑是从陈老先生欲言又止时开始的,然后是从陈老先生询问昨夜安否,再然后是从她偶遇怪病男子,最后是今日未时老先生因萧喜所言而惊慌的反应。

她从怪病男子得知,符咒乃陈家祖父亲手交给他的重要物件,然而他身上却少了一张符。如果按照男子所言,那少了的一张就只能是被老先生拿走的,反而不可能是中途掉了。

不过,她也觉得这像是在扯淡,但是又回忆起先前陈老先生忽然问起夜里安睡与否的事情......好像也并非没有可能。

也许,拿走符咒的人就是老先生,不过他为什么要询问她夜里情况,又要拿走符咒?

然后她亲自再去了一趟济世堂,并对陈家祖父进行最后一番试探。

她甚至故意在他面前提及符咒之事,还随意编了谎,说那三张符咒缺一不可,刚巧陈家祖父露出了惊慌之态。

她后来故意说了玄符一事,吸引了对方注意力,其实这是她说的另一个慌,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可以单用而无害的符咒,反而是一张废纸。

如若陈老先生真的私自藏匿了什么秘密,那就代表他可能知道昨夜“怪物”之事,他更有可能也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怪物”,而是得了这种怪病的凡人。

他可能会把这个凡人藏起来,而他能藏在哪里?

只有可能是陈府,昨夜萧喜所闻气息时她在陈府后院,邻户走水,气息弥漫,待邻户扑灭火苗后,气息消散无存......那不就说明了只要她的推断正确,那么那个人一定就在陈府。

陈老先生为什么要把那人藏起来,可能是为了保他,因为这种病在他人看来便是“鬼上身”,一旦暴露了又没人挽救定然没有好的下场。

老先生极必然认识此人且交情不会浅,那么他拿走符咒可能就是为了救他,那么他在听了萧喜的“危言耸听”后就不会动用拿走的那一张驭水符,反而替换成“更有用”的废纸符。

然而就算萧喜料想地如此天衣无缝,但毕竟只能算是她的一个比较成熟的推断。

另外萧喜今晚布网是为了用灯笼罩住符气,从而更好地聚集火气,一旦她念诀动符,火气笼罩下,明火无需现身,普通凡人无法察觉这番动静,城中秩序就不会被搅乱,但怪病者必然会被惊动。那得了驭水符护身的男子会得以幸存,但手里符咒被替换成废纸符咒的“怪人”就难了。

萧喜巧妙利用了人心,再精妙布局,哪怕自己面对的只是个猜想,她今晚也必有收获。

且她把重心安在陈府,但周遭也受“火灯笼”控制,即使她这次依旧算错了乾坤,也不会输得太难看,毕竟那物不会在多远的地方。

况且这个时辰......若是老先生听了她的话,他也该回府了。

而她正掐着点准备念诀启动“火灯笼”里的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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