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月里端来洗脚水,跪地准备给丈夫洗脚时,对方却突然掀翻了木盆。
“母亲说你婚前生活便很不检点,跟个讨饭乞丐都能眉来眼去,是真的吗?”江怀掐住了他的下巴。
虽然巫医预言他寿命不长,可这男人手劲儿依然大到可怕。
阿月里感觉下巴骨头都要碎了,却无法自证清白,更不能反驳婆婆的话。
在翠云族的规矩里,丈夫是天,婆婆是地,新媳妇则是夹在天地间的小草,必须顺从地生长,不能有任何忤逆之心,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女人活着就是恶心,熬过去就好了。”母亲生前曾这么叮嘱她。
但是阿月里熬不过去的,所有人都知道:自从她被继母强行嫁给江怀那天,她的噩梦就开始了。
江怀患了不治之症,被巫师预言最多还有两个月寿命。
而依照目前的族规,丈夫死了,新娘子就得跟着殉葬。
自从嫁给江怀后,她便成了任人作贱的对象,即便她一直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全家,换来的依旧是非打即骂。
即便她是族中最美、最温柔的女人,却依然无法享受丝毫安定与快乐。
江怀个性残暴,得知自己不久于人世后,品性越发恶劣肆无忌惮。
他基本上不出门,每天像个游魂一样在家里晃荡,眼睛时时盯着阿月里,容不得她犯一点错。
婆婆是个极其封建古板的女人,江怀被判了死刑后,她便整天阴沉着脸,每次看到阿月里手脚麻利地在家中忙碌,心中就充满了憎恨和嫉妒——如果生病的是这个儿媳妇就好了!
至于公公,表面上看起来是个随和的人,实际上却满腹龌龊。他那双灰暗的小眼睛,躲在暗处好像会扒人衣服,不管穿得多严实,从他面前经过,都跟赤着身体没有区别。
在这样的环境中,阿月里生活的极其艰难。
她小心翼翼,处处讨好,尽量不让自己受伤。
可即便如此,被人蓄意挑事,她依然没办法躲开。
譬如这次跟所谓的乞丐暧昧,纯粹是子虚乌有的事,却被婆婆描述得有鼻子有眼。
“我亲眼看到的,她拿两个大白馒头给对方,还任由人家摸手!下贱成这样,难怪会被娘家人嫌弃,连三天回门都不让去!”她冷哼。
阿月里有苦难言,她母亲死后,父亲便娶了继母,她带着个少自己两岁的女儿,所以便嫌长女处处碍眼。
前来上门求娶的好人家那么多,继母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最终敲定了臭名昭著的江家。
与此同时,她的继妹罗兰,则被许给了江怀隔壁的族长儿子。
两姐妹定在同一天出嫁,罗兰看她时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
阿月里不是没有反抗过,但是在换来一阵毒打后,她却突然冷静了,醒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江怀揪着阿月里的头发,把她拖到了床上。
对方虽然吃痛,脸上却依然是顺从,没有丝毫惊恐或害怕,他的愤怒好像发泄在棉花上,让人感觉很不爽快。
“你怎么不怕?”江怀怒道。
“你是我的丈夫,我怎么会怕你呢。”阿月里柔声说。
她长得漂亮,身材又丰满,烛光下欲拒还休的姿态简直让所有男人发狂。
江怀没抗住诱惑,明明知道巫医再三叮嘱要节制,依然像匹脱缰的野马,无法自控。
不过他体力到底不支,很快偃旗息鼓,翻身躺到了一边。
阿月里为他盖好被子,起身简单清洗了身体。
隐约中,她似乎在窗帘缝隙中窥探到了一双诡异的小眼睛。
阿月里波澜不惊地穿好衣服,然后在香案前的蒲团上跪下,虔诚地拿出根香点上。
“月神娘娘,保佑我的丈夫平安健康,请让他的身体尽快好起来!”
她跪得笔直端正,面容安定详和恍若圣女,窗外的影子似乎觉得索然无味,便鬼祟着离去。
没人知道,阿月里点的并不是祈福香,拜的也不是月神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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