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国的首都宁安宫,永远弥漫着一种冰冷而奢华的气息。
混合了顶级Alpha若有若无的威慑性信息素、昂贵香氛与权力铁锈的味道,足以让任何一个未经过训练的Omega腿软。
顾宇垂着眼,跪在光可鉴人的西楠木的地板上。
冰冷的寒意透过单薄的白袍,一丝丝渗入他的膝盖,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贪婪的、审视的、评估的,如同在打量一件稀世的拍卖品。
他是来自新征服星域“迦南”的贡品,一个被献祭给胜利者的、温顺无害的Omega。
他的颈后贴着统一发放御医府特制作的、最高等级的抑制药贴,牢牢锁住了他信息素的所有秘密。
在外人感知里,他只有一层清淡纯净的、属于白色紫罗兰的浅淡花香,象征着无辜与可被占有。
永安国的雪夜,宁安宫的重檐歇山顶覆着薄薄银装,朱红廊柱在宫灯映照下如淌血痕。
洛林踏着青玉阶走来,墨色蟒纹广袖在寒风中猎猎翻飞。
腰间玉带悬着鎏金兵符,随着他的步伐叩响千年寒玉琢成的龙首剑柄。
当他经过时,两侧侍卫齐刷刷跪地,甲胄碰撞声惊落了飞檐上的积雪。
他今日着的乃是亲王级戎装。
玄色交领右衽以天蚕丝混织银线,在宫灯下流动着暗涌的星河。
肩头蟠龙纹用缂丝工艺盘踞至肘部,龙睛以血翡点缀,蹀躞带悬挂的不仅是剑,还有鹰符、虎符、狼烟令。
墨狐大氅垂曳在地,每一根皮毛都浸染过北境战场的血气。
当他在殿前站定忽然单膝下跪行礼,积雪忽然无风自旋。侍卫手中的宫灯明明灭灭,不是风动,是受他周身萦绕的硝烟信息素扰动。
当少年皇帝在九龙御座上倾身,鎏金烛台的光晕描摹着洛林侧脸。
“爱卿平身。”
他抬头那瞬,殿外恰好惊起寒鸦。
眉峰如淬火唐横刀,沾着幽州夜战的霜
束发金冠垂下的十二道玉旒,遮不住眼底冻土般的荒寒
左手拇指的玄铁扳刻着饕餮纹——那是三年前踏平迦南时,用敌国皇室的佩剑熔铸的
“陛下,听说您捕获了一名迦南人,臣想问陛下现在贡品何在?”
他转身时大氅旋开墨浪,玉旒相击声里混着一句问话。声音不重,却震得梁间冰棱簌簌断裂。
“皇叔别急,去把人带上来。”
皇帝下令让俩名侍卫将人押上殿前。
“抬起头来,让朕跟诸位爱卿们来瞧瞧。”
一个声音响起,不高,却像带着千钧的重量,瞬间压碎了大殿内所有的窃窃私语。
顾宇顺从地,缓缓抬起头。
视线的最上方,是皇帝带着笑意的脸。
而在他略下方,王座之侧站着一个人是他是先帝幼弟,当今天子的皇叔。但这个身份远比“亲王”更加复杂的“摄政王”。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殿气场的中心。身形挺拔,面容俊美如同雕塑,却覆盖着一层永不融化的寒冰。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扫过来,顾宇感到自己的呼吸微微一滞。
不是出于Omega对顶级Alpha本能的畏惧,而是源于一种更深层的、刻骨的恨意与警惕。
就是这个人,率领着永安国的铁蹄,踏碎了他的小国迦南。
洛林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不过三秒,如同锋利的刀刃轻轻刮过皮肤。
皇帝朗声笑道:“皇叔,你刚为朕永安国立下不世之功,平定迦南,扬我国威。这个Omega,是迦南最纯净无瑕的珍宝,便赐予你,做你的‘阶下之臣’,以示朕对你的恩宠。”
“阶下之臣”。
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顾宇的心尖上。
他温顺地重新低下头,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
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柔弱的阴影,完美符合一个命运不由自己掌控的俘虏形象。
他能感觉到洛林的视线依旧停留在他身上,带着一种审视货物的挑剔与漠然。
“谢陛下恩典。”
洛林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
他迈步,从高阶上走下,脚踏在西楠木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规律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跳上。
顾宇看着那高大挺拔的男人停在自己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
一股强大而极具压迫感的信息素随之笼罩下来——硝烟与冰雪。
冷冽,肃杀,带着战场上空旷的死亡气息和极地寒风的凛冽。
这股信息素霸道地驱散了周围所有其他的Alpha气息,宣告着绝对的占有权和支配权。它在无声地命令:屈服。
顾林的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缩,身体本能地想要颤抖,但他用强大的意志力压制住了,他不能露出破绽。
一只洁白纯净修长的手伸了过来,骨节分明,充满了力量感。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
迫使他再次抬起头,迎上那双寒潭般的眼睛。
如此近的距离,顾宇能更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没有任何温度的打量,像是在评估一件新获得的武器或宠物。
“名字。”
洛林开口,气息拂过他的面颊,带着冰雪的味道。
“顾宇。”
他轻声回答,声音放得柔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怯懦。
洛林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似乎想从那层完美的伪装下找出点什么。
片刻,他松开了手,仿佛触碰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刚才捏过顾宇下巴的手指。
这个细微的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具羞辱性。
“带他回摄政王府。”他转身时九旒珠玉相击。
“安置在听雪阁。”
那是离他寝殿最近的院落,曾经住过三任暗卫统领,无一善终。
少年皇帝强笑着打趣道。
“皇叔终于肯收下朕赏的美人了?”
洛林回身行礼的弧度分毫不差。
“陛下误会,此子眼神像极了昔日在御书房伺候先帝的那个叛奴。”
这句话让整个宁安宫骤然降温。所有人都想起,那叛奴的舌头是被年幼的洛林亲手割下的,当时他刚满十岁。
两名身穿盔甲的Beta士兵上前,一左一右地“护卫”在顾宇身侧。
他顺从地站起身,因为跪得久了,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显得更加柔弱可怜。
他被引领着,跟在那个高大冷漠的背影之后,走出这象征国家权力核心的宁安宫。
宫门外,马车早已等候,洛林率先坐了进去,没有看他。
顾宇被安排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车窗外的永安国的宁安宫外墙景象缓缓掠过,繁华,冰冷,秩序井然。
顾宇安静地坐着,视线落在自己的膝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精致人偶。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宽大的白袍袖口下,他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了掌心的软肉里,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帮助他维持着绝对的清醒。
洛林闭目养神,硝烟与冰雪的信息素在狭小的空间内弥漫,无时无刻不在试图压制和渗透他。
顾宇在心中冷笑。
“阶下之臣?”
他微微抬眼,飞快地扫过对面那个掌控着他生杀予夺大权的Alpha。
心中不由暗想:“摄政王,我们之间的战争,现在才真正开始。看看最后,究竟谁会是谁的……阶下之臣。”
时间无声地滑入夜色,慢慢消逝在那座象征着无上荣耀与力量的摄政王府,也驶向两人之间注定纠缠不清、充满征服与反抗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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