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里说，冷鲜加工厂里绑架吕莹和袭击金言的高矮兄弟叫石柱子和石墩子，他们不认识汪宇泽，只是暗网上的游走货郎，接“散单”，跑“私活”，一般都是和人口有关的非法生意。
他们有个固定联系人水哥，是接“货”人，负责把绑来的人贩卖到别的地方。绑架吕莹这件事他们也是通过暗网和一个名叫“疯狗”的人联系的。
这次绑架吕莹，他们为了多赚“外快”，就一直断断续续地给她放血，后来她受不了了，才说出了保险箱的事情。
于是石墩子就联系了绑架吕莹当天认识的肖悦，由肖悦押着吕莹取了钱。
本来钱到手后吕莹就难逃一死，“疯狗”还联系过他们，命令立刻处理吕莹，但是这俩酒蒙子拿到钱太高兴，连喝了好几天大酒，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忘了正事，这才着急忙慌地联系了水哥，又给金言逮个正着。
这么一圈看下来，线索又断了。
暗网上“疯狗”的IP一直在换，除了能确定她在地球上，别的一概追踪不到。
而石柱子和石墩子并没见过王虎生的女儿王伊人，而肖悦也说自己不知道，这个王伊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王虎生家里发现的线索大多也都有了解释，黑箱子里装的真的是美容原液，现已送检，只剩下有两排生产日期的牛奶目前还没有头绪。
但他明明记得王虎生当天从医院出来后直接去找了汪宇泽，并没有回家，这黑箱子如果真的是从星火号上带下来的话，又是由谁送到王虎生家里的呢？
既然王虎生是帮汪宇泽偷美容原液，那为何不直接在去找他的时候就把东西送给他呢？
周奕鸣按了按额角，重新捋起了线索……
金言回家后，一股巨大的困意袭来，虽然是下午但她还是闷头大睡，等再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经黑了。
她拿起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是隔天晚上九点多了。
她整整睡了二十多个小时！
震惊之余她准备先泡个澡醒一醒神，可刚动身，心脏就仿佛要冲出胸腔般剧烈跳动。
紧接着，她的呼吸也变得困难，额头渗出的冷汗如瀑，滴落在眼睛中，模糊了她的视线，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在倒流，可又充满了力量，即将喷薄而出。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当年她在蓝鹊里，每次服用奇迹6号的时候，都有同样的感受，甚至更加剧烈，这些可怕的记忆早已深入骨髓了。
她强撑着打开床头柜，抓起一把抑制剂就往嘴里塞。
平常苦到不行的药现在却好像没有味道一样，被她三两下一并吞入腹中。
随之而来的绞痛让她倒地不起，甚至已经无法分辨到底是哪里在疼。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都逐渐回归平静，金言怔怔地望着逐渐清晰的天花板，愣了一会儿神，才缓缓地支起了身体。
她走进浴室，往澡盆里灌入了热水。
人一浸在温暖的水中就清醒了几分，水汽氤氲，镜面也蒙上了一层雾。
金言躺在浴缸里，蓝色的泡澡球将一池清水染成天空的颜色，她蜷着腿，一截白皙的肌肤露出水面，上面清晰可见的疤痕像一条探出水面的小蛇，弯弯曲曲地盘在腿上，仔细看的话，血管里似乎还有点点蓝色的微光。
她盯着水面有些出神，突然门铃响了起来。
“叮咚”
“叮咚，叮咚”
妈的，真烦。
本来金言还想装作不在家，没想到来者不依不饶，大有一种你不开门我就一直按铃的意思。
她随便拿浴巾一裹，也不怕地滑，光着脚就去开门。
“谁啊……”
她拉开门，刚想开口就愣住了。
她以为不是贺匀峥就是安证南，除了他俩应该也没人知道这个地址，可是现在站在门口的却是周奕鸣。
周奕鸣也愣住了，眼前的金言就裹着一张浴巾，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脚上也没穿鞋，纤细白净的脚踝让人有点移不开眼。
“变态啊！看够了没！”
金言毫不留情地用膝盖顶了周奕鸣肚子一下，他刚想闪躲，就隐约看到她抬腿时露出的肌肤，便赶紧跳开视线，生生地接下了这一击。
正在这时住在对面的邻居开门了，见到这幅景象差点以为有人骚扰良家妇女，扭头就要报警，周奕鸣赶紧解释这只是误会，他就是值得信赖的人民警察，顺势还踏进了屋里，礼貌地带上了门。
“谁让你进来了！出去！”金言怒道。
“你要是接电话我也不用跑这一趟了。”
周奕鸣眼神飘在金言的头顶上方，生怕一个不小心一头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我睡觉了怎么接电话？不是你要我回家休息的吗？”
“啊……那是我考虑不周了，一直打不通，我怕你有危险，就过来看看你。”
“我能有什么危险。”金言满脸不屑，双手交叉摆在胸前，说：“好了，你看到了，我没事，你现在可以走了。”
说着她就转过身，摆了摆手：“门自己带上啊。”
不待周奕鸣说什么，门铃突然又响了起来。
“有完没完啊……”金言有点不耐烦，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周奕鸣拦住了她：“我来开门，你去穿件衣服。”
金言完全不理会他，刷的一下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显然被她的气势下了一跳，有点磕巴地说道：“你……你是金小姐吧？”
“你哪位？”
金言上下打量着少年。
“我也住这栋楼，刚才进小区的时候，门口遇到一个大叔，请我帮忙把这个东西送给你。”说着，少年便递过来一个纸袋。
金言有点奇怪地往纸袋里张了一眼，突然抓住少年的衣领，问道：“这谁让你送过来的！”
周奕鸣低头一看，里面是一盒同王虎生家里一模一样的牛奶！
“我……我不知道啊！”少年慌张地说道：“那个大叔说你是他的朋友，还给了我200块，我就帮他跑了这一趟……”
“他人长什么样？”周奕鸣问道。
“没、没看清。”少年哆哆嗦嗦地说着：“就和我差不多高，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
“你在哪里遇到他的？”金言穷追不舍。
“就……就在北门啊……”少年眼泪都快飚出来了，他不知道这个一脸凶相的姐姐要干嘛。
“行，我知道了，你走吧。”周奕鸣拉过金言，顺手关上了门。
“你干嘛放他走？我还没问完呢！”金言很不满意。
周奕鸣却说：“你为难他没用的，他不会知道什么的。”
“不过——”周奕鸣拿起牛奶盒看了看，道：“这个时候突然有人送牛奶给你是什么意思啊？”
“线索都给你赶走了，你盯着我问有什么用？”金言一边说一边把牛奶盒从周奕鸣的手上抢了过来。
她仔细地看了眼牛奶的杯身，字比较粗的生产日期是明天，比较细的则是上个月23号。
“来自未来的牛奶？”金言疑道。
周奕鸣看着金言摆弄牛奶盒的样子沉默了片刻，突然说：“有人在给你送线索，时间是明天晚上十一点，地点是这串条形码数字表示的经纬度。汪宇泽之前都是这么给王虎生传递交货地点的信息的。”
金言一愣，脱口而出：“我真的一直在睡觉，也没联系任何人，不信你去查我的通讯记录。”
周奕鸣瞥了她一眼，道：“我知道。”
接着他指着牛奶盒上的条形码解释道：“正常条形码只有13位，按3/5/4/1分四个部分，但你看这里，一共15位，如果打开手机查一下，你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可以在地图上找到的点。”
金言紧皱眉头：“所以有人想要我明晚去这个地点？”
她思考起来：“会是谁呢……”
“……你要不要先穿件衣服？”周奕鸣再次提醒她，不然他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他这副非礼勿视的样子也让金言有些不自然，她只好先去换了身衣服。
周奕鸣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道：“吕莹现在神志不清，没办法配合工作。人贩子都抓到了，但是这些人都不是直接和汪宇泽沟通的。”
“你和我说这些干嘛，你们调查啊。”
金言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双手交叉摆在胸前，琢磨着周奕鸣的意图。
“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汪宇泽，但证据链还是不完整，我们没办法抓人，但这时候突然有人给你寄来了线索，不管对方是谁，对查案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周奕鸣盯着金言说道。
“如果是陷阱呢？”金言挑了挑眉。
“我是警察，查案就是我的工作。”周奕鸣说着就伸手去拿桌上的牛奶。
这时金言突然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道：“是陷阱也不是给你布置的，这盒牛奶是送我的，说明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去的话，可能会打草惊蛇。”
周奕鸣轻笑一声，道：“你的意思是你也要掺一脚？”
金言点头道：“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况下我更适合做鱼饵。”
周奕鸣反问她：“你不怕是陷阱？”
金言狡黠一笑：“富贵险中求。”
周奕鸣思忖了片刻，道：“那从现在起，你所有的通讯设备都要由联盟安全局监视，没有允许不能随意向外界泄露任何信息。”
金言冷哼一声：“我可从来没有主动向别人泄露过我的信息，比如我的家庭住址。”
她凑近周奕鸣，问道：“这个神秘人是不是和你用了一样的方法，才会知道我住哪里的啊？”
周奕鸣尴尬地咳了两声，道：“我不是故意跟踪你的，只是担心你而已。”
接着他赶紧岔开话题：“我等会儿会找人调一下你小区周围的监控，查查那个神秘人是谁。”
金言没有接话，拿起桌上的香烟盒往阳台上走去。
夜晚的风很凉，她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周奕鸣走过来，问道：“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金言掸了掸烟灰，道：“关你什么事。”
周奕鸣看了她一眼，道：“少抽点烟。”
接着他提议道：“我想了一下，在明晚行动前你最好都和我待在一起，这样也能交流一下已有的信息，你觉得呢？”
金言吐了一口烟圈，道：“你有什么能和我说的信息吗？信不过我就直说，反正我也不在意。”
周奕鸣注视着她吞云吐雾的样子，深邃而明亮的眼底涌动着一些不可名状的复杂情绪，却终究没说什么。
金言捻灭烟头，站在阳台上看着万家灯火，温暖的灯光却让她觉得冰冷。
“走吧，要我跟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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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来自未来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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