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金言扭头。
“这次杜扬是被冤枉了。”周奕鸣的语气很奇怪，既不像是问句，也不像是陈述句。
金言看着他，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周奕鸣顿了一下说：“他承认了是他给你送的牛奶，所以他不仅是被冤枉了，甚至还立功了。”
“嗯。”
“昨天的派对上没有级别三以上的长官，只有一些生意人。”
“嗯。”
“听说汪福莱昨晚打了好几通电话，但是没有人理他。”
“嗯。”
周奕鸣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说着，金言却不为所动，表情没有任何起伏。
“前天近地环带有一处颜色场所给炸了，但是消息直到今天早上才传过来。”
周奕鸣目不转睛地盯着金言，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点端倪。
“所以呢？你要出差了？”金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周奕鸣冷哼一声，接着问道：“你知道那个u盘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金言反问道：“我该知道吗？”
周奕鸣道：“是汪宇泽和王虎生交易的画面，还有他恶性竞争的证据。”
金言勾了勾唇角，道：“真意外，我还以为是黄色小电影呢。”
周奕鸣盯着她，眼神像是要看穿她一样。
沉默半晌，他才说：“行了，你走吧。”
金言摆了摆手，道：“拜拜。”
“别被人当枪使了。”
周奕鸣突然说道。
金言一怔，这细微的动作全被周奕鸣看在眼里。
“谢谢关心。”
金言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周奕鸣那句话弄得她一整天都不得劲儿。
但眼下她也是身不由己，事情总朝着她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而原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其实根本就是漏洞百出，还让人抓住了小辫子。
傍晚，心情郁闷的她在街上随意溜达，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星河医院门口。
之前周奕鸣好像提到过，吕莹在这儿接受治疗。
于是金言来到住院区，想先去护士站问问情况。
“你好，请问你们这儿有个叫吕莹的病人吗？”
值班的小护士正低着头摸鱼，听到声音便抬起头来。
眼前的金言穿着驼色的风衣，乌黑的短发和雪白的面庞形成鲜明的对比，裸色的唇膏显得整个人都更加清冷。
小护士赶紧收住快要流下的口水，道：“啊，应该有的，我查查……唔，在2床。”
金言看着她说话磕磕巴巴的样子，不自觉地笑了一下，然后她轻声道：“谢谢。”
吕莹和肖悦一样，是待在单独的病房，金言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叮里哐啷的声音。
她探头一看，只见吕莹把医生拿过来的药都摔到地上，还把输液的针管拔了出来。
“快按住她。”医生赶忙叫人过来。
几个护工冲进来，将吕莹牢牢地按在病床上，她刚才还算整齐的头发此时因为挣扎而变得凌乱，嘴里发出尖利的惊叫声。
“你是谁，在这儿干嘛？”医生注意到了金言。
“啊，我是警察，想……”
金言本想撒个谎，哪知话还没说完，医生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快出去，你看她现在像是能和你对话的样子吗！”
看着吕莹混沌的眼神，金言说了声抱歉就赶紧离开了。
都走到这儿了，不如去看看隔壁肖悦吧。
金言这么想着，又走到肖悦的病房，推开门一看，肖悦正坐在病床上啃着苹果。
“哟，好利索啦？”金言抱着双臂看着她。
“咳咳！”肖悦没有注意到她走了进来，给吓了一跳，差点噎着。
“金……金小姐？你啥时候来的！”
金言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道：“刚来。怎么，不欢迎我？”
肖悦谄媚地笑笑：“怎么会……那个，金小姐你吃苹果吗？”
说着她拿起床头的一个苹果递给金言，顿了下，又收回来用餐巾纸擦了擦。
“不用了。”金言看着那苹果皮都要给擦破了。
“我就来看看你，看你恢复的不错啊，蛮精神的。”
肖悦拍拍腿：“就是这条腿还动不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养着吧。”
突然金言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昨天汪宇泽被捕了。”
肖悦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她颤抖着问道：“真……真的吗？”
金言点点头：“骗你干嘛。”
肖悦眼神中难掩激动的喜悦，开心地说道：“后面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配合！”
“想戴罪立功啊？”
肖悦一听，有点怂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啊，这，要判我多久啊？”
金言耸了耸肩：“不知道，我又不研究这个。不过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吕莹还活着，你可能因此判轻点吧。”
病房里突然安静了。
肖悦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了一样，半晌，她才回过神来。
“吕莹……还活着？”肖悦重复了一遍金言的话。
金言微微皱眉，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对啊，少给你量点刑你不该高兴吗？”
肖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哈哈，当然高兴。”
她顿了顿，又问道：“那、那她还好吗？人在哪儿呢？”
“不太好。她现在神志不太清楚，正在治疗。”金言看了她一眼，又补充道：“不过我相信现在的医术，肯定能治好她，等她好了再做个证，汪宇泽肯定就完了。”
肖悦的身体像是过电般抖了下，接着她伸手从枕头下摸出烟盒，金言见状赶忙阻止。
“哎哎哎，这里是病房，要抽出去抽。”
肖悦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点了支烟，道：“你刚才进来闻到烟味儿了吗？”
“啊？”
“我早就在这儿抽过好几次了。”肖悦表情不屑，但她的手却一直在抖。
金言走过去，从她手上抽走烟，然后丢进了卫生间的马桶里。
“有我在你就别想在这里抽烟了。”
肖悦看着金言，突然躺倒在床上，道：“金小姐，我有点累了，你出去吧。”
金言虽然觉得很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过了几分钟，肖悦确定金言已经走了，于是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来到护士站，借了个公用的通讯助手。
她有点忐忑地在按了一串数字，过了几秒钟，听到接通的声音才舒了一口气。
“喂？”电话那边是个男人。
肖悦不假思索地问道：“宫廷玉液酒还是一百八一杯吗？”
电话那头地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似乎把电话移交给了另外一个人。
“我不是叫你没事别打这个电话吗。”对面传来年轻男人略带愠怒的声音。
“杜……啊不是，老板，我有紧急的事儿。”肖悦抱着前台的电话蹲了下来，小声说道：“吕莹她，她还活着！”
电话那头似乎并不意外：“我知道啊。这又怎么样呢？”
“那她万一把我们的事儿说出去……”
男人打断了她：“首先，我们之间没有事儿，我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我部下的号码。其次，吕莹不会说的，因为没有人会信疯子说的话。”
“那、那如果……”肖悦想了半天也没想个如果出来。
电话那头镇定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儿，不过如果不严重的话，应该没人会管你，出院后换个地方生活吧。”
说完那边就挂断了。
肖悦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气得差点砸掉公用设备。
与此同时，城郊的瑞喜茶馆里，杜扬将通讯助手递给唐泽，道：“这个助手注销了吧。今晚就送她出城。”
坐在杜扬对面的女人抿了一口茶，她穿着镶着金边的黑色西服套装，长长的秀发高高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一双柳叶眼里闪烁着精光，举头投足间都充满了优雅，根本看不出真实的年龄。
她缓缓开口：“出了什么事吗？”
杜扬连忙笑着解释：“没有，陈姐放心，都办妥了。”
陈姐放下茶杯，欠了欠身子，道：“你也真够可以的，为了扳倒汪宇泽，不惜把他的产业都炸了，你知道这在圈子里反响有多大吗？这帮老头子以后要去哪里玩小姑娘啊，都喊着要你项上人头呢。”
“这个好办，我俱乐部免费提供。”杜扬不以为然地说道。
他顿了下，接着说：“但汪宇泽一定要死。这是为了大家好。”
陈姐勾起红唇笑了下：“怎么说？”
杜扬掏出一张存储卡递给陈姐，道：“汪宇泽在他近地环带的产业楼内装了很多摄像头，偷拍下来许多长官的**，这是小人行为，你们还敢相信这种人吗？”
陈姐接过存储卡，让ai助手进行了读取。
仅她可见的加密全息画面跳了出来。
画面里一位长者满头银丝，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看上去斯文又和善。然而身上却□□，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坐在他的腰上扭动着腰肢。
长者说话声调有些不平稳：“小汪啊，瑞熙福利院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孩子也都准备好了，到时候你的钱一到账，想什么时候运走都看你安排了。”
“太感谢领导了，这点心意是我孝敬您的，请您收下。”
这是汪宇泽的声音。
看到这里陈姐关掉了视频，将存储卡贴身收好。
“我希望这是原件也是孤本。”
杜扬诚恳地说道：“只有您有。”
陈姐叹了一口气，道：“偷拍行为的确令人不齿，但为了上位栽赃陷害，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杜扬皮笑肉不笑，道：“您是说我吗？”
陈姐嫣然一笑：“这里还有别人吗？”
杜扬双唇紧抿，盯着陈姐。
只听陈姐忽然笑出了声，道：“别这么紧张，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那批’货’还等着你运呢。”
杜扬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道：“瑞熙福利院的事儿，请您放心地交给我。”
陈姐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汪宇泽也算是阴错阳差帮我们牵线搭桥了，那位对你还是很欣赏的。请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信任。”
“一定一定。”杜扬起身去给陈姐斟茶。
看着他这副殷勤模样，陈姐捏起两个核桃在手里盘了起来：“不过我挺好奇的，你是怎么想到用那位的视频来要求我帮忙的呢？”
杜扬搓了搓手，谦虚地说道：“陈姐千万别误会，我本意只是不想汪宇泽再找我麻烦，没想到那个肖悦也想摆脱汪宇泽，于是她才告诉我汪宇泽近地环带产业楼有摄像头的事儿。”
陈姐瞥了他一眼，道：“是挺损的，我刚听说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呢。”
杜扬仔细斟酌着用词：“哪里哪里，我们这些小鱼小虾怎么敢威胁陈姐。是我考虑不周，当时联系您的时候应该更……”
“行了。”陈姐打断了他：“那个女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知道的太多了，还是做得干净利索一点吧。”
“好的，请您放心。”
“嗯。喝茶吧。”
听到陈姐这话，杜扬表情终于放松下来，抿了一口清茶，道：“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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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汪家父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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