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言吞了吞唾沫，问道：“什么？”
周奕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刚才不是要告诉我关于汪福莱车祸的事儿吗？”
哦，这事儿啊。
金言为自己刚才脑海中奇怪的想法感到荒唐。
“行，我告诉你。肇事人张俊去海越医药当部门经理了。”
“什么？”周奕鸣震惊道：“我怎么不知道？”
“还没公布，但已经定了，消息绝对可靠。”
周奕鸣想了一下，问道：“我听说张俊出狱那天你去见他了？”
金言毫不掩饰：“对。”
“问到什么了吗？”
“被杜扬截胡了。”
周奕鸣笑了：“你早就知道杜扬会去吧。”
金言不置可否：“但去了也有收获，至少确定了一件事。”
说着，她看向周奕鸣：“汪福莱的事儿，的确是杜扬干的。”
周奕鸣看着金言，突然问道：“你饿不饿，刚才饭没吃饱吧？”
“啊？”
这个转折完全在金言的意料之外。
周奕鸣掂了掂手里打包的菜，道：“我也没吃饱，请问能去我女朋友家吃吗？”
“……”
虽然这是一个比“我尿急想借你家厕所一用”还要蹩脚的借口，但如果周奕鸣想进她家门应该是阻止不了的，毕竟锁都是他装的。
不过，她还是一脸嫌弃地警告道：“可以，但是私下里别叫我女朋友，听着怪渗人的。”
周奕鸣耸了耸肩，道：“真难伺候，刚才不是你叫我以男朋友的身份自居的吗？”
金言狠狠地捅了他一肘子，道：“那叫演戏，懂？”
周奕鸣吃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结实的肱二头肌，又贱嗖嗖地揶揄道：“不懂，但我看出来你蛮喜欢叫别人演你对象的，你要真这么缺，我也不介意……嗷！”
金言又邦邦赏了他两拳，然后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不耐烦地问道：“少废话，还去不去我家？”
二十分钟后，金言推开了家门。
家中如往常一样冷清，没有生活的痕迹。
周奕鸣站在门口，问道：“上次就想问了，为什么你家不装智能管家？”
金言漫不经心地答道：“不喜欢高科技。”
周奕鸣没有追问，而是自己换了拖鞋，然后去厨房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好似对这里的环境已经十分熟悉了。
接着，他开门见山道：“我刚才想了下，有些话感觉还是要找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说。”
安全？他竟然觉得我家安全。
金言有点惊讶地挑了挑眉。
她从冰箱取了瓶苏打水，然后靠在琉璃台边，示意周奕鸣说下去。
“我俩合作的话，说不定可以抓住杜扬。虽然我理解你无法相信我，但是要不要试一次？”
周奕鸣神情诚恳，目光停留在金言的脸上。
金言瞥了他一眼，道：“你不会以为我和你说的那点信息是求和的信号吧？”
周奕鸣笑了下，道：“至少说明你现在有求于我。”
金言恍然大悟，这哥们不是求合作，是在谈条件呢！
但是转念一想，这一个月以来，贺匀峥对她的“关注”越来越频繁，几乎是打乱了她的节奏，而杜扬那条线，经过上次的事件，已经引起了他的警惕，无法继续潜伏调查了。
所以，如果周奕鸣可以作为她的“掩护”，好像也不是不行？
“那么——”
金言的食指轻轻地敲击着苏打水的瓶身，顿了顿，道：“两个条件。”
“你说。”周奕鸣没有犹豫。
金言径直走到周奕鸣对面坐下，道：“第一，不能干涉对方办事的方法。第二，不要问对方的目的。”
周奕鸣点头，道：“那我也有个条件，可以吗？”
“可以，你说。”
“找到的信息不能隐瞒对方。”
周奕鸣目不转睛地盯着金言。
“好。”金言一口答应。
接着她起身去书房取出了电脑，打开后向周奕鸣展示道：“为表诚意，我先和你说我最近找到的东西吧。”
说着她指着电脑屏幕，道：“这是肖悦最后出现的地点和时间。”
周奕鸣一下来了精神，问道：“你怎么找到的？”
“花20万找了个黑客，她帮我找到的。”
周奕鸣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20万？”
金言点点头，道：“你还开改装车呢，我有20万怎么了。”
“20万够黑进联盟系统了吧。”周奕鸣感叹道，这大小姐真的是没有金钱概念啊。
“先不说这个。”金言指着电脑上的小红点：“我查了一下，这里是瑞喜茶馆，肖悦曾在医院拨了一通电话，信号目标的接收地就在这里。”
周奕鸣皱眉道：“你查到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这个接收地点的IP是加密的，能破解出来已经很不错了，并且瑞喜茶馆附近没有监控。”
她停顿一下，继续道：“但是到瑞喜茶馆只有两条路，我排查了同一时段路过那边的车，里面出现了杜扬的车。”
周奕鸣恍然大悟：“这样所有的事都可以串起来了。”
金言眼中射出精光，道：“说来听听。”
周奕鸣哼了一声，笑道：“你装什么傻啊，你其实也知道了吧？”
金言喝了口苏打水，道：“我不和你卖关子，但这也只是我的推测。”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分析。
“是肖悦出卖了汪宇泽，但出卖的信息，应该不仅是汪宇泽办派对和做账的事情，因为这些事杜扬早就知道，而这个事件里，还有一个点很值得关注，汪宇泽那么多产业，为什么杜扬偏偏选择炸了他在近地环带上一栋不起眼的楼？我怀疑那栋大楼里有些什么秘密。”
周奕鸣很赞同她的推测，道：“的确，加上你今天和我说的，张俊成为了海越医药的部门经理，说明汪宇泽的产业已经逐渐被杜扬渗透，可是海越医药不仅是汪家的，更是某些权重者的钱口袋……”
说着，他看了一眼金言。
金言毫不避讳他的眼神，道：“看我干嘛？你查了我和我哥两年多了，查出什么了？”
周奕鸣轻咳一声，道：“你别这么敏感，我是想说，那些老家伙不可能这么轻易让杜扬进入圈子。”
金言道：“对，所以，杜扬肯定上贡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就是肖悦提供的，但肖悦和杜扬合作的契机又是什么呢？”
周奕鸣沉吟一声，道：“因为她以为是自己把吕莹卖给人贩子赚外快的事情才让汪宇泽和王虎生产生了间隙。她真的认为王虎生是汪宇泽杀的，她怕自己也遭到报复，加上曾经汪宇泽逼她流产的事儿，新仇旧恨，于是选择了和杜扬联手。”
金言愣了一下，问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周奕鸣道：“这是我结合汪宇泽的证词和种种证据的合理推测，要想证实的话，要找到肖悦本人才行。”
金言脱口而出：“肯定在杜扬那儿。”
周奕鸣抬眼看着她：“有证据吗？”
金言撇撇嘴：“直觉。”
周奕鸣笑了：“多少年老刑侦啊？靠直觉办案？”
金言眼珠提溜一转，道：“还有一个人可以问。”
周奕鸣立刻心领神会。
“吕莹。”
“因为她是这个事件里的’意外’。肖悦以为她早就死了，没想到石墩子兄弟喝酒误事，让吕莹活了下来。”
可金言却皱起了眉头：“我前几天扮成医护人员，可是被病房门口的AI保安拦下来了……”
周奕鸣赶紧打断了她，道：“你快省省吧，别又让人落下把柄。现在吕莹的状态很差，连我们安全局的都不能探视。”
金言不服气地问道：“什么叫又？我给别人留下的把柄很多吗？”
周奕鸣故作惊讶地反问她：“还不多吗？”
金言还想反驳，但仔细想想，周奕鸣和杜扬都有她的把柄，安证南也知道她的秘密，小辫子的确有点多。
“那你说怎么办！”金言有点不爽。
周奕鸣分析道：“证据链必须完整。我们现在要抓的对象是杜扬，可是对他背后的人却一无所知，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金言眉头一紧，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果然周奕鸣接下来说的话让她再次捏了一把冷汗：“就像你刚才分析的，杜扬这次能全身而退肯定是有人支持，而且这个人咖位不低，早就打定主意要汪宇泽背黑锅了。之前汪福莱到特情局找过汪宇泽，给他递话，让他不要牵连别人，言外之意就是让他自己把所有都扛了。他以为这样就能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没想到对方是赶尽杀绝，连自己和儿子的命都没保住。”
金言试探道：“那你觉得这个背后的人会是谁？”
周奕鸣摇头，道：“杜扬是个生意人，没什么政治资源，这年头你上赶着给人家送钱人家都不一定收，换句大白话就是，有背景的人为什么要带他玩？我想杜扬一定是有什么让人不可舍弃的东西所以那个人才会这样保他。”
他顿了顿，转而看向金言：“所以我才一直想问你，杜扬是不是一直在卖禁药，你有没有切实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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