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平稳,金言将头靠在车窗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达了瑞熙福利院门口。
“来干嘛的?”值班室里的保安大爷拉开小窗口,懒散地问道。
“我们是想来领养孩子的。”
大爷瞄了周奕鸣一眼,递过来一个本子,道:“登记一下。”
随后,门口的停车杆升起,周奕鸣将车开了进去。
瑞熙福利院很大,大楼很新,门口的花花草草也都修剪得很整齐,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室内的光线不是很好,可能是建筑结构的关系,屋顶层高很低,走在里面总觉得被什么压着头。
金言走进大厅,对前台的工作人员说道:“你好,我想申请领养。”
前台头也不抬,啪,拍了一张表在桌上:“填一下信息。”
金言接过笔随意地写了几笔,递了过去。
“你们这里人好像不是很多?”金言环顾四周,大厅很干净,回廊也很安静,不禁让人有些怀疑这里到底有没有人。
前台依旧没有抬头,看了眼资料,问道:“嗯?你还没30?还是单身?”
“怎么了?”
“没到30领养不了,而且你这收入也不合格,回去吧。”
金言刚想说什么,一只大手落在了她的右侧。
“我是她老公,今年32,月入20万,够格了吗?”
前台这时才扬起脸,发现对面是两个人。
周奕鸣伸手一把揽住金言的腰,大声道:“老婆,吵架了也不能说自己是单身啊!老公的钱就是你的钱哦!”
“……”
前台大概觉得这两人是神经病,也没说什么,啪,又递过来一张表:“重新填,然后在那边坐一会儿,等会儿有人来接待。”
金言有些不自然地坐在椅子上,心里莫名的烦躁。
周奕鸣自顾自地翻着宣传手册道:“嚯,他们这儿活动倒是挺丰富,你看,还有专门照顾流浪小动物的项目。”
金言轻声说:“等会儿我就说我肚子不舒服要去卫生间,然后我进院长办公室看看,你负责拖住工作人员。”
“用不着。”周奕鸣胸有成竹地说:“我有办法让他邀请我进办公室的。”
“什么办法?”
不等周奕鸣回答,一个男人的声音便打断了他俩。
“请问是薛景坤夫妇吗?”
金言回头,对方是个微微秃顶的中年男人。
“你好,我是这里的院长,我叫谷立。”谷院长伸出手礼貌地打招呼。
周奕鸣起身同他握手:“你好,我是薛景坤,这位是我太太。”
“幸会幸会。”
客套的寒暄之后,谷立领着他们参观起了福利院。
“请问这里其他老师呢,怎么院长您亲自接待我们啊?”金言问道。
谷立一边走一边说:“今天我们有比赛,他们都在音乐教室呢。二位有兴趣去看一下吗?”
金言点头:“好啊。”
音乐教室在大楼的深处,需要经过一个很长的回廊。
金言用余光观察着,墙壁雪白,教室的窗户也都不是很大,玻璃很干净,能看到里面的样子。
这里的设备都很新,但没有五颜六色的装饰,甚至没有小孩子的踪迹,并不像一个儿童福利院,更像是……医院。
想到这儿,金言不禁打了个寒颤。
周奕鸣瞥了金言一眼,忽然牵起了她的手。
“薛先生和夫人的感情真不错呢。”谷院长笑着说。
“哈哈……是呢。”金言有点尴尬。
谷立又说:“我们对于领养家庭的要求比较高,不光看经济能力,也要看家庭是否和睦。这样才能给孩子提供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周奕鸣表示赞同:“对,毕竟孩子是我们的未来嘛。”
“不过……”谷院长话锋一转:“二位看起来都很年轻,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孩子,而是要领养呢?”
“他不行。”
“她不能生。”
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接着一愣,面面相觑。
“啊?”
周奕鸣赶忙改口:“她身体不好,医生说自己生小孩风险很大,我心疼她。”
“哦。”谷院长觉得自己可能问到一个不太方便的问题,有些发窘,于是转过身继续带路。
金言瞅准机会,狠狠地踩了周奕鸣一脚。
周奕鸣吃痛,用嘴型问:你干嘛!
金言小声质问:“你怎么不说是你不行?”
周奕鸣凑过去低声说:“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金言瞄了眼他,冷冷地勾了下唇角,然后也凑近他的耳边,道:“人越缺什么,就会越在意什么。”
周奕鸣挑挑眉:“……不然你来试试?”
金言刚想怼回去,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歌声。
“这里就是了。”
谷院长放慢了脚步,继而停在了一扇雪白的墙壁前,歌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他掏出一张IC卡,刷了一下,墙上立刻出现了一扇门。
谷院长带着二人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雪白的教室,从装饰到设备全都是白色的。
一排排穿着白衣的孩子们站在台上,唱着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曲。
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好像带着点忧郁和阴森,金言手臂上都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她试探着问道:“这里的布置很别致啊?颜色很统一。”
谷院长立即回答:“是的,白色可以让人感到平静,才能专注做事,所以排练室我特意设计成这样。”
“所有的小孩子都在这里吗?”周奕鸣问道。
这教室不算小,但是没有坐满,周奕鸣粗略一数,除去老师,也不过就100多人。
这么大的福利院只有这些孩子,的确有点少了。
而且,这里面并没有吕莹女儿王伊人的身影。
谷院长推了推眼镜:“除了几个生病的孩子,这就是全部了。”
金言随口说:“你们这儿条件不错,地方大人又不多,开销很大吧?”
谷院长叹了口气,道:“是这样的,我们以前这里的孩子有很多,不过最近几年物价疯长,地租也涨了不少,我们虽然是和民政部合办的福利院,但资金一旦周转不过来就会出现很多麻烦。可能你们也注意到了,我们这里装饰不是很多,因为几乎都撤掉了,下个月就会有别人来接管这里。在这之前,我希望尽我所能,为孩子们再做点什么。所以我听说你们想领养孩子,真的很高兴。”
“谷院长挺不容易的。”周奕鸣看着台上面无表情的孩子们,道:“之后会是谁来接管这儿呢?”
“应该是上面派来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可能是我能力不足吧。”
说完他摘下眼镜擦了擦,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重新把眼镜架了上去。
周奕鸣立刻说:“怎么会呢,这样吧,我给你这儿捐个200万,你看够不够?这样谷院长也不用走了。”
谷院长愣住了,看向金言,道:“这……薛先生和我开玩笑呢是吧?”
金言却不以为然地说:“不是啊,他富二代,真的有钱。”
谷院长抬手擦了擦汗,道:“请二位来我办公室细说吧。”
院长办公室在二楼,不是很大,但很干净整洁。
金言一进门就被墙上的照片吸引了注意力。
“这些都是福利院里的孩子吗?”
谷院长点头:“是的,是每一届孩子和当时负责人还有老师的合影。”
说着他指着一张比较角落的照片说:“你看这张,是30年前我们福利院成立的时候拍的,之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会有合影。”
金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张照片里面的小朋友还不是很多,但照片的边缘有明显剪切的痕迹,看样子是有人被从这张合照里“剔除”了。
突然,她发现这张照片似乎比别的照片都要厚一点,好奇心驱使下她伸手去摸了下照片的背后,发现背面与墙的缝隙中居然还藏着一张照片。
她轻轻把照片抽出来,没想到这一举动正好被谷院长看到,他立刻紧张地喊了一声:“诶!”
金言转头:“怎么了吗?”
谷院长快步走过来,抽走了照片,但由于比较慌张,照片落在了地上。
金言弯腰去捡,她不经意间一瞥,瞬间僵住了。
照片里有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她曾经日日夜夜都在勾勒她的轮廓,即使后来记忆中的人越来越模糊,她也依然记得那个人笑起来的样子。
那是她的妈妈。
照片里她笑得那么温柔、那么灿烂,穿着一条粉色的小洋裙,即使在褪色的照片里也依旧那么闪耀。
她被蓝鹊的人带走的那天,妈妈穿的也是这条裙子。
“薛太太?”谷院长小心翼翼地叫了声。
金言机械性地扭头看向他,眼眶已经微微有些泛红。
“那个,照片可以还给我了吗?”谷院长指了指被金言紧紧攥住的照片。
这时金言才彻底反应过来,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然后把照片交还给他。
金言试图平稳自己的音调,缓缓开口问道:“这,这张是创始人的合影吗?”
谷院长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自己倒是有些紧张,磕磕巴巴地说:“啊,是的吧。我也不清楚,福利院刚成立那会儿我还在上学呢。”
周奕鸣看出了金言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他走了过去,发现她竟然在微微颤抖。
周奕鸣轻轻拉过金言的手,然后不动声色地张了一眼谷院长手中的照片。
然而他看到照片后也怔住了。
虽然他不熟悉金言的妈妈,但是也曾经看过她的资料,不仅如此,那张照片里还有一个他更为熟悉的人—贺匀峥的爷爷,贺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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