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言惊道：“你怎么不早说！”
“他是很久以前跟我提过一嘴，就是一带而过，我以为他不想提起，所以从来没细问过。只知道他并不是他父母亲生的。”
“那我们要不要去拜访一下他的父母？”
周奕鸣想了一下，把剥好的虾仁丢进金言碗里，道：“我自己去就好了，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金言抬眼，和他对视了几秒。
接着她低下头捧起碗，夹了一筷子虾仁塞进嘴里，道：“还是剥好的好吃。”
周奕鸣以为她会有些不高兴，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
“你好好吃，等会儿我洗碗。”
“嗯。”
看着金言滚圆的小脑袋，周奕鸣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心中不禁有一丝酸涩。
虽然她的身体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才变得这么糟糕，但他曾经对她做的事儿也的确算是为本就不好的状况雪上加霜了一番。
即使到现在，他对她也算不上百分之百的信任，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就是不能放着她不管。
吃完饭，周奕鸣把碗筷都收拾好，又将垃圾打包装好，做完这一切，他拿起钥匙准备送金言回家。
“哎？这就结束了？”金言问道。
“我是怕你回家太晚。”
“我26了大哥！夜不归宿也可以的！”
听了这话，周奕鸣停下了要去拿车钥匙的手。
“你要睡我这儿吗？我是没意见，但咱俩刚交往，是不是快了点……”
话没说完，金言就对着他膝窝狠踹一脚。
周奕鸣迅速闪身，道：“哎，君子动口不动手！”
金言哪能惯着他，对着他膝盖头又是一脚。
这一下周奕鸣躲闪不及，实实在在地接住了。
“我动的是脚！”金言振振有词。
接着她又说：“你在局里不是挺正经一人吗？怎么和我天天满嘴跑火车的！”
周奕鸣直起身子，凑到她面前说道：“局里的人哪有你逗起来好玩。”
“我……”
金言抬手就要揍他，却给周奕鸣抓住了手腕。
他说：“好了好了，你也跑了一天了，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会去拜访学长的父母，我本来逢年过节也会去看他们，肯定比你去问要方便些。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厅等我，我结束了就来找你。”
金言心说他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的。
周奕鸣看着她，仿佛在回答说我当然知道。
月亮爬上了树梢，一片片暗云飘过，忽明忽暗的。
金言洗完澡躺在床上，正在研究瑞熙福利院的资料，突然周奕鸣发来一条信息。
【你喜欢什么味道的香水？】
金言愣了一下，他还当真了啊！
她正要回信息时，周奕鸣又发来一条信息。
【你说的新出的包是哪个？】
【图片】
【图片】
……
金言赶紧回道：【不用了。】
没想到过了几秒，手机又叮咚响了起来。
【不喜欢？】
这简直是直男脑回路吧！
金言边吐槽边打字：【没有。】
周奕鸣秒回：【那我全买了？】
金言几乎从床上跳起来，立刻拨通了周奕鸣的电话。
“喂？”周奕鸣带着调笑的声音从听筒那边响起。
“你别买，我不需要。”金言斩钉截铁道。
她白天说那句话不过是想揶揄他一下，哪里是真的要买包买香水。
周奕鸣却在那头说：“我刚已经买了。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就买了个和你穿衣风格比较容易搭的。你要不喜欢我再给你买别的。”
金言有点不知道从何下嘴，良久才憋出一句：“我会喜欢的。”
不置可否周奕鸣的衣品的确不错，平常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又有英俊长相的加持，收获了一批迷妹迷弟。
“你别熬夜了，早点睡吧。”周奕鸣说道。
“……晚安。”
金言挂掉电话，把脸埋在枕头里，似乎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可是，她需要的哪是香水和包包呢？
她需要的是时间，需要的是生命。
想到这儿金言心中突然有些悲凉，别人打扮是想取悦自己，但是她打扮，真的就是为了“走的时候漂亮点”。
月明风清，初夏的夜晚弥漫着暧昧的气息，但是这美好的悸动可能永远都不会属于她。
第二天一早，周奕鸣就去超市里采购了一番。
然后他算好时间，等二老差不多吃完早饭，他便提着牛奶和保健品按响了门铃。
“老江，你快去看看是谁啊，这一大早的。”江淮川的母亲王丽璟催促道。
江百临放下报纸，有点不情愿地走到门口，向猫眼里面望了一眼。
“呀！”
江百临有点欣喜的喊了一声，立刻打开了门。
王丽璟听到动静，抱怨着走过来：“谁呀，一惊一乍的……呀！小周！”
周奕鸣笑容灿烂，道：“江叔江姨早，不好意思打扰了，事先也没联系就擅自过来了。”
“怎么会！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江百临开心极了。
王丽璟赶紧把周奕鸣往屋子里面请，又是拿拖鞋又是倒茶。
“江叔江姨，这时给你们买的钙片和牛奶。”周奕鸣把东西递了过去。
王丽璟佯怒道：“这孩子，每次来都大包小包的，说几次都不听！下次再这样不许来了！”
江百临却不同意了：“那不行，小周不来都没人陪我下棋了！”
周奕鸣赶忙赔罪，道：“怪我怪我，我前段时间工作实在太忙了，好久没来看您了。”
江百临摆摆手：“没事，你们年轻人工作忙很正常，我和你江姨好得很，你别老记挂我们。”
王丽璟端过来三杯茶，问道：“今天小周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周奕鸣也不多做掩饰，道：“其实今天就是来看看您和江叔，但的确有件事儿我想问一下。”
江百临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问道：“是关于小川的吗？”
周奕鸣点点头。
王丽璟表情点凝固了，半晌才说：“你问吧，我们知道的都会说的。”
得到了允许，周奕鸣才开口问道：“我想问一下，学长在被收养之前是在瑞熙福利院里的吗？”
“是的啊。”王丽璟回答道。
“那学长之前有经常回这家福利院做义工之类的吗？”
王丽璟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好像没听他提起过。老江，你知道吗？”
江百临皱着眉回忆了一会儿，也说：“没有。而且……”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如何表达。
过了一会儿，他才接着说：“而且小川以前好像并没有很喜欢那个地方。”
“以前？是什么时候的事？”周奕鸣追问道。
王丽璟却像是被触碰到了敏感的神经，突然变了脸色，道：“小周啊，我今天好像有点不太舒服，不然你先请回吧，下次江姨给你包饺子吃。”
周奕鸣虽然觉得有点蹊跷，但是他也不想过多为难两位老人。
于是他说道：“好的，那江姨您好好休息，我今天就不叨扰二老了。”
说完就起身告别。
江百临把周奕鸣送到门口，目送着周奕鸣下楼，还不忘说：“下次来吃饺子啊！”
周奕鸣笑着答应道：“一定！下次来还要和您下棋呢！”
天气阴沉沉的，外面下着不大不小的雨，金言坐在咖啡厅里，正对着屋檐落下一排排水滴发呆。
这时店门口的欢迎铃声响起，金言立刻扭头看向那边，发现只是一个进来避雨的路人，有些失落地撇了撇嘴。
“在看谁呢？”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金言一惊，抬头一看，正是周奕鸣。
他的黑色皮夹克上都是雨水，头发也湿漉漉的，但依旧有几缕硬挺挺的立在那儿。
“怎么淋雨了？你没开车吗？”金言问道。
“路边没地方停车了，就停在比较远的停车场，然后跑过来的。”周奕鸣甩了甩头，试图把雨水都甩干。
金言指着菜单，问：“你要喝什么？25以下的我请客。”
周奕鸣给逗笑了，他脱下外套放在一边，然后坐在位子上看起了菜单。
他里面穿的是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完美地勾勒出他紧实的肌肉线条，更显得肩宽腰细。
“服务员，要杯柠檬绿茶，再加两份三明治。”周奕鸣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菜单上点来点去。
金言赶忙说：“我只能请25以下的啊！”
毕竟她最近是真的没啥可以用的钱了。
周奕鸣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然后看了金言一眼，道：“我请。”
“那再加份薯条。”
“……”
金言喝了一口气泡水，问道：“怎么样？”
周奕鸣摇摇头，道：“不怎么样，二老很戒备，不是很愿意交流。”
“一点儿线索也没问出来？”
“有个疑点，江叔说学长以前没有很喜欢瑞熙福利院。”
“那他怎么还会经常回去拜访呢？看照片感觉他也很开心啊。”
周奕鸣思索了一下，道：“对，除此之外，他说了是’以前’说过，这时更让我在意的地方。”
金言皱眉：“什么意思？”
周奕鸣深吸一口气，道：“我18岁那年就认识江淮川了，可以说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他的事情我基本都知道。但即使是这样，有一件事情我的确到现在也没有弄清。”
他顿了下，继续说：“十年前，我们出任务把你救出来之后，学长请假了好一阵，我去找他，他也不见我，后来大概过了一个月他才又回到联盟安全局，那个时候我其实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今天江叔说了’以前’这个词，我突然想到了这件事，也终于知道如何去形容我当时的感觉了。是一种奇妙的陌生感，那一个月像是一道分割线，把他分成了’以前’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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