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寻欢

大启是中原之国,领土东至珠崖,南部毗邻汾谷山地,西部广平与十二洲以武夷山为界,北至漠北,政治中心以都城恒阳为中心,经济中心便以沿海的临安、清河为中心。

而临安地处沿海下等郡,非南方,占地小,是大启最大的港口,港口建筑广袤,交易丰富,货流量大,但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此处多兵祸战乱。

杨一寻看了下此行的路线图,途中还要经过梁曲,那是大启的铸铁发源地,也是她重新活下来的地方。

“将军可以出发了。”

杨一寻收起地图递给随车侍卫,垂手而立,神情恭谨地站在马车旁,看着随行的侍卫整衣,列队,套马,然后毕恭毕敬的请裴衍上马车。

一言不发地看着裴衍装腔拿调。

随行的锦衣卫加上裴衍的两个贴身护卫一共六人。

锦衣卫头戴尖顶兜里,站在马车两侧,四双鹰眼看向裴衍。

裴衍大步走向马车,余光扫到杨一寻站在马车一旁,蓦地放缓脚步,换成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正月里的风冷的刺骨,裴衍走到马车前,微微挑眉,接着后退两步,看向卫影,卫影立刻会意,走向一旁的马监。

杨一寻看着一旁的动作不吭声。

“怎么没有车踏,我家将军如何上马车?”卫影看着站在一旁的马监,问到。

马监有些吃惊,说:“这……将军。”

一个平日骑马打仗的人,上马车还要踩车蹬,杨一寻掀起眼皮看着裴衍,嘴角一抹讥讽的笑,临走之前,还要装一遍纨绔。

马监站在一旁踌躇不安。

“罢了。”裴衍意不在为难马夫,说罢,转身看向杨一寻,嘴角噙着笑,抬抬下巴道:“你,过来。”

面对眼前的一切,杨一寻缄默无言。

“你。”裴衍又重复了一遍。

杨一寻恍然抬头,走上前去,面露迷惑道:“将军,您喊我?”

看着杨一寻的表情,裴衍没说话,稍稍侧头,卫影会意上前,道:“杨公公,我家将军要上马车,现下没有车蹬,委屈您了。”

杨一寻舔了舔牙尖,站在原地没动。

“我这就去给将军拿车蹬。”杨一寻面带微笑一字一句地说。

“不必麻烦,就你。”裴衍语气里带着理所应当,气定神闲的恶劣。

“不麻烦。”杨一寻转身欲走,没走两步,就被拦下。

“杨公公,来不及了。”玊冗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挡住了杨一寻的路。

杨一寻往左,玊冗就往左,杨一寻往右,玊冗就往右。

无奈,杨一寻回身盯着裴衍,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一遍,杨一寻目光仿佛有刺,裴衍一瞬间的僵硬,好似被她的目光束缚住了。

杨一寻满意地低头搓搓手道:“奴婢遵命。”说罢,再度抬头已面色从容,若无其事地趴跪在马车旁。

其实杨一寻不知道这算不算奚落,因为她已经感受不出什么算羞辱了。

裴衍浑身僵硬,目光在杨一寻身上停留片刻,重重的踩着她上了马车,他没有在杨一寻眼里看到任何怒意和不满。

这一脚踩的狠,杨一寻头紧紧的抵在地上,直到裴衍上了马车,还蜷缩在地上,她目光无意划过马车底部的伏兔,杨一寻抿唇,这个裴衍,真会享受。

耳边随从脚步匆匆地搬着行李,杨一寻起身拍了拍帽子身上的土,从地上拿起行李,转身要上另一辆马车。

“小公公。”

一道清亮的嗓音传来,杨一寻问声抬头,只见一个面色清秀的少年,眼睛明亮地看着她轻声说:“这是我家季公子的马车。”

听到这话,杨一寻下意识收回了手。

“这个才是你的。”季叙白不知何时出现在杨一寻身后,笑着着指了指一旁的马。

砚云这个时候很有眼力见的上前牵马,杨一寻看着递到她手中的缰绳,表情有一瞬间空白,站在原地磨了磨牙,没等她有所反应。

前方打头阵的马车在季叙白上车后便开始缓缓行驶,杨一寻原地站了半天,吸了口气,翻身上马,用力狠狠地打了马一鞭子,只听马一声嘶吼过后,迅速朝前直冲而去。

她知道季叙白这个人,旁人评价他多是‘表里不一,花心好色,生活奢靡。’可他的老师是许纪。

是世人评价‘子帅以正,孰敢不正。’的儒士许纪,他怎么会收这样的学生?

杨一寻策马扬鞭,带起一阵风,疾驰经过裴衍的马车时,掀起了帷裳,露出裴衍那双如鹰狼般的眼眸。

他看着杨一寻身子前倾,单手持缰绳,另一只手拿马鞭,身姿挺拔秀硕,他骑术过关,身体又轻灵,但很难想象出,当年上战场的样子。

裴衍心头突地一跳,脑海中闪过某种念头,但他又抓不住。

驶出城门,马车便开始提速,杨一寻一人一骑便落在后面,这一路漫长,眼下将至晌午,日头渐足,又策马颠簸,日头暴晒,疾驰的冷风刮脸,杨一寻有些头脑发昏,她强挺着眩晕的感觉,拽着手里的缰绳,双腿狠狠地夹了一下马腹。

马车轱轱辘辘,跟杨一寻的心跳呼吸搭上了拍子。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忽冷忽热,杨一寻心中腹诽,这要是一路骑马到临安,半路她就不行了,可之前不是也说好的走水路吗。

好在一行人行驶到燕郊的一个雅亭时,马车内传来裴衍的声音:“停吧,在这原地休整一下。”

马车缓缓停在亭子边,两个随行侍卫散开各处检查环境,剩下的几个随从,拿了些吃食分别递到两个马车上。

杨一寻看着眼前走来走去的人影,翻身下马,把马拴在树上,自己坐下靠着树合起了眼。

裴衍很少坐马车,马车四壁方方整整,束缚着他施展不开,这会儿在马车上看了一上午的路线图,也有些疲劳。

他走下马车,看了一眼坐在树下的杨一寻,从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脸,裴衍下意识往那边走,走几步忽然定住,转身走到季叙白马车前,敲了敲。

“你不下来?”

“不下,日头太足了,会晒黑。”季叙白懒散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

“有事上来说。”

裴衍皱着眉头没说话,掀开车帘。

“你看这几日天象如何?”裴衍问到。

“恐有场大雪啊。”季叙白打开扇子,慢悠悠地摇着,“但我也不是钦天监的,也不保准能下几日。”

裴衍若有所思道:“我们此行,至少要一月,朝廷没派什么人随行,但暗中盯着我们的不会少,麻烦。”

季叙白接言道:“你不是已经按照自己的路线走了吗,最多五日,便能甩开他们这群家伙了。”

大启的陆驿十分通达,车马走陆路四通八达,驿站遍布,本来过了平津就要改走水路的,但水路危险,遇事不似陆路好处理,另一方面改变路线教育也能甩开一部分危险。

“若是路上遇到大雪,小心点别走散,但若是到了临安遇上大雪,就要赈灾了。”裴衍跟季叙白对望了一眼,“三九天还没过,港口还没完全恢复出口,种田养殖也不是时候,我们现在去那,能干什么。”

话音刚落,季叙白就坐直身子,立刻明白裴衍话中的意思,手拿扇子不轻不重地打着节奏,说:“临安那地方,真有些名堂啊。”

“不过临安那地方,气候适宜,这么多年来极少下雪,几乎是四季如春啊,现在到那说不定还是枝繁叶茂的,下雪不太可能,倒也省了麻烦。”季叙白接着说道。

角落中,一直缩在那的砚云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紧,季叙白看见后,不动声色地轻咳一声。

时间差不多了,裴衍喊来卫影整队出发,他一个人走到杨一寻坐着的树下,抬脚踢了踢他。

“起来。”

杨一寻呼气清浅,睡的不沉,裴衍这一脚踢下去,她瞬间就清醒了,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裴衍,眸色寒凉。

“走了。”

杨一寻没动,坐在地上,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裴衍,眼中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片刻,杨一寻才清醒过来,避开裴衍的审视的目光,兀自起身。

这猛然一起,杨一寻觉得眼前一黑,身体直直地向前栽倒,裴衍伸手将她扶稳,“杨公公这是干什么,投怀送抱也得看场合。”

杨一寻手指紧了紧,推开裴衍,后背抵着树,眼睛看着裴衍,但却没有聚焦,许久,才缓过神来,腿有些麻。

“吁……”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口哨声,裴衍跟杨一寻闻声看向身后,就看见季叙白拉开帷裳杵着下巴看着这边,说:“再不结束,时间来不及了哦。”

裴衍撇了一眼季叙白转身上了马车,杨一寻看着他俩这边,无奈一瘸一拐地去牵马。

“上来。”

听到裴衍的声音丛马车里传出来,杨一寻没做出反应。

“不上来,你就一直骑马骑到临安。”

……杨一寻稳住自己的情绪毫,勉强扯了下唇,不客气地坐上马车。

裴衍的目光缓缓落在杨一寻脸上,她脸上还残留着一抹病态的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身上因为骑马灰尘仆仆,裴衍拿起放在桌上的锦帕,不紧不慢地擦了擦手,而后扔给杨一寻。

“我很好奇,你在宫里那么想活命,那么怕皇上杀了你,可你现在的身体,你又毫不在意,你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

锦帕砸在杨一寻身上,轻飘飘的没有声音,杨一寻看着青色的锦帕,心中疑惑,张了张嘴,却也没发出声音。

裴衍是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

杨一寻拿起锦帕擦了擦手,良久,开口道:“裴将军不是说过我心比天高,但命比纸薄吗,我信命,所以身体我做不了主啊。”

听到这话,裴衍冷笑着,“杨在清,你要是信命,你就不会坐在这儿。”

马车内茶气萦绕,杨一寻漠然,她不是信命,也不是不信命,她是不知道,该不该信命。

“裴将军。”杨一寻缓缓开口,说到:“我也很好奇,你不是想我死吗?”

裴衍嘴唇紧闭,沉默片刻,眼神异常冰冷,上下打量杨一寻,说到:“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我现在同行,你上了我的马车,风雪一起,先下马后下马又能怎样?谁都不能幸免,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裴将军原来是明哲保身啊。”杨一寻看着裴衍的眼睛说:“也对,有句话说得好,‘同朝为官,如同乘一船’,看裴将军的意思是,没有什么关系是一成不变的,那现在是?”

不等裴衍回答,杨一寻接着说:“可是我这个人,向来都是独善其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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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寻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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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上等士兵杨二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