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凌指尖悬在空中欲落不落,眼瞧着温凌眼眶又泛红,张嬷嬷从旁大惊小怪的高声道:“诶呦!小姐这正是伤口要愈合的时候,有了夫人的药必定能恢复如初啊!”
张嬷嬷将药膏递给温凌说:“老奴手指粗糙,还是夫人来吧!”
崔姝笑着把脖子凑上去。
温凌眼中含泪,长叹道:“你们就知道哄着我,若不是你和你哥哥本事大,此刻我们便黄泉相见了。”
“你哥哥之前就说管家,我想着父子总归不要闹得太难看,到如今看来,确实是我妇人之仁了。”温凌拉上崔姝衣服,拂去褶皱,恨声道,“那老王八蛋……”
崔姝捂嘴轻笑,有意岔开话题:“还没听过母亲说过脏话呢。”
张嬷嬷笑着插话:“奴婢也没听过呢。”
这厢母女久别重逢又哭又笑,崔父书房气氛剑拔弩张,崔福斌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陆盛气的不清。
陆盛狮子大开口,连书房挂画都没放过。
崔福斌心中暗骂,“当真粗鄙不堪!这个丘八掉进钱眼里了!”
面上却不显,强撑笑意咬牙答应下来。
这下没重振崔府威风,还赔了个底掉,崔福斌后槽牙险些咬碎。
陆盛面色不改,“岳父如此爱女,小婿亦有一礼赠与您。”
说罢,咚的一声,嬷嬷泛着青白的尸体被人扔了进来。
盛夏高温,嬷嬷已经被腐化的不成样子,更别提还伴着一阵阵让人作呕的尸臭。
那婆子尸体当晚被陆盛扛出来,一直扔在马车后箱,擎等着给崔福斌送大礼。
崔福斌呕的一声,险些当场吐出来。
陆盛亲切问道:“岳父无事吧。”
说归说,手上是一点没动,崔福斌只好自己倒杯水,勉强压下阵阵反胃。
他脸色煞白一片,之前还能安慰自己陆盛手里没证据,就是报到御前也不能定死罪责。
他现在只庆幸刚刚没和陆盛扯皮推拉,钱财没了便没了,全府上下几百口人命要紧。
他仿佛灵魂出窍看到了他的头颅咕咚几声滚下行刑台,往后一仰险些栽倒。
陆盛不理他,爱摔不摔,详细对完账单,确定并无遗漏便要推门离开。
门外崔涣洵见他离开,温和一拱手,“侯爷,崔家冒犯您颇多,崔某愿一力承担,还请侯爷宽宏大量不要迁怒小妹。”
陆盛摆手道:“你我同朝为官,如今更是亲上加亲,不必如此生分,虽婚事一波三折,但我对她并无不满。”他侧身让出进书房的路,加重语气道,“更何况,崔大人已经诚心悔过。”
小厮进入书房见崔福斌要死不死的瘫在椅子上,惊呼出声。
崔涣洵转头掩饰嫌恶,告罪离开。
崔福斌在小厮随侍下吃下药,紧紧握住崔涣洵手,低声说:“幸好,幸好陆盛贪财,若非如此,咱家已经成阶下囚了!”
崔涣洵垂目不与崔福斌眼神接触道:“列的清单已经让人送到靖安侯府了,父亲放心吧。”
随着一厢厢礼箱抬入侯府,崔挟月长叹一声,激动不已。
现代古代,两辈子了她终于有钱了!美好生活她来了!
半夜,侯府崔挟月小院书房灯火长明,时不时传来几声哀嚎。
“阿姝,能不能明天再干啊,”崔挟月趴在桌案上有气无力地说,她从白天理清单到现在,烛灯也不稳定,整日下来眼睛酸胀不已。
崔姝也没闲着,算着礼品归置,闻言看也没看崔挟月说:“今日事今日毕,今天嫁妆算完,明天叫各店掌柜来一趟,还有田庄要去巡查。”
崔挟月重新提笔,愤愤说:“白天的话我都要撤回!”
可能两魂用一个身体双管齐下,厚厚的礼品册子居然提前完成。
崔挟月长吐一口气,将完成的文书分批摞好:“这里是人情往来,过几天等陆盛回来交给他,这里是……”
崔姝虽是魂魄状态也精疲力尽说:“可惜没有靠谱账房先生,等过几天去母亲那问问。”
崔挟月眼睫轻颤,来这三四日,她其实还没适应好,她在原世界有自己亲人,朋友,到这里孑然一身,还不知归家路。刚来时,性命攸关也无暇顾及,回门时看着崔家母女其乐融融,不可避免地想起她原世家庭。
她手撑着脸颊,情绪低落,也不知道现世她怎么样了,救回来没有。
若是死透透了她父母晚年该怎么办呢……
崔姝看得出崔挟月黯然神伤的缘由,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一体两魄这等奇事说出去谁相信呢。
次日,因着商铺掌柜们得到通知,早早都在府外候着了。
崔挟月前一天精神还没养好,眼下泛着乌青,勉强涂上珍珠粉遮盖一二。
崔姝同样精神萎靡,不停打着哈欠。
这次是崔姝主场,她强打起精神吩咐侍女安排诸多事项。
商铺共有三十一家,大半在北市,北市多是王公贵族去的地方,是以收益很是不错。
崔挟月在脑海中看崔姝安排得井井有条,震撼道:“你家不是清苦文臣吗?这真的没有什么灰色产业吗?”
“我外祖父是位列九卿,又有商贾亲族,钱财方面自然不缺,这些大部分是母亲陪嫁。”她指着南市几个破落门店道,“这是崔家最值钱的了。”
崔姝又翻看册子道:“嗯,还有一个在北市,收益也不错。”
“等等,”崔姝停顿一下,从崔家要的铺子中,有一个商铺高的明显,甚至隐隐有超过北市铺子的迹象。
她凝眉翻看账册,招掌柜前来问话。
出人意料的是来人是一个半大小子,看着甚至没超过十五,整人瘦瘦高高,远处看还以为谁家房梁成精了,在一群老头面前也不显弱势。
崔姝招人上前,问道:“原本的掌柜呢?”
说罢让人递上来盘糕点,她一个个细问耽误不少时间,眼瞅已经天黑了,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再饿着。
那孩子屈膝行礼道:“我爹是原来的掌柜,前年来一直生病不断,已经上报给主家了,但迟迟不来交接,父亲病弱,只能让我勉强维持生意,不敢耽误。”
崔姝点头,正是今年来收益高起来,“叫什么?今年多大了?可有读书?”
“我,我叫许且行,今年11,”少年立于堂前,身形微躬,低头垂目不敢直视崔姝,“家中贫寒,未曾读过什么书。”
崔姝皱眉,还未说什么。
那少年不断偷瞄崔姝,见她似有不快,“砰”一声急忙跪下磕头,“我知道我代替父亲罪不可恕,请夫人责骂。”
崔挟月在脑海中看得一清二楚,这个少年恐怕担不起她们要找的总掌柜职务,可惜了一身经商本领。
崔姝扶起少年,温和道:“你能在短短半年内扭亏为盈,已经很有能力了,不必妄自菲薄,这不是你的错,你父亲的病一会府医会跟你回去。”
少年目露感激,深深鞠躬道:“多谢夫人!”
崔姝看着他呈上来的账单细算,时不时问他经营上的问题。
暮色四合,崔姝合上账本,满意地看着他,“你若是愿意,日后你接管店铺也是可以的。”
许且行犹豫道:“还需问一下父亲。”
崔姝点头同意,挥手让他退下。
崔挟月看出崔姝有意培养许且行,不解问道:“他还太小吧,看着性子也畏缩。”
崔姝笑答:“他已经十六了,怕被责骂才这么说,我记得母亲掌家时,他父亲带他来过,见面便隐隐约约想起了。”
“至于性子,有这种的能力,应该也不是胆小怕事之辈,”随手理好卷宗,她捏捏眉心,依旧端坐在案上,掌柜来来走走,她这一天还未休息,“不过属实也是咱们人手不足,能力达标就行了。”
崔挟月说:“接下来我来吧,看了一天了,大体也会了,你回去休息休息。”
崔姝点头:“还有一个,你试着来,有事喊我。”
只是没想到,最后一个如此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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