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贺叔和贺姨那里,事情没有完全结束之前,还是不要和他们产生交集为好。
“杜金花和羊富贵之间有什么关联,或者是区别呢?捅瞎羊富贵和捅伤杜金花,难不成只能伤害,却不能死亡,才是轮回的关键?”
祁麟百思不得其解,事情的发展让她感觉到有些荒谬,即使现在也好不到哪去,但最基本的逻辑总该有吧?
起身去书房,拿了一张纸,尽可能梳理从开始到现在能记住的所有事情,这么些下来,祁麟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
捅伤羊富贵的时候,她肩膀中了一枪,第二天杀他的时候身上没有伤口,而和杜金花殊死搏斗的时候又受了伤。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唯一可能的就是她的血!
轮回的关键是自己,那么触碰到她血的人,也会被拉入轮回中!
“艹!”祁麟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由衷骂了一声,这还怎么搞?毒贩不要太多,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伤。
但不对呀,如果这么说的话,第一次还以为是梦境的时候,被羊富贵那么虐杀,他身上沾了不少自己的血,为什么会没事儿呢。
祁麟想不明白,并且感觉到很头疼,一拍桌子决定还是重复从前的步骤,先按着步骤走吧,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下午的时候去花店买花,说好第二天过来之后就离开,转身去了一个地方,偷偷拍下一张压在玻璃下的照片之后便回了家,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半,祁麟看了跑酷的祁简小猫咪一眼之后,转身走出家门,后腰的匕首换成了三.棱.刺。
月色沉静如水,黑漆漆的久巷里,唯一一个路灯被她用石头敲碎,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慢慢等待零点的到来。
周围偶尔有醉酒的人来来往往,还有起了兴致现场表演的有情.人躲在黑暗中娇.吟,祁麟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也不嫌冻得慌。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杜金花住着离花店不远,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要不然她真想吹个口哨吓唬一下他们,场面一定很好玩。
祁麟靠在墙角捂着鼻子,眼睛一错不错盯着花店方向。
终于,在零点十四分的时候,一辆中型面包车缓缓从九街的另一侧驶来,在花店门口停下。
祁麟借着月光看清楚,那竟然是一辆灵车!
是啊,什么比棺材更能掩人耳目呢。
杜金花和身后两人摸黑走进花店,祁麟摸着三.棱.刺也从黑暗中走出来。
这就惊了巷子里的一对小情.人,正娇喘着呢,身旁不足三米的位置突然冒出来一个人,男人低声惊呼,女人暗骂了一声艹,他俩怎么都没想到现场直播,祁麟比他俩先来的,骂人家也实在没道理。
但耐不住祁麟这人实在嘴欠,悄悄的走出去就算了,还非要“安慰”人家一下:“我一直扭头来着,什么都没看到。”这么不走心的话,气的女人想踹她一脚。
你是什么都没看到,总不可能什么都没听到吧,想和她吵两句,人已经没影儿了,只能憋着一股气打住。
“还来不来?”
男人目瞪口呆:“还来?我估计以后也来不了了。”咬牙切齿恨不得挠花祁麟的脸,你说你看见我俩来,出声提醒一下不行吗?非要偷听,什么恶趣味啊。
“废物。”女人拎着高跟鞋瞪了男人一眼,骂骂咧咧离开。
此时祁麟也摸黑跟进了花店中,也不知道杜金花三人是着急还怎么回事,没有关门,很轻易就让她进去了。
她小心翼翼掠过黑暗中所有东西,一路有惊无险走到后院中,后院中同样静悄悄,一阵风吹过,好像刚刚看到他们的人影是错觉一般。
祁麟趴在门框上,探着头小心翼翼往后院看去,还没等她适应黑暗,灯光突然亮起,后院的白炽灯两百瓦,把边边角角都照的格外清楚,祁麟下意识闭眼抗拒,耳边传来杜金花阴恻恻的声音。
“竟然是你,我还以为又会是哪个小警察呢。”见孔浪和郑娟要上前捉祁麟,杜金花咔吧一声给手枪上膛,抬手却拦住了:“去把外面的卷帘门拉下来。”
“花姐,这……?”
“无碍。”
既然杜金花发话了,孔浪也只得往外走去,郑娟代替了他的位置,站在杜金花身旁。
杜金花面色复杂的看着祁麟,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你究竟是什么人?”
自从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外甥女,被抓之后,十四日十二点一过,又在零点重新睁开眼睛。
一开始只以为是一场梦,却因为不放心卧底,半夜过来查看的时候遇到了警察,那个在最后时候保住祁麟的男人。
警察身死,她也开始逃亡之路,眼看就要逃出去了,却又一次在零点醒来。
杜金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本来请君入瓮是想抓住那个警察问清楚,却没想到会等来祁麟。
她没想到稀里糊涂过了半辈子,竟然还能有知道自己身世的一天。
要问她为什么毫不犹豫就相信了祁麟的话,全因为祁麟临死之前,硬是使出一股劲,死死扒着她的衣服,看着肩膀上面的朱砂痣,一脸确认的模样。
祁麟终于适应亮光,看着杜金花手里的枪哂笑,已经明白过来自己遭了算计,既然逃不了,干脆一次性问个清楚。
更何况,她本来也没打算逃。
刚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杜金花胳膊抬起,枪口已经对准脑门上了。祁麟抬眼看了一眼便宜小姨,没忍住咧嘴笑的灿烂,自己竟值得如此大的阵仗,该说不说,被人忌惮的滋味还挺好玩的。
她现在已经逐渐调整好心态,把无数次的轮回重复都当作一个巨大的游乐场,反正下一秒还要睁眼,那就肆无忌惮的随心所欲吧。
目的性没有以前那么强,反倒平静不少,只要拖着时间,即使暂时救不出安宁和丁康宁,也不过是再次陷入轮回罢了。
想明白之后祁麟打开相册,把手机怼到她眼前,一张和她有八分相似的女孩子出现在杜金花眼前。
杜金花神色陡然一凝,看着照片上的女孩激动到嘴唇颤抖,握着枪的手也不自主的紧了紧,即使极力掩饰内心激动,依旧暴露无遗。
“照片从哪来的?她是你表姐!”杜金花以为祁麟在用琳琳来威胁自己。
她一瞬间想起从前,她俩见过那么多次,祁麟却从来都没有认亲过,反倒是卧底暴露之后她出现了,这么巧合的时间点,怪不得她多想。
祁麟笑了:“小姨,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这人虽算不上光风霁月,但手段还不至于下作到这个地步。”
她一笑,杜金花更警惕了,死了一次的人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还能笑出来,实在是很像一个反派:“那你要做什么?”
琳琳对于杜金花来说,是耻辱,也是亲人,她时常陷入爱恨交织的情绪中不能自拔。
从前总有人质问她为什么逃跑的时候不带上女儿,所有问过这个问题的人,无一例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批判受害者为什么一定要带走强迫的产物。
她爱着琳琳,并且由衷地希望她可以过的幸福,但是并不想看到她。
只要一看到她,就会想起曾经地狱般的日日夜夜。
又不可避免地会担忧,就像现在一样,她担心琳琳的安危,毕竟祁麟实在不像个好人。
祁麟明显没有指责她的意思,亲属关系本来就是伪装的权力倾轧,每个户口本就是一个小朝堂,有人当皇帝,自然有人当奴才,站在顶端的人用武力和阵营来压迫位于底端的人,古代还能造.反呢,没道理现代人不能逃跑。
逃跑,远离,已经是最低级的反抗手段。
但现在明显是非常时期,祁麟没有时间做多余的事情,她需要杀掉杜金花,并且不让她碰到自己,抹杀掉她在轮回中的记忆。
她闭口不答,转头从一个带锁的相册中找出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子,再次把手机怼到杜金花面前:“是不是你杀了她?”
杜金花瞳孔一缩,就连她旁边的郑娟嘴角都抿成一条线,身后孔浪缓缓踱步走来,距离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郑娟接收到孔浪的眼神,往旁边挪开一点,三个人呈三角形把祁麟包围。
“琳琳在哪?”杜金花再次把枪口对准祁麟的眉心,一字一顿质问她。
祁麟也没在怕的,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我问你,是不是你杀了她?”
“我问你琳琳呢?”杜金花气的浑身发抖,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
祁麟同样如此,还连带着对她的不耐烦,扯着嗓子吼了一句:“死了!和简天凤一样死了,你满意了吗?”
去他大爷的表姐、去他大爷的小姨、去他大爷的受害者,她彻底被激怒,颇有一种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的偏执,盯着眉心的枪口,掏出三.棱.刺就往杜金花脖子上捅去。
“砰。”枪声响起,杜金花看着祁麟心口的伤,和她刚刚说的话也彻底疯了,“你为什么总要和你亲小姨过不去,她是你表姐啊,你为了一个外人杀了表姐,你还是人吗?”
杜金花渴望亲情吗?她自然是渴望的,刚认亲没两天,就连着杀外甥女两次,她再冷酷无情,也有点受不了。
但祁麟明显比她冷酷的多,看都没看心脏的枪伤,目标明确朝着杜金花扑去。
孔浪在她身后同时开枪,比杜金花从眉心转移到胸口,却一时不察打偏在心脏上的行为,孔浪动作堪称利落,连着几枪几乎把祁麟打成筛子。
只有郑娟全程一动不动,没有参与到杜金花的“家世”中。
祁麟硬撑着最后一口气,在杜金花睚眦欲裂的目光下把三.棱.刺插在她的脖子上,并且立马松手,没有和她身体接触,直直往后倒去。
谁料她刚松了一口气,感觉背后一软,扭头对上郑娟的眼睛,哀怨婉转,很是凄厉。
祁麟来不及同情她,失去意识前非常愤怒,心底不断骂骂咧咧,你丫接住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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