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裹着铁链翻涌,谢明璃的冰髓血在祭坛凝成霜径。萧执残存的命火忽明忽暗,映出镇北王妃心口插着的七根透骨钉——钉尾缀着的金铃,与她幼时床头挂的安魂铃别无二致。
"璃儿…快走…"王妃的嘴唇被岩浆灼出焦痕,声音却从谢明璃腕间玉镯传出,"蚀骨香要醒了……"
话音未落,药王谷杀手踏着熔岩袭来。谢明璃挥剑斩断铁链,螭龙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浮现出青衣女子的虚影——正是冰玉髓棺中那位的模样。
"阿姊?"萧执突然咳出带冰晶的血,"原来你的魂魄附在剑上……"
剑灵挥袖扫开熔岩,谢明璃看清她眉心的火焰纹与自己如出一辙。岩浆中升起八十一尊青铜鼎,每尊鼎内都悬浮着婴孩骸骨,头骨天灵盖刻着"镇北"二字。
"他们用王府血脉养蛊。"剑灵指尖点向中央巨鼎,鼎身曼陀罗纹路突然绽开,露出谢明璃的襁褓,"当年我剖心取血,为的就是今日……"
沈砚的蛊笛声自地缝钻出,骸骨们眼窝腾起磷火。谢明璃踏着鼎耳跃起,冰髓血凝成锁链捆住蛊虫,却在触碰沈砚的瞬间被灼伤——他心口的七星倒影竟化作活蛊,啃噬着冰链。
"阿姐的血真凉。"沈砚舔舐着指尖冰碴,"难怪萧执要用命火暖你二十年……"
萧执的折扇突然穿透沈砚琵琶骨,将他钉在巨鼎铭文上:"你爹当年偷换命格时,可曾说过这噬心蛊最爱至亲血肉?"他掌心命火顺着扇骨燃烧,鼎内突然传出婴啼。
谢明璃的胎记骤然发烫,剑灵化作流光没入她眉心。螭龙剑重若千钧,剑柄浮现出细密齿痕——竟是幼时换牙期咬出的印记。她忽然记起七岁那场高热,有人整夜抱着她,剑柄磕在床沿声声作响。
"破!"剑锋指地,冰髓血与岩浆相撞迸发白雾。谢明璃在雾中看见走马灯:二十年前王妃将螭龙剑按进婴孩心口,萧执跪在血阵里承受七星钉,而药王谷主正将半块玉珏按进沈砚天灵盖。
沈砚的惨叫声惊醒幻象。他胸口的蛊虫正在反噬,七星倒影如活物般爬向谢明璃。萧执突然扯断锁魂链,将残余命火注入剑身:"璃儿,借你心头血一用!"
剑尖穿透两人胸膛,冰火交融的血在巨鼎绘出凤凰涅槃图。王妃身上的透骨钉尽数崩飞,铁链化作齑粉的刹那,谢明璃腕间玉镯突然收紧,割出的血珠坠入岩浆,凝成通往祭坛核心的冰桥。
"快走…"萧执的瞳孔开始涣散,"蚀骨香要……"
地面突然塌陷,谢明璃抱着萧执跌进冰桥裂缝。无数青铜齿轮擦身而过,她看见齿轮间隙嵌着褪色绢布——是七岁那年她给萧执包扎伤口的帕子,绣着歪斜的双鱼结。
"原来你一直留着……"她的泪滴在萧执心口,被七星印灼成青烟。怀中人突然睁眼,眸中金芒大盛,后背锁魂印化作羽翼纹身:"璃儿,看头顶!"
穹顶星图正在重组,缺失的紫微垣位置,赫然是王妃所在的祭坛。谢明璃挥剑斩断缠住母亲的最后一条蛊链,却见王妃指尖凝出冰刃,直刺萧执眉心。
"娘亲不要!"
冰刃在触及朱砂痣时骤停。王妃的瞳孔映出谢明璃额间完整的凤翎纹,忽然流下血泪:"终于…等到涅槃火……"她将冰刃按进自己心口,挖出块剔透的冰髓,"吞了它,去焚了药王谷的往生树!"
谢明璃接住冰髓的瞬间,记忆如潮水涌来。她看见萧执跪在往生树下剜心头血,每一滴都落在树根处的玉玲珑里。而沈砚提着她的生辰灯站在阴影中,灯油里浮着七星钉的碎屑。
地宫突然开始融化,剑灵的声音自识海响起:"往生树根在沈氏祖坟!"谢明璃背起昏迷的萧执,踏着岩浆凝成的冰阶向上冲。身后传来沈砚癫狂的笑声:"阿姐可知,萧执的命火…只剩半刻钟了……"
朱雀长街的百姓看到第三只火凤冲天而起,凤爪抓着燃烧的往生树枝。而在百里外的沈氏祖坟,谢明璃将冰髓按进萧执心口,看着往生树根缠绕的数百玉牌尽数碎裂——每块都刻着"谢明璃"的生辰八字。
"你用二十年阳寿…换我四百八十次重生?"她抚过萧执苍白的脸,发现他鬓角隐现银丝。往生树灰烬中升起萤火,凝成王妃最后的虚影:"璃儿,该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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