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似玉静静地端坐于铜镜之前,身姿婉约如柳,任由王嬷嬷的手在她如瀑的青丝间穿梭,细心梳理。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一阵略显嘈杂的人声自院外隐约传来。
柳似玉轻轻蹙了蹙黛眉,询问着身旁的王嬷嬷:“外面发生何事?”
王嬷嬷看了眼翠玉,眼神询问。
“回禀夫人,好像是老爷去了大小姐院子,看见二小姐正在教训大小姐,生气的要罚二小姐跪祠堂!
“什么?”
“啪”的一声脆响,柳似玉一拍桌案,那桌上静置的摆件也随之微微一颤,屋里的丫鬟们都抖了一抖,翠玉也顺势跪下。
王嬷嬷更是不敢说话,昨天她知道老爷去了大小姐院子后,柳似玉就吩咐以后按正常份例对待大小姐,还有拨给还有给张管事一笔钱,让他闭嘴好好回乡,也罚了自己半年例银,虽然罚例银只不过是左手倒右手,将锅全部推给了张管事,但现在二小姐再生事,很怕再连累到自己。
“随我去看看。”柳似玉气的也顾上不梳头,起身便走。
此时三姨娘杜若微正照顾着儿子入睡,也听到院外的声音,见儿子睡着,走到屋外轻轻招来了嬷嬷问到,发生什么了。嬷嬷如实回答,只见三姨娘陷入了沉思。
“哼,动静还闹这么大,有好戏看了。”
“可是那丫头若是以后得势了怎么办?”嬷嬷问完,三姨娘脸色变得阴沉又突然放开。
“她得势了先对付的也是势头最大那位,更何况,以前这个丫头没翻上天,以后又怎么可能呢。”
柳似玉赶到院子,只见几个下人正在拉扯杨曦昭,连忙制止,上去护着杨曦昭说,“老爷,曦昭犯了错,也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教育好,你就绕了曦昭吧,她还小,只是小孩间玩闹罢了!”说完还扫了眼跪坐在地上哭啼的杨锦昭。
“你的责任当然要算,都算,一起算,我也算上,让我气死吧!”杨忠一想到最近的事,也忍不住发疯。
柳似玉赶紧又上去扒住杨忠,“老爷,要错也是我的错,是我没管好这个家,没教好女儿,老爷千万别为此自责。”
“你是该好好自责。”杨忠痛心疾首,又指向杨曦昭,“你也是,没有我同意,以后不准出门,好好反省一下,我杨府没有悍妇!”
杨锦昭再次发挥了奥斯卡演技,柳似玉和杨曦昭被斥走后,一副柔弱的样子被搀扶到屋中,杨忠看着深感愧疚,只是不停安慰到别哭了。杨锦昭知道要见好就收,但又想不能就这么没了,再演最后一波。
“爹爹,也别怪二夫人和妹妹了,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女儿最近生病,想通了许多事情。可怜天下父母心,母亲走了,这天底下最疼爱自己的就剩父亲了,但爹爹要忙着政务,二夫人忙于府中事情,是女儿不孝,也没有尽到孝心,一直生病拖累了大家。”说完还跪了下来。
“快些起身,快些。”杨忠匆匆地上前搀扶,心中感慨万千,感叹道,“吾女长大了。”
“感动吧!不管不问这么多年,还有脸感动。”杨锦昭内心暗暗吐槽,但看见杨忠一脸感动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我真是奥斯卡演技,演到你流泪。”
杨忠将杨锦昭扶起坐下,“我只希望你不要怪罪我,还有你二娘,她也是被下面人蒙蔽的,害你苦了这么些年。”
“女儿明白,女儿不怪,是女儿自己什么事都没和父母说的。父亲千万别为我自责!”杨锦昭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你这么懂事,唉,到底还是我的错,你放心,以后不会了。”杨忠摸了摸杨锦昭的脑袋。
杨忠是憋了气的,原想回来质问柳似玉,但柳似玉见了老爷,便一脸自责的道歉,辜负了老爷,都是自己的失察之责,解释自己也是受了手下人的蒙蔽,会处罚了手下,将来也会好好补偿杨锦昭。杨忠见柳似玉一脸自责,气没了大半。
柳似玉接着说,“之前锦昭多病,请安不便,我心疼这孩子,就免了锦昭每日的请安。谁知这孩子又是个不喜欢出门的,久而久之便把这孩子忽视了。哎,老爷你说,要不要让锦昭恢复每日请安,这样我也能注意到锦昭的近况。”
柳似玉眼神阴鸷:“这么会装弄可怜,我以后好好教教你规矩。”
杨忠思索一番,觉得这也是个方法,便说道,“似玉啊,这些年也是我对不起这孩子,你作为主母,以后更要照顾好她。不然外人传了去,还说我杨府刻薄,不善待遗子。”
“是,全听老爷的。”柳似玉附和的答应,然后使了使眼神,王嬷嬷便招呼下人便上了饭菜。
“老爷已经很久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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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锦昭这一波操作,成为了府中的风云人物,在府中的生活也好了起来,但她明白,一时的安乐并不长久,现在的她,则需要构建自己的团队来,创业第一步,培养亲信很重要。
她现在就很需要一个能经常跑府外的人。
“小姐,我知道外院前段时间添了个下人,都叫他小丁,虽然年纪小,但是因为家里缺钱,很能干,而且来的时间短,可以培养信任。”
杨锦昭越来越觉得春来像是一个团队的经理,要是没她,指不定杨锦昭以前过得更惨。
“听你的,现在就别省着钱了,该花钱,该打点关系打点关系,钱不是省出来的,是挣出来的。”杨锦昭拉了拉春来的手。“你去把小丁找来吧。”
不多时,小丁便来了,恭恭敬敬地请了礼,没有多说,似在等候杨锦昭发话。
杨锦昭看去,这位家丁身材瘦削,却显得颇为灵巧。他的脸庞略显稚嫩,皮肤因常年在外奔波而带着健康的麦色,几缕碎发不听话地垂在额前,为他平添了几分稚气。眼睛不大,却闪烁着灵敏的光芒,仿佛时刻在观察着四周,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动静。
他穿着一身略显旧却干净整洁的粗布衣裳,衣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透露出一种朴素无华的气质。腰间随意地扎着一根麻绳,挂着几个小布袋,里面似乎装着些日常所用的小物件,如钥匙、火折子等,显得颇为实用。
脚下穿着一双草鞋,虽然简陋,但在他轻快的步伐下,竟也踏出了一种别样的节奏。整体而言,这位小家丁虽不起眼,但那份机敏与干练,却让人不禁对他多了一份留意。
杨锦昭找小丁来,其实是想到了近日的那个梦,想到了母亲之前的旧人,李嬷嬷。
在杨锦昭的记忆里,母亲在她四岁时离世,当时他们还和祖父一家住在一起,李嬷嬷也陪伴着自己,京城还有外祖母为自己撑腰,虽然父亲不再亲近自己,但日子也没有很为难。
可是三年后,杨忠被贬,全家被贬去江浙后,一切都变了。
被贬时,除了一些重要的丫鬟嬷嬷,给了所有下人选择,是否跟着去江浙,李嬷嬷心疼自己没人照顾,已经跟到了江浙,却最终选择了离开,杨锦昭只依稀记得嬷嬷说什么人重病,要回惠安老家,对不起小姐的话。
每个人的路终究是要自己走的,只是从那以后杨锦昭便是孤零一人了。
杨锦昭现在回忆只觉得事有蹊跷,所以叫小丁去帮忙找人,她想知道李嬷嬷近况,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午,杨锦昭正要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午睡时,秋香进来说,夫人来了。杨锦昭起身,只见柳似玉带着一群家丁,每人又端着东西。
柳似玉进到屋子,环顾一周,给下面人吩咐道,“给我该添置添置,不能亏待到大小姐。”
众人齐喊是。
“锦昭,你身体好些了么?”柳似玉开口装作很关心的问道。
对于柳似玉,杨锦昭不想多说话,只是端端站着,一副看你表演的神情。
柳似玉见杨锦昭反应很平淡,也没管自顾自的说道:
“要不是老爷和我说了这事,我可真没想到下面人这么欺瞒我,不过你放心,我向老爷说了,以后你便来和我请安吧,有什么事直接找我,不用麻烦老爷,他政务很忙,不要让老爷操心,明白了吗?”
“好家伙,看我不鸟她,装都不装了是吧!”
杨锦昭面色依然淡然,回了句,“知道了。”
杨锦昭知道柳似玉搬出老爷来,请安便没有余地了,也不想多争执什么。她也知道,杨忠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笨蛋,谁说几句软话,他就能被唬了去。不过也没什么,自己也要利用这点。
柳似玉见杨锦昭一副不鸟你的样子,也不想多费口舌,让下人忙着,自己便离开了。
杨锦昭这时仰天大叹:“苍天啊,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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