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的领头人跟刘华春关系不错，进门就拍了拍刘华春的肩膀。刘华春见到人了才总算放下心来，往他身后看看又纳闷起来。
“怎么就你们几个过来了？局长他们就这么放心？”
“差不多吧，你们这暂时没危险了，让我们来看着也主要是以防万一。”
只带队的那人进了门，其余四人在门外停住了脚步。那人跟刘华春说着话就往客厅里看，上下打量了倚在沙发上同样看向他的金元一会儿，几步走近向金元伸出手：
“金先生请放心，那几个通缉犯的踪迹我们已经全部掌握了，今天下午就能全部抓获。之后我们会上报申请对你的表彰和奖励，非常感谢你给我们的帮助。”
言辞诚恳，语气真挚，只是……
“通缉犯？表彰奖励？我给你们的帮助？”
金元表情疑惑，三连反问。
来人一僵，转头看向身后的刘华春。
刘华春一脸纠结，他这……还没来得及……
“我说怎么会有人这两天一直跟着我，你们背着我干了什么？”
金元眼睛一眯，神情逐渐不善。
“啊这……”
后背一凉，新来的男人跟刘华春额上冷汗划过。
十分钟后，磕磕绊绊解释完的刘华春和男人看着瘫在沙发上神色黯然用超大声音“喃喃自语”“心痛，伤心，没有被信任还被利用了”的金元，额上的冷汗更多了。
“局长说等围捕结束后，会特地给你嘉奖。而且之前找不到人时上面还发过悬赏，你肯定能拿一部分，二十万呢。”
刘华春试图用金钱的魅力诱哄。
金元能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巫妖吗！
……他还真是。
“我能拿多少！”
金元刷一下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对金钱向往的光芒。
“……呃……具体多少我也不太清楚……”
“所以只是张空头支票吗。”
眼看着金元又要再躺回去，刘华春咬牙切齿：
“等会儿！你不是有你的那些‘工艺品’吗，我买两个。”
“承惠一个五百！”
金元瞬间就从沙发上支棱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刻着魔法符文的白石子，目光炯炯有神。
刘华春心在滴血，掏钱的手都在颤抖。你妈的，明明是局里理亏局长不干人事，为什么痛失工资的却是他。之后局长要是不给他报销，他就抱着局长大腿哭！
捡了两个看起来最圆润的，上头不明花纹最好看的，刘华春将目光投向身侧，阴测测地笑了。
“老王，你也来挑俩吧。”
见者有份，不能只他一个人出血！
“等、等会儿？！”
男人一脸懵逼被拖过去了。
——
附属公寓周围被拉上了一圈警戒线，楼下乘凉的和附近的居民都被疏散。不远处红蓝色的车灯无声闪烁，黑压压的武警手持防爆盾绕附属公寓围了一圈，防爆盾后还有人持木仓警戒，将附近包围得水泄不通。
吴迟峰接完电话，对站在身侧的孙咨鸣道：“头目找到了，跟人搏杀后力竭晕倒在宜居小区里，被我们的人捡了漏。”
再算上带着追杀他的雇佣兵正好撞进包围圈的黑客，王学东兄弟带人在公园里地毯式搜索翻出来和雇佣兵拼死搏斗同归于尽的两个，这一伙六人就差他们正在围捕的一男一女了。
“杨菲汇报说里面有个叫黛西的在逃出商场时绑架了一名人质，加上租客里一直没联系上的许成，他们现在至少有两名人质在手。”
孙咨鸣举着望远镜皱着眉，“狙击手安排了吗？”
“狙击手都已经就位。但那两个通缉犯一直没有出现在视野里，没办法瞄准。”
吴迟峰摇头。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组成包围圈缓慢逼近的武警纷纷停下脚步紧盯同一方向，就见公寓门前缓缓走出三人，轮廓深邃与亚洲人截然不同手持木仓械的一男一女，与被其中的男性挟持在臂弯中明显神智不清的郑梦雪。
三人在门口停下，角度正好让两侧的墙壁和身前的人质将两人遮挡住。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吴迟峰狐疑地握紧手中的对讲机。
孙咨鸣眯起眼睛，没有主动开口。
公寓门口的哈亚莱提着昏昏沉沉的郑梦雪，与黛西对视一眼后转过头，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与站在前面的孙咨鸣对上。两人定定对视三秒，哈亚莱开口：
“我要跟他对话。让他过来，我会把这个女人交给你们。”
出乎在场人的意料，竟是一口流利的华语。
“好，我过去。”
“孙组长！”
吴迟峰神情严肃，不赞同地喊他。
孙咨鸣挥了挥手，他没有刻意放小声音，只平淡的说：
“没事，他们不会犯无故交换人质这种错误。这算是他们的诚意。”
“不必轻举妄动，别忘了他们手里还有一个许成。”
吴迟峰无法劝阻，这不是他的专项。他只能说：“局长他们正在通过直播观察情况，如果他们有异动，我们会第一时间动手。”
孙咨鸣点头：“应该的。”
“你过去的时候，我会和你一起。我带人质回来。”
孙咨鸣看着目光坚决的吴迟峰，无声拍拍他的肩膀。
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孙咨鸣和吴迟峰卸除了身侧的枪支和匕首，举起双手示意无害后，缓慢地一步一步向公寓门口接近。
等到离门口三人距离两步远处的地方，哈亚莱一把将尚在昏迷中的郑梦雪扔过去。吴迟峰将人接住，又看了看孙咨鸣，才带着人往后退。
等吴迟峰带人退到安全线内，孙咨鸣将视线落在站在前面的哈亚莱身上：
“你们的同伙都已经被逮捕了，负隅顽抗没有意义，你们还是快点投降吧。”
“投降可以，只要你们承诺不审判我们，并且让我们安全离开。”
“这不可能，”孙咨鸣断然拒绝，“你们既然触犯了华国的法律，就应该做好被我们追究到底的准备。当然，如果你们自首且态度良好，我们也会相应从宽处理。”
孙咨鸣说的隐晦，但哈亚莱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没错，被你们从宽处理之后，我们就可以被直接处理掉了。”
哈亚莱咧咧嘴，讽刺道。
“但我可以保证，在华国的土地上，你们会是安全的。”
孙咨鸣认真道。
“得了吧，谁都知道我们的价值在哪里。”
哈亚莱毫不动摇，“把柄在手，没有人能忍得住不去讨要好处。”
“我们不会拿国家的信誉开玩笑。”
孙咨鸣不动声色，“更何况，你们也别无选择了，继续僵持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早在哈亚莱和黛西出现在门口时，孙咨鸣就已经让特警小组从公寓背侧翻入附属公寓去寻找许成了，等接收到人被救出的信号，所有人就会一拥而上拿下这两人。
“浪费时间？”
哈亚莱反问一句，看着孙咨鸣的眼睛，无视四周警惕指向他的枪口，突然上前一步，低声道：
“你们不就是想浪费时间等那些小老鼠钻进去偷偷把人带走吗，你猜，你们的人能成功吗？”
孙咨鸣心中一紧，控制住自己不要回头。
而在这时，就像应和着哈亚莱的话，二楼突然响起一声闷雷似的爆炸声，两道身影从二楼某个窗户前一掠而下，重重撞击在地面上。
是全副武装执行潜入任务的特警小组其中两名成员，首当其冲被爆炸余波冲击撞了出来。好在高度只是二楼，两人没有重伤。
孙咨鸣余光看到有自己人匆匆过去带那两人撤离，略微松口气之余，心中绷得更紧。
特警小队出师不利，情况艰难，不妙。
“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就算你们能一时跟我们僵持，这样的状态也维持不了多久。” 孙咨鸣斟酌再三，缓和了语气说：
“事实上，我们双方互相也并没有造成人员损失，反而还有其他势力在追杀你们。比起与我们敌对，你们更应该把目光投向他们。”
“只要你们的国家愿意引渡你们，只不过需要在我们的视线下呆上几天，就像变相接受我们的保护一样，对你们不会有什么损失。”
“保护我们？”
哈亚莱就像听见了一个冷笑话，“保护我们这些罪犯？”
“你们并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如果有国家要求引渡你们，我们没有理由拒绝。”
孙咨鸣扫了一眼一直站在哈亚莱身后的黛西，若无其事收回了目光。
“听起来很美好，但是我们不相信你们，所有政权都不值得相信。”
哈亚莱盯着孙咨鸣，“把伊尔?兰迪交给我们，作为交换，我们可以对你们投降。”
“这不可能。”
孙咨鸣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
哈亚莱做了个表演痕迹浓厚的惊讶表情，“他可没有申请华国国籍，实际上，他还是斐仑国的人。我们也只不过是受他亲人所托带他回去认个亲，你们甚至连他的意见都没有询问过就拒绝了，难不成是想囚禁他吗？”
“也对，毕竟是兰迪大公的继承人，一个高级别人士，洗脑后总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哈亚莱露出意味深长的暧昧眼神。
“你以为我们会像你们那么龌龊……！”
“吴队长！”
孙咨鸣厉声喝止了身后吴迟峰的怒斥。
吴迟峰攥紧了拳，即使心中愤愤，依然咬牙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哈亚莱环视一圈用愤怒眼神和枪口指着他的特警，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
“我们已经对你们很慷慨了！哦对，那个华国人好像也是个警察？那更应该交换了不是吗！难不成对你们的上级来说，一个兄弟，还比不上一个无关紧要的外国人？”
这个刁钻的王八蛋！
孙咨鸣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掷地有声地反驳：
“所有无辜的生命对我们而言都是平等的，华国会尽力帮助每一个向我们求助的人。罪犯费尽心思想要夺走的，就是我们拼尽全力也要保护的。这是我们的职责，亦是我们的天命。”
哈亚莱看着目光坚毅的孙咨鸣，一直挂在脸上仿若面具的讥诮笑容渐渐淡去。他上下打量了孙咨鸣几眼，面无表情反问：
“看来，这交易是做不成了？”
孙咨鸣没有回答。
空气中看不见的气氛愈加紧绷，黑沉的天色沉沉压在所有人心上，连呼吸都被压得喘不过气。
局势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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