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雨歇,沈府上空仍弥漫着一层湿冷的阴云。昨夜刺客潜入的消息悄然扩散,尽管表面上沈府一片平静,府中下人们的脚步却比往常匆忙了几分,仿佛整个府邸都笼罩在一股无形的紧张气氛中。
陆晚宁从窗台缓缓起身,昨夜的一场交锋让他彻夜未眠。他站在庭院中,盯着地面上尚未干透的雨水痕迹,脑中闪过的却是沈瑾瑜冷漠的神情。他很清楚,沈府的刺客事件不可能只是巧合,而沈瑾瑜似乎对他过于冷静的应对多了一分探究。
沈府的下人们从他身旁匆匆走过,偶尔投来几道好奇又谨慎的目光,但很快便收回视线。他们对陆晚宁的身份早有猜测,但在沈府这样的权势之地,越是敏感的事情,越少有人敢轻易议论。
陆晚宁抬头望了望灰蒙的天色,低声叹道:“这场雨还未真正停下。”
这时,传信的小厮快步跑来,对他低声道:“夫人请您去主厅,南越的乔公子有事想见您。”
听到这个名字,陆晚宁目光微微一凝。
主厅内,乔公子身着一袭墨绿长袍,正闲适地倚靠在椅子上,端着茶盏,姿态从容却暗藏锋芒。沈夫人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眼中却透出几分寒意。
陆晚宁进厅,目光扫过二人,随即神色淡然地上前行礼:“见过夫人,见过乔公子。”
乔公子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陆公子果然与众不同,这气度,当真不似寻常人。”
陆晚宁微微一笑,谦逊道:“乔公子抬爱了,晚宁不过是沈府的一介义子,不敢当此夸奖。”
乔公子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摇了摇扇子,话锋一转:“昨夜沈府的刺客事件,陆公子似乎是第一个发现的。不知陆公子可有何线索?”
这话一出口,厅内气氛顿时一紧。
陆晚宁的笑意稍敛,抬眸直视乔公子:“乔公子关心此事,莫非怀疑晚宁与刺客有关?”
他这一问,声音不高,却隐隐透着几分冷意,令乔公子微微一怔。片刻后,乔公子轻笑一声:“陆公子误会了,我不过是关心沈府的安危,随口一问罢了。”
沈夫人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了二人的针锋相对,温声道:“晚宁,乔公子并无恶意。你昨夜亲历此事,若有任何线索,不妨告知乔公子,也是为沈府尽一份心。”
陆晚宁微微颔首,语气恭敬却疏离:“夫人说的是。只是昨夜情形仓促,那刺客未曾透露任何信息便被押走,晚宁确实无从得知更多。”
乔公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正欲再开口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夫人,大少爷回来了。”门房的下人低声禀报。
听到“大少爷”三字,陆晚宁心中微动。他早就听闻沈瑾瑜的大哥沈庭宣因身体抱恙常年居于后院,很少露面,没想到此时竟会突然出现。
众人正疑惑间,一道颀长的身影缓步走入厅内。
来人身着素白长袍,面容清秀,却因病态的苍白而显得几分清冷。他步伐稳重,眼中透着一种与年纪不符的沉稳,一进入厅内便轻声道:“母亲,听说昨夜府中出了刺客,我特意过来看看您是否安好。”
沈夫人脸上的神情顿时柔和了几分,语气中带着一丝慈爱:“庭宣,你身体尚未康复,何必如此辛劳?不过是些小事,不必挂心。”
沈庭宣温声笑道:“既然是沈府之事,我怎能袖手旁观?”
他的话看似温和,却让陆晚宁心中警铃大作。对方的目光从踏入厅中便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仿佛在暗中试探。
果然,沈庭宣随即看向陆晚宁,笑道:“这位便是府中新来的陆公子吧?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陆晚宁眉心一跳,心中暗忖:看来,沈府的每一个人都不会轻易放过试探我的机会。
“庭宣大哥过誉了。”他微微颔首,礼数周到,却始终保持着一种适当的距离。
沈庭宣与他寒暄几句,眼神越发深沉,像是在无声地审视他。然而陆晚宁表现得滴水不漏,无论对方如何旁敲侧击,他都从容以对,丝毫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半个时辰后,乔公子与沈庭宣先后告辞离去。沈夫人却将陆晚宁留了下来,语气意味深长:“晚宁,这沈府中能保你平安的人并不多,你既然叫我一声义母,就该听我的话。记住,在这府中,别轻易站错队。”
陆晚宁垂眸应是,面上依旧恭敬,心中却掀起阵阵涟漪。沈夫人的话里藏着太多暗示,而她今日主动让沈庭宣见他,似乎也别有深意。他有种预感,沈府的局势正逐渐向更复杂的方向发展,而自己不过是被推到风口浪尖的棋子。
待沈夫人离去后,陆晚宁站在庭院中,望着已渐渐明亮的天色,低声呢喃:“棋子也好,局中人也罢,最终决定棋局的,可不会只是沈家的人。”
雨后初晴,天空中的乌云散去,阳光洒下,将地上的水洼映照得波光粼粼。然而陆晚宁知道,这一片光明之下,隐藏着无数未曾显现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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