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飞？”
鹤云作战服两侧，有一层紧贴衣服的黑色物质，平时并不影响行动，使用时激发会张开，状如蝠翼。
人类对天空的向往是自古就有的，姒杨看到鹤云会飞，眼馋。
“啊，这个，”鹤云展开一边给姒杨看：“这些年研究所的成果，滑翔翼，不能飞，只能滑翔，理论上来说可以学老鹰，条件合适就可以飞上去，不过我这个是小号的，风力合适也带不起人的重量。”
鹤云犹豫要不要把自己这个送给姒杨，这个属于官方特供物资，没了可以申请，买是买不到的。
“学老鹰？那岂不是，我翅膀够大也能飞起来？”
也许这时候普通人想的是把老鹰翅膀安在自己身上，但姒杨想的是：自己长一双翅膀出来。
她若有所思地问鹤云：“人类可以长出翅膀吗？”
鹤云僵着脸：“当然不可以。”
那长出翅膀肯定会吓到她，姒杨决定等她走了再试。
外面的人类是一种十分胆小的族群。
鹤云和姒杨一起，为种植的蔬菜除了杂草，这草拔得鹤云胆战心惊，水稻移栽的时候带来了杂草，鹤云学会了分辨水稻和杂草，为新长出来的水稻分株，割掉成熟的水稻，打下谷穗分别晾晒。
又跟着姒杨去谷底捡鱼篓，鹤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深入过森林了，这一路走得她战战兢兢，犹如进入邪恶女巫的后花园，各种奇形怪状恐怖怪异的植物遍地都是。
姒杨奇怪地看着鹤云的恐惧：“它们很友善。”
鹤云笑了笑。
取了鱼篓，里面有两条黑色长条、表面黏腻的鳝鱼，两条不知道品种的大鱼。
鱼处理起血腥，姒杨不欲在自己家溪水处理鱼，于是往河沟下游处走了走，挑了一个有落差的地方，带着鹤云杀鱼。
猩红的血液进入水里，瞬间蔓延开一大片，顺着溪水流向远方，鹤云屏住呼吸，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早就中了异变体的陷阱，她身上实际发生的和她眼睛看到的并不一样？
看着手里的鱼，她想：有没有可能我破开的不是鱼肚子，是自己的肚子？
“在想什么？”利落处理完手里的鱼，姒杨看到鹤云在发呆，情绪呈一种怪异的平静。
“啊，没什么。”鹤云回神，又道：“其实我没杀过鱼。”
大灾变前，她没杀过鱼，没做过家务，大灾变之后，她可杀不起鱼。
姒杨：嗯？这么缺乏生活能力的吗？
“那我来吧。”姒杨接过鹤云手里破了肚的鱼，掏出内脏扔进水里，顷刻间被水底泥土里的什么东西争夺吃掉，鹤云感觉到了窥视的目光。
刮去鱼鳞，鱼鳞落进水里闪闪发光，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枝叶落在水面，微风拂过，好不惬意。
把鱼篓换了个地方埋上，姒杨带着鹤云往回走。
“这条鱼，待会摸了盐熏上，这条烤了，正好我最近在山里发现了朝天椒，就是产量不佳，我们去把它挖回去吧。”
就这样，姒杨带着鹤云换了一条路，这条路没有走过，自然也没有整理，好在两个人都平衡能力出色，没有摔进沟里去。
也是朝天椒它突然熟了，不然姒杨也发现不了它。
鹤云觉得自己在做梦，晕乎乎地抱着芭蕉叶包裹的鱼，如果放下看待变异动植物的目光来看森林，森林是很美的。
所有物体表面都或多或少覆盖了一层毛茸茸的绿色青苔，这让树干上的木瘤都变得可爱。
藤蔓蜿蜒编织，有开花的，有长蛇、长蝴蝶的，有更细小的藤蔓如菟丝子一样攀附在它们身上，别提多梦幻。
草丛灌木里，偶尔会露出一簇嫩嫩的蘑菇，它们有的会一收一缩地呼吸，有的喷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烟雾，阳光遇上烟雾，氤氲弥漫，这要是让那帮写诗的看见，不知道要多多少脍炙人口的句子。
硕大的甲虫咔嗒咔嗒从身边路过，甲虫大多有着绚丽的外壳，像误入什么小人国的领地。
等鹤云回过神，她已经抱着一藤条兜瓜果蔬菜，在河边的大岩石上等自己的队友了。
听鹤云说她还有队友，姒杨也没什么可送的东西，摘了小半棵树的橘子给她。
鹤云的藤条兜里，半兜橘子，半兜土豆，两根黄瓜，一个玉米，一把豆角，一把野花，头上别着一只姒杨用草做的小螳螂。
队友看到都惊呆了，差点没敢来接她。
“姒杨姐姐说，让我们下次来看她的时候，带点生活必需品，什么油啊盐啊，锯子推子钉子啊……都带点，我们想在山里找什么的话，她可以帮我们找，她不和我们回保护区，她要在这里定居。”
队友沉默，她们要回去，先给鹤云做个精神鉴定，再给自己做个精神鉴定，再叫上科研组，检查一下这堆东西有没有问题。
资源十分稀缺，科研资源也十分稀缺，每一个样本都沾了大量的人血，能和异变体交易，也十分划算。
是的，她们自己心底给姒杨划分为异变体了。
智力正常的人都不会认为一个“人类”能在森林里肆意生活只是巧合。
如果姒杨能配合一下科研就更好了。
不过这八年，人类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敬畏吧。
鹤云走后，姒杨开始织布。
虽然鹤云已经承诺了送东西过来，但麻都搓了，不织布怎么行。
织布机非常简陋，能正常运作全靠姒杨“手”多。
树林里吱呀——碰——吱呀——碰地响起来。
这一匹布一织就是许久，姒杨织得十分开心，连挂在岩洞里的熏鱼被不速之客偷了都没发现。
“喵！”面对姒杨的指控，偷吃贼龇牙咧嘴，凶神恶煞，丝毫不觉得羞愧，并护着物证不允许失物主人靠近。
“小东西。”姒杨闪电伸手，摁住猫咪脖子，不让它动弹，拿走熏鱼。
松手，猫咪蹦出三米远，岔岔地盯着姒杨，圆目里满是指责。
风吹起，一只竹编小鸟落在猫咪脚边，猫咪蹦出二米高。
姒杨挑眉：“我邻居好像喜欢你。”
她蹲下，尽力平视猫咪，变戏法似地摸出一条鳝鱼：“呐，跟着我，鱼鱼给你吃？”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鱼鱼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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