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阳光直射而下，烈日高悬于头顶之上
两人沉默不语，一前一后走了很远的路。走在前面的凤丹山时不时回头，总能看到那个瘦削的人影，正沿着她踏过的路径，一步一步缓慢跟来
高梵走累了，停下来稍作缓气，抬头时，正对上远处手持指南针、表情平静地注视着他的凤丹山
对上凤丹山漆黑深邃的目光，高梵只是轻轻抿抿嘴，便又低头继续前行
默契的，凤丹山不再看他，转身继续前行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爬上一个比较平缓的斜坡。这时，凤丹山耳尖微微动，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越来越清晰
她把指南针收进布包里，两人也有进入森林中的第一次对话：
“下面有条小溪，去那里休息吧”
高梵在她身后喘着气，点了点头
她等了他一会，等高梵跟上自己的步伐，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再拉得那么远
站在斜坡顶端向下望，透过低矮的树丛，能看见一道流淌的溪水。那哗哗的水声清脆悦耳
“走”，凤丹山突然自然地拉住高梵的手。提着两袋行李的高梵还来不及反应，就已被她带下了斜坡
一路被拉扯，顺着坡势快速下滑。鞋子与泥土摩擦发出沙沙声，高梵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快速向前迈着小碎步。在他们身后，枯枝落叶被掀起，黑色的松软泥土飞扬起来。他几乎以为他们会摔进溪水里，双腿根本控制不了地往下。眼看溪水越来越近，就在关键时刻，冲在前面的凤丹山将另一只手中的行李袋抛向空中，猛地抓住身旁一根手臂粗的矮树，借力将高梵拽回身边，旋转半圈的高梵稳稳落地。即将跌入水中的高梵被拉回来时，心跳加速，耳边充满了放大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呼吸声。缓过劲再抬头，自己面前的树杈上稳稳咔着刚刚被甩飞的行李
肩膀上搭着凤丹山自然的手臂
她笑着说：“安全落地”
两人在溪水边用碎石头围出一小块地方，高梵被安排捡木柴，凤丹山则充当起了厨师的角色。她从一个行李袋中拿出不锈钢杯，大约有两个拳头大小
在溪边接了满满一杯水，此时捡木柴的高梵也回来了。木柴被他堆成一个拱形的小堆
在抱着膝盖坐着的高梵期待的目光中，她手中再次燃起那簇蓝色的火焰
火焰映照在高梵逐渐睁大的眼睛
整个上午，高梵曾怀疑过或许咋晚是眼花呢？但此刻，再一次目睹这不可思议非自然的一幕。坚信她凤丹山所说的一切，也在心里为自己的怀疑狠狠扇了一耳光
感受那炽热的目光，点燃火堆的凤丹山抖了抖手，又往火堆里添了一些火柴，问道：“想学吗”
被问及的高梵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则羞涩低下头，下巴几乎埋进胸口
回答：“我应该学不会”
凤丹山瞥了他一眼，一边撕开速食面的包装，一边说：“能学会，很简单”
“内力蓄积，在心里念聚火，自然就烧起来了”
她把面饼丢进沸水中，拍了拍手上碎屑，伸手拉过高梵的手臂：“你要不要试试看。把手拿出来”
毫无准备地被拉起手臂的高梵抬起头，看着自己原本弯曲的手指一根根被她掰直，又在手心轻拍了一下
凤丹山让他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火，默念的越多越好
高梵照做
渐渐地，他感觉手心好似有一股暖流涌出
“睁开眼”
怀揣忐忑的心颤颤睁开眼，那簇不可思议，幽幽蓝光的火焰就这样出现在高梵的手心，正静静燃烧
微张的嘴巴，颤抖的手，激动得难以自持。高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殊不知，在他手中燃烧的火焰其实是托着他手掌的凤丹山搞的
“真的可以……真的可以……我、好像。”，高梵喃喃自语
拿开托住高梵的手，他手中火焰也随之消失。沉浸在学会火术的高梵也未察觉异常。只是他那一向阴沉的眼睛此刻有了光亮。他抬起头，无声地望向她，眼中全是兴奋
凤丹山没有打击高梵好不容易来的自信，反而摩挲下巴，故作疑惑：“嘶~……你好像有点天赋”
“真的吗！”，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清晰起来
凤丹山清清嗓子说道：
“按理说平常人只有进入镜空后，才能学会异能力。刚刚我也只是按书上说的告诉你异能力如何施展，没想到你还真的能使出来”
高梵被虎得一愣一愣的，张开手掌还想再试试，却被凤丹山按住
怕露馅，凤丹山大脑飞速运转，编了一个还算靠谱的理由
“书上说，世界上所有人内在都有一股灵气。灵气你知道吗？就是运作异能力的根源，这股灵气需要天地精华滋养。我们生活的地方精气太少，只有极少数天赋异禀骨骼惊奇者能在精气极少的地方施展异能力。但是这种机会太少，天才估计一生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施展一次”
“这一次你知道吧？会让很多人产生错觉，试图去复刻。但是精气实在太稀薄无法施展第二次，让天才误以为是幻觉。所以你不可能再来一次的”
“但是！”，她话锋一转，“镜空你晓得吧，那是一个空气都是天地精华的存在。等你到了那儿，想用什么异术，都能使出来。”
高梵听得一愣一愣的，问出了一个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能、好多次了……”
他低下头，声音很小
凤丹山面不改色，脱口而出
“因为我是天才中的天才”
这个话，高梵没有丝毫怀疑。对他而言，她确实是
他听从凤丹山的话，之后没再想试图复刻那非自然的一幕
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彼此的底细都了解了很多
“我家？我家很远，我走了很久才走出那片林子”
“你们住在山里？”，高梵好奇地问
“对啊，一直往南，到最南边”
“你说你走了一整年，第一个邀请的人是我，为什么”
凤丹山嗦了口面，迎面的山风掀起了她的帽子，她淡淡地说：“没什么，就看感觉，我喜欢你”
嗖地一下，高梵从脖子到耳朵瞬间红透，自知不是那个意思，可第一次被人表示“喜欢”，那份局促的羞涩感怎么也压不下去。他手足无措地摸了摸耳朵，结结巴巴地问：“你之前没遇到喜欢的吗？”
“有，一个带红鼻子的男人，他是一个很能带动情绪的人，有他在冒险生活应该会很快乐。但是他并不喜欢流浪的生活”，她顿了顿，夹了一筷子面，又接着说：“刚出发时，在公路上遇到一个放羊的女人，还邀请我去她家喝了好喝的羊奶、吃了面饼子。她有两个孩子，她很爱他们，她的孩子需要她”
“只有你，能想到很多奇怪的战术。书上说冒险最需要的，是拥有奇思妙想的人，或许你并不强，但是你的脑子能帮助别人。所以我想破例一次”
她微微一笑：“很幸运，我赌对了”
高梵第一次被人这么评价，高耳根更红了
“镜空...是什么样的？”
她回头看了看提问的人。她不知道，她也没见过。只是书上说那是冒险者的天堂，家人却说那不是好地方。去去就知道了，她这么想
“我不知道。不过...去去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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