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打在脸上带着暖意，和意识中那条浸满两千年孤寂的道路截然不同。莉莉斯先前在调查兵团进城时，曾在旁人指指点点的指责声里短暂醒过一次 —— 可身体里翻涌的疲惫没让她撑多久，又沉沉跌回睡眠里。等她真正攒够力气睁开眼，已是两天后的深夜，床头竟坐着韩吉：对方手肘撑在床沿，下巴抵着掌心，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吓得莉莉斯瞳孔猛地一缩，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被角，整个人僵在被窝里没敢动。
“…… 呐，韩吉，下次能不能别这么悄无声息地盯人？魂都要被你吓飞了。”
“明明是莉莉更吓人好不好！” 韩吉立刻直起身，伸手扶着莉莉斯的后背慢慢帮她坐起，又转身从床头拿过个软枕头塞在她腰后垫实，语气里满是后怕，“这两天我每隔两小时就得摸下你的心跳，就怕哪天连心跳都像体温一样，突然就没了。” 她往前凑了凑，指尖轻轻碰了下莉莉斯的手腕，力道轻得像碰易碎的瓷器：“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有没有哪里疼，或者关节发僵？”
“没有。” 莉莉斯心里犯嘀咕 —— 后颈其实还隐隐作痛，毕竟是自己劈开的脊柱，那一刀几乎用尽了当时全身的力气，没当场丧命，全靠母亲尤弥尔的庇护。可她偏不想让韩吉再瞎担心，话锋一转，眼底弯起狡黠的弧度：“硬要说的话，确实有处‘不舒服’。”
“怎么了？果然伤得这么重会留后遗症吗？” 韩吉瞬间绷紧神经，指尖都有些发凉。她想起作战结束后，在巨树之森外围修整时，利威尔把一整布兜脊髓液结晶交给自己的场景 —— 那分量几乎抵得上一个人全身的脊髓液，当时她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莉莉斯会不会已经…… 要知道，这世上就算是尤弥尔，被伤到脊柱也难逃一死。
“我饿了。” 莉莉斯看着韩吉急得皱成一团的脸，嘴角勾着恶作剧得逞的笑，“之前你不是恨不得把我拉去解剖，研究脊髓液吗？怎么现在这么关心我？当初二话不说抽我一管脊髓液的‘韩吉研究员’，怎么不见啦？老实说，你是哪个冒牌货变的，赶紧从韩吉身上下来！”
“哎 —— 莉莉斯眼里我居然是这种坏家伙吗？” 韩吉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立刻垮下脸，故意拖长语调撒娇，还伸手拽了拽莉莉斯的袖口，语气软乎乎的像团棉花：“人家可是超级超级在意莉莉的好不好！解剖那种毫无人性的事，我才不会做呢！”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注意点？这也太暧昧了吧！” 门口突然传来法兰的声音，他指尖轻叩木质门框，眉头拧成个 “川” 字，一脸控诉，“我还在这儿站着呢，能不能顾及下单身人士的感受？”
“哦，抱歉，没看见！” 莉莉斯和韩吉几乎异口同声，说完还对视一眼，憋着笑补充，“毕竟法兰你存在感实在太低啦，站在门口跟灰扑扑的背景板似的！”
“你们够了啊！正事还没说呢，别光顾着闹！” 法兰被这两个不正经的女人气得益发直跳脚，连声音都拔高了半度，又伸手敲了敲门框，力道重了些，生怕两人再跑题。
说到正事，莉莉斯和韩吉这才收了笑，对视一眼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 确实，这次行动可以说功亏一篑，队伍里的内鬼没趁机揪出来，还冒出来个女巨人，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调查兵团的信任度，是不是又降了？” 莉莉斯扶着韩吉的手，慢慢挪到床边，脚刚触到地面时还微顿了下 —— 腿还有些发软，得借着韩吉的力道才能站稳，“你们现在知道女巨人的身份了吗？”
“知道了，埃尔文正和利威尔他们在食堂里布置后续作战计划。” 韩吉松开莉莉斯的手，转身拿过放在床尾的拖鞋，蹲下身时还特意扶了扶莉莉斯的脚踝，小心翼翼地帮她把脚套进鞋里；起身时又从椅背上拿起利威尔之前放在床边的厚外套，展开后轻轻披在莉莉斯肩上，还仔细系好了领口的扣子，指尖蹭过莉莉斯微凉的脖颈时顿了下：“要去听听吗？是阿尔敏那小家伙发现女巨人身份的。说起来，莉莉你之前照顾过那孩子一段时间对不对？” 说起这个，韩吉眼底还带着点惋惜，“我总觉得，他有些地方跟埃尔文特别像 —— 心思细，还能沉住气，真到必要时，也能快刀斩乱麻地做取舍。”
“别。” 莉莉斯毫不犹豫地打断韩吉的想象，语气里带着点轻浅的无奈，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外套的布料，“一个埃尔文就够了。” 如果连孩子都要变得像埃尔文那样，在残酷里权衡取舍，那这个世界对调查兵团的大家，也太残忍了些。
“我也觉得那未免太残忍了。” 法兰看着莉莉斯软乎乎的模样，挑了挑眉 —— 这样依赖人、带点稚气的莉莉斯，他倒有阵子没见了，活像个黏人的小孩，这话可不敢说出口，不然准得挨揍。他话锋一转，提起另件事：“莉莉，伊莎贝尔不是故意不见你的，只是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别往心里去。”
“和一个闹别扭的小孩有什么可介意的。” 莉莉斯低头闻了闻外套，布料上沾着利威尔常用的清洁剂味道，清清爽爽的，像他本人一样干净利落，心脏像被温水裹住，渐渐安定下来，连带着身体都暖融融的。她忽然想起件事，抬头问：“我一直想问，你们没会议室吗？什么事都在食堂谈。”
“你当调查兵团很有钱吗？” 韩吉摊了摊手，语气里满是无奈，指尖还指了指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调查兵团制服，“三个兵团里就属调查兵团最穷，经费全砸在立体机动装置的改良、壁外调查的补给上了，这种‘非必要’的开支，能省就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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