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旬每一次抽动都像是痛苦的呻吟,他的呼吸变得异常微弱,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在挣扎,每一次呼气都像是解脱。
方回眉心微蹙,这秘境比他想象得危险的多,而他身体经过长途跋涉,内里早已枯竭,在这里存活简直是如履薄冰难上加难。
一直在旁边上下乱窜,四处奔跑对什么都很好奇的刺青少年赤足冲了过来。
满脸好奇地蹲在陆旬旁边,左瞧右看,歪头晃脑打量着,嘴里咿呀咿呀发出声响。紧接着他伸手在陆旬嘴巴上面轻点一下。
口中念道:“嗡萨吧呐吧。”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溃烂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了回来,丝线上的红色能量渐渐消退,只剩下薄薄一层。
林百合瞳孔微颤,她惊喜的是在这个秘境中他们有了保底的秘密武器。
与此同时,建筑内的迦纳睁开了眼睛,轻笑道:“有点意思。”
白玛伸手扇了陆旬俩巴掌,想要将他弄醒,柏青、方回、花钿女子双双避开视线就当没看到。
“唔?唔!呜呜呜呜呜!”【我没死?我活了!嘴巴没有那么疼了诶。】醒来的陆旬抱着救命恩人的大腿蹭来蹭去,然后,被白玛伸腿蹬到一边。
“走?”林百合用手比划出分开行动的动作。
几人点头附和。
方回本想与林百合一条路,毕竟她有两个秘境的通关经验,但此女子防备心过重,遂放弃。
林百合花钿女,白玛陆旬,柏青,方回孙绍,几人兵分四路,定好傍晚时分在此集合。
方回走在前面,孙绍默默跟在其身后,好像守护许久的默契。
想要了解当地讯息,首先要找到人,而且要找年长之人。
不知是不是刚才广场发生的事引起村民恐慌,街道只有零星几人。
方回因一年流放之路,体质变差,虽然秘境力量变换了他们的穿着打扮,然并没有改善其身体素质,没过多久便扶着墙呼吸急促起来。
孙绍上前扶他到一旁石阶休息,方回坐下后对着孙绍摆摆手想让他自行察探。孙绍也知是目下最好的方式,不然就是浪费时间,便拱手离开。
方回盯着孙绍离开后,急促的呼吸骤然缓下来,他眼中神情复杂。
方回呼吸平息下来后,准备起身离开。这时,南边小巷里走出一位灰白色盘头簪花的年迈阿婆。
她手里拎着花篮,不经意间瞥了眼方回,突然转方向朝他走来。
“多哩,你怎么了?”
不怪阿婆过来询问,方回身形瘦弱,现下虚汗频出,喘着粗气,身上只剩下皮包骨,几乎看不到一丝肉感,一阵风飘来就能将他吹倒。
方回猜测多哩应是对晚辈的称呼,机会就在眼前,示弱是眼前最好的手段。
他不敢多话怕触到禁忌,索性装作哑巴,双手比划想喝水的意思。
阿婆眼神刚开始有些困惑,重复几次后她看懂了。
“跟我来吧。”阿婆拉起方回的手带他走,他扫过婆婆布满皱纹的手,顺从的跟着她离开。
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叶,洒在蜿蜒的石阶上。石阶的尽头,一座古朴的院子映入眼帘。院子里外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
阿婆领着方回在院内椅子上坐下,转身从陶罐里勺出一碗水递给方回。
“喝吧。”
方回扬起笑脸,随意的颔首致谢,哑者礼数并不严谨,他刻意放弃一些固有习惯。
“竟是个……不会说话的。”阿婆说话有一刻停顿被方回捕捉到了。
‘哑’字应该也是禁忌之语,他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将水推给阿婆,脸上焦急地让她先喝。
阿婆理解多哩是在关心她,她笑呵呵地喝下水。
方回见阿婆自然喝下水,才放心地端起碗,方回确实很久没有好好喝过水了,那股甘甜堪比蜜水。
喝水时他也未停止思考,该如何打探消息,装哑规避禁忌后,错失了开口询问的方法,但他并没有懊恼。
放下水碗后,他呆呆地眨着眼睛看着阿婆,一副虚弱惹人怜模样。
果不其然,阿婆张口问他。
“多哩,家住在哪里?”
方回摇头。
“不知道?”
“忘记了?”
“没地方去?”
听到最后的答案时,方回垂头低下没有回应。
此时,阿婆已经在脑中不冲出哑巴的凄惨身世。
所言之事可理解千百种意思,而未所言也有千百种解释。
有什么东西突然闪现在方回脑海里。
“那便留下来陪阿婆吧。”
感受阿婆厚实的手掌抚摸自己的头顶,他不自在地微微躲闪却马上克制住。
另一边,陆旬与白玛小队,遭遇了突发状况。陆旬认为,小孩子天真单纯好骗,所以他带着白玛走街串巷,终于看到几个小孩在街角大树下玩耍。
“呜呜!”陆旬拍了拍白玛肩膀,指着小孩让他去询问。
“哈!”白玛迷茫地看着陆旬。
陆旬狠狠拍了下自己额头,忘记了,这家伙是个不会说话的原始人。他心腹诽道,这不完犊子了。
他正发愁怎么开展调查时,白玛好奇地冲到小孩堆里,张牙舞爪,可怖的刺青没有吓退孩子们,只当他是玩闹很快打成一片。
“刺青!是白色的刺青!”
“阿爸是黑色的。”
“我阿妈也是!”
黑色刺青?有什么特殊含义吗?陆旬闻言凑了过去。
村寨东面,林百合带着花钿女子穿梭在村子的街巷之间,轻步而行,尽量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
看似漫无目的,实则巧妙地利用建筑物的遮挡,将身形隐藏在别人的视觉死角,静静地偷听着村民的对话。她的耳朵仿佛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能够捕捉到每一个细微的声音,每一次无意的交谈。
林百合耐心倾听着,试图从中获取有用的信息,她清楚每一句话都决定着她的生死。
而花钿女子的任务就是闭嘴跟着。
孙绍找到一家酒馆,里面人声鼎沸,彷佛此处并无禁忌,他疑惑地走进去。
随着太阳落下,将天空染成了一片橙红色,村寨被夕阳的余晖所笼罩,显得格外宁静而神秘。
方回站在院子里静默地看着夕阳,约定时间快到了,他需找个借口出门。
眼睛在院中四处扫射着,不放过任何一件事物,直到看见水缸旁边的木桶。
心道,有办法了。
方回拎起水桶,对着屋子里啊啊喊了两声,趁其不备快速跑了出去。阿婆向外看时只能看到刚捡回来的哑巴拎着水桶出去了,猜测他想帮忙打水。
“是个好孩子。”不明所以的阿婆夸赞道。
方回不是最后一个到集合点的,柏青和孙绍都未归来,他们五人蹲在一处僻静之地。
“如何?”林百合率先提问。
“呜呜!”好像有许多话讲的陆旬,激动的举起胳膊。
方回没有说话,而是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动,既然是语言禁忌,那么文字不该受此限制。
“哑、死、药、苦、离、散”方回依次写下几个字,最后在旁边画叉表示为禁忌之语。
这是基于他与阿婆半天的相处之中,通过她对于特定词语的使用,将“死”称作“升天”,将“吃药”称为“吃好茶”,以及将“苦瓜”称为“凉瓜”等,所做出的推测。
陆旬接过他手里的树枝,大剌剌地写着“老虎、梨、伞、输、蛋、屎、黑色刺青”他写完之后又默默在旁边画了个问号。其他的字皆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林百合也将自己得知的禁忌之词分享给他们三人。
“年纪、属相、双数、住、抹布、丑、光、不够、烂、误、梦、西……”
随着林百合写的字越来越多,陆旬的脸都快要皱成包子了,此刻他特别庆幸自己嘴被封住了,否则肯定死翘翘了!
方回在脑中速记,每个字词都关乎是否能活着出去的命运。
写完最后一个字,林百合丢掉树枝,转了转手腕。
“那两位?”方回问道。
“先顾好自己吧。”因为知道了大部分禁忌之语,几个能说话的人并不像之前那样有所顾忌。
方回倒不是关心他们的生死,而是在乎他们能不能拿到重要信息。
“我会找时间查探下那个建筑。”林百合朝着最高处的萨玛宫殿抬了抬下巴。
方回直觉告诉解开禁忌的重要信息就在那个建筑,但以他现在的能力并不足以查探。只希望她能有所发现:“有劳姑娘了。”
陆旬只是揽住了白玛的肩膀,表示他会带着白玛行动,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需要谁。
几人约定明日日落之时再会和,便分别离开。
方回行至泉眼处,提桶打水,水滴落在井口边沿,发出清脆的声音。
拎起水桶那一下,他知道高估自己了,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脚步虚浮无力,水桶里的水随着他的步伐摇晃溅出。
“呼!”三步一停,走了不过十来步,便拿不稳“砰”的一声坠落在地。
仰头深呼气,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休息片刻,他再次提起水桶,比竹竿粗不了多少的手臂颤颤巍巍地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掉。
紧接着,手中水桶被另外一只宽厚手掌拎起。
方回顺着衣袖望向来人,比他高上一头的挺拔男性,他向后退一步才看清了他的面貌。
他的面容雍容华贵,暮光落在上面如同鎏金一般,世人皆说他俊美无双,此刻他却不敢担此美名。
面前之人虽不绝美至极,但在其从容不迫的气质里,隐隐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场,令万物肃静,不敢生息。
方回为官几载,也曾身居高位,这点他还是能瞧出来的。
继续装作哑者,胡乱对男子‘啊啊‘表示感谢。
“竟然是个哑巴?”男子毫不顾及的说道。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