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承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转向陈娇云，张警官放缓了语气：“你和慕圆圆关系密切，她遇害前有没有和你提过什么异常的事？”
陈娇云努力回忆，脑海中却一片混乱，只是不停地摇头：“没有，我们最近只是聊些日常，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
审讯室里，气氛凝重而压抑，随着警察不断抛出问题，方承和陈娇云的回答破绽百出。
警察听完方承的叙述，神色依旧冷峻，目光紧紧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谎言的痕迹。
“你确定你说的都是实话？从你和慕圆圆分开后，就再没见过她？”警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审讯室里回荡。
方承咽了咽口水，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打完她那巴掌后，她就哭着跑了，我和我兄弟也没再追。当时我们都喝得晕晕乎乎的，后来就各自回家了。”
警察微微皱眉，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思考着方承的话。
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确实没有直接线索指向方承是凶手，可他与慕圆圆当晚的冲突又太过可疑。
“把你兄弟的联系方式和住址都交代清楚，我们会去核实。”
警察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笔准备记录。
方承赶忙报出信息，末了还不忘补充：“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虽然混蛋，但真没杀人。”
与此同时，在休息室内的陈娇云，双手紧紧抱在胸前，身体微微颤抖。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生活会在短短几天内变得如此混乱不堪。
闺蜜的死、自己怀孕的秘密被曝光，如今又被牵扯进命案调查，每一件事都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慕圆圆的笑脸，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心里默默念叨着：“圆圆，到底是谁害了你……”
*
方承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故意清了清嗓子，打了个响亮的报告。
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的同学们瞬间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目光里满是好奇与探究。
几个平日里就爱八卦的同学，脖子伸得老长，像一只只伸长脖颈的鹅，迫不及待地发问：“方承，到底咋回事啊？慕圆圆真的死了？”
老师用力拍了下桌子，眉头紧皱，大声呵斥道：“不要交头接耳！”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一瞬，可这安静仅仅维持到下课铃响起。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像潮水般迅速围上方承，将他堵在座位旁。
“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就你回来了？陈娇云呢？”各种问题如连珠炮般向他砸来。
方承得意洋洋，故意把声音提高八度，表情夸张地说：“死了！千真万确！”
同学们一阵惊呼，脸上满是惊恐。
有人接着追问：“那你怎么回来了？陈娇云呢？”
方承撇了撇嘴，一脸不耐烦：“我没杀人当然就回来了，她怎么不回来我怎么知道？”这话一出，同学们皆是一片唏嘘。
人群里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莫非陈娇云杀人了？”
这声音虽小，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不可能吧？”
“那她为啥不回来上课？”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离谱，很快，“陈娇云杀人”的帽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扣在了她头上。
从那以后，整个年级都在议论纷纷。
陈娇云再回到学校时，同学们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
她走在走廊上，原本热闹的人群瞬间散开；她走进教室，原本热烈的讨论戛然而止，只剩下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陈娇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冰冷的世界，被所有人孤立，满心的委屈与无助却无处诉说。
“叮咚。”
手机短信提示音突兀地打破了周遭的死寂，陈娇云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下意识地一抖。
她缓缓掏出手机，屏幕上“陈宇：老地方见”几个字。
她沉默片刻，将手机重重盖上，塞进兜里，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机械地朝着学校里的小树林走去。
出事之前，这片小树林曾是他们的秘密基地，承载着无数青涩又美好的回忆，可如今，每一步靠近，都让陈娇云感到一阵恶心与恐惧。
踏入小树林，陈娇云一眼就看到陈宇站在高高的花坛上，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长，可在陈娇云眼中，那不过是个可怕的剪影。
陈宇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她，兴奋地伸手，一把将陈娇云拉了上去。
陈娇云条件反射般地小心躲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警惕地看着陈宇，眼神里满是防备，生怕他突然发疯，把自己推下去。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那些暴力与伤害，此刻都如噩梦般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
“娇云，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陈宇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像是在祈求着什么，他的眼神炽热，可陈娇云却只觉得虚伪。
陈娇云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她心里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爱，不过是一场伪装。
但为了稳住局面，她还是违心地撒了谎：“我相信你，我也爱你。”
话一出口，她就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可在这混乱又危险的处境里，她别无选择，只能强装镇定，在这虚假的爱意里继续周旋。
“做吗？”
陈宇盯着她，她打了个寒碜，立马蹲着下了花坛。
“怀孕就算了吧......”
她要走，陈宇一把擒住她的脖子，将她拽入了林子。
树林外，一个高一学生拍下了这一幕。
*
次日，陈娇云下定了决心，准备去打掉腹中的孩子。
她在的大街小巷四处寻觅，最终在公共厕所斑驳的墙壁上，靠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小广告，找到了一家看起来破败不堪的诊所。
深吸一口气后，她缓缓推开那扇满是污渍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诊所内，一个男医生正坐在那里，四周杂乱无章，墙壁上的漆皮大片剥落，桌椅也破旧得不成样子。
“小姑娘，要买什么药？”
男医生抬起头，目光在她身上扫过。
“我……”
陈娇云的声音像是被什么哽住了，细若蚊蝇，“我来流产......”这几个字从她口中吐出，微弱得几乎连她自己都难以捕捉。
“什么？”医生皱了皱眉，推了推鼻梁上那副老旧的眼镜，往前倾了倾身子。
“我来流产！”
这一次，陈娇云涨红了脸，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随即双手捂住滚烫的脸颊，满心的羞愧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医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将她带到后面的诊室。
陈娇云机械地按照要求，缓缓脱下裤子，躺上那张冰冷的床。
她仰望着头顶发黄、满是水渍的天花板，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不一会儿，医生拿着工具走了过来，冷冷地说道：“把腿打开，不然我怎么操作？”
“能……能喊女医生过来吗？”
陈娇云怯生生地嗫嚅着，眼中满是不安与祈求。
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不耐烦地回道：“就我一个男医生，这儿没有女医生！”
陈娇云僵在原地，内心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犹豫得厉害。
她的钱早已递到了医生手中，可当她不经意间瞥见旁边柜子上那些冷冰冰的工具时，一阵强烈的恐惧和不安瞬间攥紧了她的心。
那些工具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就在医生准备进一步操作的那一刻，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地一把推开医生，也顾不上周围人的目光，慌慌张张地提起裤子，夺门而出。
陈娇云回到学校，本以为会因旷课被老师训诫，可老师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在老师眼里，她现在和方承没什么两样，都是自甘堕落、无心向学的学生，根本不值得再费口舌管教。
学校里，慕圆圆的父母来了，神色哀伤又疲惫，他们默默收拾着女儿在学校的东西。
陈娇云就坐在一旁，嘴唇紧抿，一声不吭，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我的女儿......”
慕圆圆的妈妈突然哽咽出声，声音里满是悲戚与绝望。
“阿姨，杀人犯就在你眼前，你居然不管？”
方承猛地伸出手，恶狠狠地指着陈娇云，脸上的表情扭曲又疯狂，那模样仿佛他才是正义的使者。
慕圆圆的妈妈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吓得一颤，缓缓转过头，眼中满是疑惑与惊恐，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全校都知道啊！”
方承见阿姨一脸茫然，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句，那尖锐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回荡，刺得人耳膜生疼，脸上的得意劲儿就好像在宣告他揭露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真的么？可是警察说和她无关？难道警察骗我？”
慕圆圆妈妈的情绪瞬间失控，眼眶泛红，双手因愤怒和困惑而剧烈颤抖。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方承，又将目光移向陈娇云，眼中的信任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恨意。
紧接着，她猛地抄起桌上的水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陈娇云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水杯在陈娇云脚边炸裂，玻璃碎片四溅，吓得周围的同学纷纷后退。
陈娇云惊恐地瞪大双眼，身体本能地向后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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