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摄时蛾】

当天晚上,鱼未眠就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头像是个纯黑的背景,没什么让人值得新奇的地方,他也是暗自吐槽,真是和人一样让人觉得无趣得紧,备注也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即云是”。

鱼未眠点了同意,然后改了备注——人机C。

对面也很快就发送了一个文件过来,只不过看样子内容有点子拥挤,传了十几分钟,鱼未眠才能点开。

不过他看着他们的对话框还是禁不住的有些想笑,他想,下次就给这个即部长一点好脸色吧。

然后鱼未眠就坐在电脑桌前,一边撸着煤球一边看着电脑里对面传来的文件。

约莫半个小时后,他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的软软躺在椅子上,想了好一会才点开了他与人机C的对话框,敲敲减减半天才给对面发送去了一条消息。

鱼未眠:是【摄时蛾】。

人机C:我知道。

鱼未眠:……

聊天框上然后就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鱼未眠看着有点无语,就直接关掉了与即云是的聊天框。

鱼未眠摸着煤球又软又长的毛毛,嘴里嘀咕着:“我很闲吗……”

然后他就打开电脑上的小游戏开始不亦乐乎的玩了起来。

隔天一早,一阵子敲门声响起,敲得还是挺有规律的。

只不过当鱼未眠从将醒未醒的状态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发现不过才是早上七点半,心里跟着是鬼火冒。

他下床踩着他特意买的闲鱼搞怪拖鞋,嘴里还咒念个不停,披头散发的像是个刚从鬼屋结束工作的工作人员,然后慢悠悠地走到大门边,踮起脚透过门上的猫眼才看清楚来人是即云是。

这下子心里的无名火烧得愈加旺盛,他直接打开门,接着就是一阵咆哮:“不是,即部长你大清早的在cos神经病吗,七点半啊……神经病都没有你敬业,昨天就已经跟你无话可说了,你还来干嘛!”

即云是面色如常地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鱼未眠,倒是显得他像是个出逃的病人。

他淡淡道:“九泉镇死人了。”

鱼未眠开始慢慢冷静下来,倒是握着门把手开始关起门,只是冷冷回道:“哦……关我什么事?”

“我又不是什么救世主,你跟我说是在表达要我一个普通人去送死的决定吗?身为部长的你不去当马前卒,指望着我在凶案现场给你加油助威吗?”

即云是被哽住,一时间场面就这么静默了下来,鱼未眠倒是未受到半分影响,只是在一味的使劲关门,但奈何人与人之间力量居然天壤之别,他两只手使劲抵不过人家一只手。

最终以他的泄气失败告终,“随你的便吧……你爱在这里守着就在这里守着,我反正要去睡个回笼觉了。”

鱼未眠穿着他的鳄鱼睡衣又开始走回卧室去,全然是没有再将即云是放在眼里。

哪知道即云是没有一点眼力劲,就是直挺挺的一直站在那个门外,像是他专门聘请的门神一样。

鱼未眠回到卧室后,大字形地躺在床上,抱着他的枕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终还是哀叹一声。

一个小时后,从玉溪开往益宁九泉镇的车上。

“我的天,你非要把我叫去九泉镇干嘛?都说了不论是我还是珍珠都与这件事毫无关系,你死揪着我不放,也不能抓得住【摄时蛾】啊!”鱼未眠实在不解,外加上毫无应对手段。

开车的即云是道:“你没看消息。”

鱼未眠狡辩:“哪有……”

即云是:“你没看消息。”

鱼未眠彻底无语了,心里暗骂道这死人机。

他随即掏出手机来,结果屏幕一亮起来,就显示出“人机C给他发来一条未读消息”。

鱼未眠连忙把屏幕的亮度调低了,才摁了指纹解锁点进去,看完他才疑惑出声:“他为什么要指名道姓的要让珍珠过去?他杀人只是为了引诱珍珠现身?”

即云是道:“也许是因为她的能力,如今因为源质污染泄露,不少作物出现了晶体化状况,只有她可以正常的催生作物。”

“现在,恐怕不止是他背后的一方势力在找她。”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明明是在说着珍珠,可眼睛却是望向鱼未眠的,他很确定他就是九泉镇的珍珠。

只不过鱼未眠仍然是面不改色,他还是脸上挂着一贯浅淡的笑意,早上起得太早让他的上下眼皮都快耷拉在了一起,左眼上的那颗小痣也是又露了出来。

他说:“对啊,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你让我跟着一路过来的理由是什么?是觉得我可以带你找到珍珠?然后让她乖乖的去替你、去替行动处卖命?”

即云是没有说话,可鱼未眠觉得没有回答,就已经是回答了,他微抬了眼眸,那颗红痣也跟着上抬,“你不觉得无趣吗?凭什么我招一招手 了,人家就会感恩戴德的替我办事?”

即云是顿了半响才开口道:“我不是。”

鱼未眠已经闭上了眼睛,红润的嘴唇里只吐出了一句话,“当然不会是你,你不过是他们派遣出来的代表罢了。”

后面他就再也没说话了,闭着他的眼睛,懒懒的一路睡了过去。

不知道开了多久的车,等到鱼未眠他们下车时,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变得生疏了不少。

或者说,他们的关系本来也没熟稔到哪去。

鱼未眠和即云是在小镇口停着,只见这一整个九泉镇都蔓延出股荒芜破败之感,明明一切都未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可就是感觉有一股生机被夺走了。

三个月前,鱼未眠来这里时九泉镇都还是生意盎然,如今这个镇子竟是不闻一声鸟叫蝉鸣,连着路边的杂草明明还是翠青的茎叶,却看着像是假物。

他和即云是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抹凝重之色,这天赋【摄时蛾】着实有些手段在里面。

就在这时鱼未眠突然间看到半空中翻飞着一只有诡异蓝色光泽的中小型玉边魔目夜蛾,他当机立断说:“跟着它,别跟丢了,夜蛾通常在晚间七到十一时无风而闷热的天气活动最盛。现在马上要接近正午了,根本不可能现在出来活动。”

即云是微微点点了点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也紧紧盯着那只夜蛾。

两人随即不远不近的跟随着夜蛾走进镇子,越是深入镇子却越是让人胆战心惊,街道的两边人家竟皆是鸦雀无声,房顶之上没有一丝炊烟升起,屋舍之内连孩童嬉戏打闹之声都全无,若说这是夜间也就罢了,但此时青天白日的,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一片死寂?

鱼未眠看着这些异样之处,面上神色不改分毫,但他手腕上的檀木珠却是被自己越转越快,连着捏着檀木珠的葱白指尖都开始有些许的隐隐泛红。

他低声说:“我想去个地方,你先跟着这只夜蛾吧……”

即云是什么也没问,只是点点了点头。

二人便就此分开,鱼未眠则是向着街上的另外一条巷子走了进去,那处巷子前种了很大的一棵樱桃树,树看着有很大的年份,但是秋冬交替时节,这棵树上原本该繁盛的叶子已经掉光,他绕到樱桃树后看到了树上的几抹砍痕,不由得伸出手去摸了摸,眼眸低垂掩住了他心底的情绪,只有那颗红痣显得是那样的鲜艳。

鱼未眠沉默了好多,连带着脚步声都变得越发的轻,他沿着青石铺成的巷子向里面走去,里面有户人家种了一颗桃树,桃树长势很好,粗壮的枝干已经都伸出了院墙,想来是有被精心看护过的,只可惜看着应该再没了花期。

他敲了敲门,门里面过了很久都还无人响应,又等了一会,正当他抬手准备推门进去时,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华发丛生的花甲老人,神色慈祥。

鱼未眠小声地喊了声:“夏老师……”

老人听了忽的怔愣了片刻,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他死死地盯着鱼未眠,一双混浊的眼睛好像都有了片刻的清明,他颤抖着声音问到:“你是……小珍珠?”

鱼未眠站在门口,从穿透桃枝而来的细碎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身后是一面青苔肆意生长的老墙,就像是存在于旧胶片中的人突然活过来了一样,他还是和当初一样言笑晏晏地看着你,容貌不减分毫。

院里的桃花尚有开败之时,可旧人依旧桃花面俏。

他笑骂道:“多少年前就跟你说不许叫我小名了,到现在都还没改掉。”

“我可不喜欢这个名儿。”

夏长赢憨憨地挠挠了头上银白的发丝,脸上流露出儿时稚童般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鱼未眠看到心底忽的涌上一股酸涩,像是整个人都泡进水中,心里又涨又堵的。

以前夏家两兄弟总是爱跟在他的身后跑,他们会去摘巷口子那里的樱桃,殷红的樱桃三个人在那又争又抢,鱼未眠从前刻意忽视的东西,如今只是轻轻一挑,便全都一股脑的都涌了上来。

他还记得以前,他们每年都会让家长们帮他们在那棵樱桃树上刻下他们的的身高。

鱼未眠的妈妈还总是笑骂他,“吃人家的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来作践它。”

他现在想起来,才只觉着原来这么多年过去,明明本该褪色的记忆,却像是陈酿一般,发酵得越久,后劲也越大。

鱼未眠将头转向了后面,摸了摸眼睛,说话有点涩涩的,“夏侯厌那死小子去哪了?”

夏长赢却愣在原地不发一言,他也是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之处,那双素日里慵懒的狐狸眼一下子睁得大大的,他一只手死死地抓着门框,颤抖着嗓音问道:“他……出事了吗?”

本来瘦小孱弱的小老头,听到这话原本挺着的腰一下就泄了力气,整个人恍若瞬间又苍老了几岁。

他道:“当年你出事离开的那一晚,他也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撇下了我们所有人离开……”

“小珍珠啊……你看,你和侯厌怎么都是这般绝情……有什么顶天的事是我们不能一起解决的。”夏长赢哀叹着,一张年迈的脸上也是不解。

那一夜之间,他失去了两个人,一个是挚友,一个是骨肉至亲。

鱼未眠反倒是泄了力气,只是软软地依靠在门边,他看着院里伸出来的桃枝,出神地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最终万般言语只作了一句话:“纷纷事事无穷尽,天数茫茫不可逃。”

小时候他们沉迷于《三国演义》,里面说的这句他迷迷糊糊地记了好久,如今才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命运难为。

只可惜懂得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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