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得洪盯着“在白世尧班里读书”这句话,意识到这个举报者他很居然可能认识。
“你到底谁啊?这不巧吗?我当年也是白世尧班里的。”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对方半天没有回复。
黄得洪等得极不耐烦时,对方缓缓发来一个疑问,“你又为什么关心这事儿?你是纯好奇还是,就是当事人之一?”
黄得洪再也绕不下去弯子,直接敞亮说道:“我就是视频里那个,叫黄得洪,你他妈到底谁儿,别婆婆妈妈。”
片刻后,对方发送:“两万块。”
“什么玩意?”
“你要想知道我是谁,并且想拿到这个证据,你就付给我两万块。”
黄得洪看到这条消息时,心里暗骂了好几句,他带着火儿,发出消息,“你缺钱想疯了,你什么玩意就上来要钱?!”
“你好好想想,想通了就打钱过来。我会把物证、人证以及当年真相都送给你。”对方说完,任凭黄得洪怎么骂,都不再回答了。
黄得洪气得把手机扔出去两米。但没一会儿他就冷静了下来,他反复看了照片里那本书上的血字,回想起当年的一些细节,马玲玲并不是亲眼死在他们三人面前。而且如果不是白世尧鼓动,他们根本都不会碰这个女孩一下。
他越想越觉得,如果不是那个笑面虎,说不定自己根本就不用受后来的牢狱之灾。
那个招魂事件发生后,他的几个赚钱渠道都断了,就像是有人专门搞他一样,卖酒的渠道还欠着一大笔货款,供应商已经把黄得洪催得日夜难眠。
但白世尧却一副春光正得意,听说正准备着竞选校长。
这他妈凭什么?!
黄得洪把现在的形势在心里一转,如果手机里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他就能敲那只肥羊一笔。他这些年受的罪能折合多少钱?
可远不止两万块。
“我要当面验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要敢玩我,我弄死你知道不?”黄得洪拾起手机,发出这条消息。
随后对方发来一个地址。
黄得洪查了一下,是个地处偏僻的小饭店。
他抽了口烟,思忖一下后说:“既然可能是认识的,还是老同学,地址就订在你工作或者家附近呗,要是躲躲藏藏的,我怎么相信你不是个骗子。”
对方沉默半响后,发来了同口一中的地址,并备注:“后天下午六点,在门口见。”
黄得洪又看了一眼表,已经到了五点四十,同口一中的门口已经乌泱泱地挤满了放学的学生。密密麻麻地人晃得黄得洪眼晕,他碾灭了烟头,掏出手机给对方连发了三条消息,“我到了,你在哪儿?”“人具他妈多,你啥样?”“我就在这个杂货店门口。”
一直等到快六点半,学校门口的人都已经散的差不多,黄得洪的手机都没有收到一条回复。
他觉得自己有点被耍了,“你耍我呢?交易还算不算数?”“老子快没耐心了!耍老子别让老子逮到你是谁!”他暴躁地连发两条,却没注意到一个女生已经站在他面前。
陈月露把手里的宣传册卷起来敲了黄得洪一下,黄得洪抬头,她压低嗓子,面色平静说:“你跟我走。”
赵冬阳目睹了这一幕,他知道黄得洪,一个臭名昭著的混子。但陈月露和他接触让赵冬阳感到很意外,赵冬阳走到店外,看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想跟过去又停住脚步。
陈月露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他还是忍不住产生一股担心。
直到晚上9点。
陈月露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柜台边,她一脸轻淡地问赵冬阳:“吃了吗?”
赵冬阳摇摇头,下午忙完,饿意也很快过去,他就没再折腾。陈月露放下手里的打包的饭菜,“我也没吃,一起吃点,我点了两人份。”
她转身去找凳子,赵冬阳给她指了下方向,拆开了柜台上食物的包装。
两份牛肉罩饼,一份豆腐丝,一份熏肉,还有几瓶啤酒。
“今天你都干嘛了?”赵冬阳问。
“上班呀,听同事们唠嗑,下班去见了一个……老熟人。”
“挺忙的?”
“嗯。”陈月露立在一米半外半低着头,一只手拿着手机在飞快地回复着消息。
赵冬阳看着她,她站得笔直,T恤扎在牛仔裤里,冷白色的灯光使她的神情显得十分洁净。
赵冬阳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白天的监控录像,那监控角度直对着店门口的黄得洪,画面中他的手机上正放大着一张图片,仔细辨认过去,那图片上血红字迹写的是——“白世尧禽兽”。
“小月亮?”赵冬阳又开口。
“嗯?”陈月露停止了打字,她抬头看向赵冬阳。
“你需要帮忙吗?”
“这会儿吗?”陈月露想了想,“不用啊,房子的事儿你已经帮我很多忙了。”
她的头发在灯光下散泛着柔和的金棕色的光泽。
赵冬阳慢慢地说:“我是说,你的复仇计划。”
空气凝滞了半刻,陈月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紧接着赵冬阳问道:“咱们初中那会儿,白世尧是不是对你做过不好的事情?”
陈月露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如擂鼓一样跳动。
她缓慢地点了点头。
“痛苦一但有了方向,生活就会一下子顺畅很多。”赵冬阳想起陈月露之前说过的话。
猜想被验证后,赵冬阳觉得,他好像不认识这个女孩了。原来在不知道的时光里,她也在苦苦支持着摇摇欲坠的人生,消化着隐秘尖锐的痛苦。
此刻她平静地像一汪水,水下是已经抚平的痛楚。
她成长成了铮铮劲草,毫不妥协。
“那我帮你。”赵冬阳说。
头一次在陈月露脸上看到犹豫,半响后她说:“你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帮你。”赵冬阳的声音像一滴水,坠落进一片水面。
陈月露远远地盯着这个男生,熟悉的感觉又来了,那种在每个阶段都能笼罩住她的照拂,那种在她每次快要摔倒都会被接住的机缘跟运气。
以至于后来她频繁地发出困惑:“赵冬阳,你上辈子是不是欠我的?”
赵冬阳也说不清楚那刻的感受,他被困在自己的泥潭里太久,他没有任何朋友,没有任何交际,日子一模一样地过去,他一度觉得自己的生命力都快被这个四方的杂货铺子淹没。
连仇恨都是需要力量的。他在这种钝刀子割肉般的日子里,快失去所有反抗的力气。
他只是需要这么一件可以催动他的力量的事情。
回到此刻。
房间里静默了一段时间后,赵冬阳突然对陈月露脱口说出又绕又莫名其妙的一句:“让我帮你,其实是在帮我。”
陈月露一瞬间就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她放下手里的手机,把赵冬阳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指着客厅里自己那一整排的日记。
“如果你要帮我,那就从了解12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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