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清醒时,已经被剥干净放进了汤泉里。周荆玉一把抓过眼前的一只大手。
“这是哪?”
江霁别开头,低声答道。“郭宇说的对,夜深露重,加之你受了惊吓,是该好好泡泡。”
周荆玉松开了手,点点头。“兄长不一起吗!”
见江霁穿一身厚重的甲胄,小声喃喃。“脱起来也是麻烦,那兄长还是陪陪我吧,这野泉看起来挺吓人的!”
江霁轻嗯一身,背对着周荆玉站着。“兄长在这陪着你!”
晓风残月,一阵凉风吹过,激的周荆玉打了个寒噤,向下坐了些,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兄长,若是你知道,你在乎的人,日后会被人算计,家破人亡,你会怎么做。”
江霁双眸微闪,捏了捏虎口。“所以这就是玉儿一定要蹚这趟浑水的原因吗。”
一时,只有汤泉的水流声和周遭虫鸣、悄然静谧。周荆玉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怕江霁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也怕江霁还是坚持让自己不要参与。热气蒸腾之下脑袋有些晕乎乎的,靠着石壁昏昏欲睡。
微风阵阵、山间野花摇曳,粉白相间落在江霁肩头,捻起一片在指尖磋磨。
“玉儿?”
身后毫无动静,江霁转身查看,果然周荆玉的脑袋像是小鸡啄米般垂着,很快就要闷到汤泉里去了,被江霁握住了脑袋。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永宁侯府也不会......。”
最后给周荆玉准备的衣裳没用上,还是裹着江霁的大氅给抱回来的。
大帐门前,换岗的兵士看着这一幕唏嘘,看来午后传闻是真,咱们将军,真的铁树开花,有了心上人了!
山间第一缕阳光升起,把原本青灰色的丛林照的生动,晨光熹微,朝晖满地,军帐被暖阳覆盖着,帐内周荆玉翻了个身蹭开身上盖着的墨衾,小声喃喃。
“阿屏,喝水!”
少顷,一只带有薄茧的手递过一只杯子,随即人就被托着脑袋喂起水来。
周荆玉感觉喉咙上的刺痛感消失了,缓缓睁眼便看见了自家阿兄的俊脸。
“兄长,怎么回府了!”
江霁手回手,把人放下。“你这是在北营,我没回府,是你来了这!”
周荆玉望着白茫茫的幔顶,缓缓回神,想起了自己昨日做了什么。
“兄长,砼山扈和瑞鶠的事还是要细细查的,要是到了不可挽回的那一日,就晚了!你不让我查是怕我有危险,同样我也怕你受伤,我现已入局,无论是九皇子还是其他势力,都不会放过我,只有早做准备,才是最好的保护。”
江霁轻嗯一声,胸膛起伏。“今日我便入宫将此事向陛下汇报,也该敲打敲打这些人,不要太猖狂。”
周荆玉还想再说什么,但喉头像是有什么涌了上来,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帐外郭宇提着个食盒正和副将聊着江霁这个眼珠子呢,就听见里面的咳嗽声,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
“聊太久了,这人都咳出毛病了,你快带着那些小的先操练。”
郭宇提着食盒进去时,周荆玉唇上鲜红,面色苍白的望向自己这边,一点也没了昨日的鲜活。心道,自己闯祸了,想着让他兄弟二人多聊聊,也好让江霁每日能回府睡,别日日守着他们这些臭男人,哪晓得周荆玉病的这么重。
赶紧端出食盒里的汤药,瓷盅用小火煨着,现下还有点烫手。
江霁瞪了眼他,接过汤药喂给周荆玉喝。
周荆玉此刻整个人都呆呆的,明明前几日自己没相现在这般痛,也不呕血了,这是怎么了......。
一勺一勺的喝着江霁递过来的药。胸口有一种钝器痛感向全身蔓延。
江霁见汤药都见底了,周荆玉还是一副难受的模样,有些不知所措。抱起人就要回府,被周荆玉拉住。
“兄长,你胸口疼吗!”
江霁怔住,定在原地,周荆玉伸手缓缓在他胸前轻抚一二。
“兄长你深呼吸,别动气。”
江霁随着手掌轻抚的规律调整着呼吸,果然周荆玉那股疼感消失了,只有浓浓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兄长你把我放下,我没那么疼了!”
心里暗暗盘算,或许自己和兄长有些时候能感受到对方的感觉。
江霁暗悔,自己太冲动了,把人轻轻放下,盖好薄毯,就要出去静静,转身就看见定在原地,一脸玩味看着自己的郭宇,内心一恼,要不是这人送药晚了,玉儿也不会突然呕血。
“郭中将,随我出来,把昨夜之事汇报一二!”
午后,周荆玉回了府,换上了自己的丝绸提花寝衣,手抱着琉璃晶枕,正打算好好躺下小憩一会,就被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惊醒,坐起身很自然的把轩窗关紧,确切的说是锁死,然后美美转身,闭目小养。
果不其然,不一会,就听见窗外人的怒骂声。“周荆玉,撞死小爷了!”
周荆玉侧躺在云塌上,闭目养神,嘴角挂的高高的,半晌,一阵怒气冲冲的脚步声传来,阿屏在门口拦着。
“赵公子,真的不可以,我们世子昨夜在北营忙了一夜,这才刚回来。”
赵祺双眼一亮,“忙了一夜?”随后趁阿屏不注意,咻的一下窜进去。
“那我就跟得关心关心小荆玉了!”
阿屏跟在身后刚要抓,就听见周荆玉的声音。
“阿屏别管他了,拿些茶点来,堵住赵公子的嘴!”
赵祺一屁股坐在云塌上,抱住周荆玉的腿。“还是玉儿对我好!”
周荆玉一脚踹开赵祺。“你脏不脏,不要坐我的云塌。”
二人纠缠一番,最后赵祺可怜兮兮的坐在阿屏搬来的小马扎上吃着板栗喝着牛乳茶。
周荆玉撑着脑袋斜躺在云塌上,盯着吃的满嘴碎屑的人。“你不是来找我就是为了吃我家板栗的吧!”
赵祺嘿嘿直笑,拍了拍嘴上的碎屑。“当然不是,这不是来看看你兄长回府没,看看我昨日有没有帮上忙嘛。”
周荆玉“切”了一声。“我兄长那是忙着破“铁器案”,如今已然都报给圣上了,自然是要回府休憩的,被你说的像是我和阿兄有隔阂一般。”
说着拿下赵祺手里的板栗。“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有事你就直说吧,不说的话,出门右转,我困了!”
“其实是,昨日我离开后就在附近偶遇了妙雪楼的主人,就是那个和我一样被“瑞鶠”控制的冤大头,他怕下一次遭罪的就是他家,非求着我找到你让你两结交一番。”
周荆玉咬牙切齿。“他让你来你就来啊!我和他到底谁是你的好兄弟。”
赵祺伸手捏着周荆玉的小腿,谄媚道;“小荆玉,你帮帮我吧,他把我找了好久的赤金花双轮十二环锡杖找到了,还不要我花银子,你就见见他,就算我完成了他的托付。”
周荆玉捏住赵祺的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啊,这明摆着就是个局,你还往下跳,还想被你阿父赶出府啊!”
赵祺眼神迷离,想了一阵。“不会吧,那人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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