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身份

三人回到酒肆待了几日,把化欣颖的话带到,又启程前往最后一个地域——堕仙族驻地。

堕仙族传闻是上古仙族因为犯下过错,被仙族除名,于是他们逃到下届,繁衍生息。因为本身就是仙族,出身就有着强大的法力,又因为是天上来的,自视清高,恃才傲物。与下界原住民冲突不断,在经历几场大战之后,两方提出和平共处。随着时间的推移,世间换了一代又一代的人,通婚也变多了,堕仙族与原住民几乎无异,下界渐渐接纳了堕仙族。就在一切向好的时候,出了变故。

就在几百年前,堕仙族忽然出了激进派,扬言要统一下界,打上天界。各宗与堕仙族相邻的城池受到了袭击,堕仙一族本身就法力高强,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了临近几个城池。原住民几大门派联合起来,誓要将堕仙族赶尽杀绝,就在这时,堕仙族内出现动乱,一名叫萧央的堕仙统一了整个部族。他交出掠夺的城池,奉上激进派几人的头颅,一番运作之下,战乱平息,堕仙一族又与原住民握手言和。不过原住民大多依然不喜堕仙一族,尤其是那些城池被掠夺过的人们。堕仙一过,人人喊打。

从汾水城往西北方向一直走,就能到堕仙族驻地。如今堕仙也与五岳有了往来,不过凡人不多,大多是有一点修为但是修为又不足以入内门的修士,与堕仙一族做起了贸易。

堕仙族驻地植被稀少,夜晚和白天的温差极大,没有真元的人很难存活下来,除非借助外力,像是五岳山镀金峰生产的无敌介子,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是谁起的,每次听人说起,总感觉托大了些。堕仙族一般都聚集在驻地的中心区域,堕仙不喜用结界,灵气外溢,外围聚集了很多受堕仙灵气吸引而来的魔物,倒是成了天然的结界。

林九渊不敢掉以轻心,做了充足准备买符咒,买法器。

越往西北走,越荒凉,人烟渐渐稀少,前一时刻还在热闹的汾水城,下一时刻就入了荒无人烟的堕仙族驻地,恍若隔世。

堕仙族驻地有一种魔蝎,这种蝎子比巴掌稍大。是一味珍贵的药材,当然用作毒也行。魔蝎身子娇贵,极其喜欢灵气充裕的地方,而堕仙的聚集地正是他们极其喜爱的地方,这种魔蝎也极其喜欢堕仙,倒是对同样灵气充足的原住民修士避如蛇蝎。这大概就是唯一能区别原住民和堕仙的方式了。

三人本想捉一只野生的魔蝎,不过奈于没有经验,只能到处晃悠,白天赶路,夜晚就宿在小青天中。古鸣修为涨得飞快,而小青天也随着古鸣修为的增长变得更持久。小半个月了,三人没见到蝎子,只见到魔物,倒是也见过一些修士,许是从比较深的地方出来,好不狼狈。

林九渊决定往中心区域堕仙驻地去,不过需要穿过魔物环绕的危险外围区,便将买来的符咒、法器全给修为尚低的洛秋。洛秋不肯独享,林九渊就威胁他,不收下就把吊坠还回来。洛秋只觉这人好不要脸,送出去的东西还有要回来的道理?林九渊不管,要么收下东西,要么还回东西。两人僵持不下,最后林九渊退步,林九渊修为高,只留几张符咒,剩下的让洛秋收下。

古鸣冷眼看着两人,前一秒还争执不休,下一秒就开始腻腻歪歪,他表示见惯了也就习惯了。

沙沙——

刚走进魔物圈一会,林九渊听见了声响,一把将洛秋拉到背后,躲在一个石头后面。

“阿渊,蝎子。”洛秋探头望去,只见隔壁的石头下有一只身体通黑的魔蝎。

林九渊听得,藏匿气息,慢慢靠近,洛秋跟在林九渊身后,古鸣警戒着周围。林九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抓住的蝎子,扭动身体挣扎。

洛秋看了看林九渊又看了看蝎子,终于下定决心道:“给我吧阿渊。”

林九渊毫不犹豫便将蝎子递了过去。

只见魔蝎到了洛秋手里之后,不再挣扎,慢慢爬着,似乎在找地方,然后舒舒服服的躺下。

林九渊看着蝎子的样子,呼吸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洛秋。

洛秋抬起头看到林九渊的脸色,心里忽然有些梗住了。在见到林九渊之前,林中谨便和洛秋说过,林九渊小时候差点被堕仙杀掉,对堕仙有阴影。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是又觉得苍白无力。

铛——

剑碰撞的声音,两人回过神来。

“魔物来了!”古鸣一边抵挡突然从暗处袭来的魔物,一边道:“有事之后再说。”

忽然一只不知何时就潜伏在洛秋身后的魔物突然亮抓袭来,幸好魔蝎的异动让洛秋有所反应,险险避过,不过利爪还是划到了手臂。

林九渊一剑刺过去,魔物应声倒地。

如此狠辣的手法,洛秋感觉林九渊在生气,在泄愤。

林九渊甚至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洛秋,提剑就冲上去,与魔物厮杀。古鸣压力立减,终于能回头看了看洛秋,手臂上的血开始渗出来,顺着手臂划到手背,魔蝎贪婪的吸着。

古鸣又看了一眼林九渊,只见他眉眼间全无往日的温柔,怒气想藏起来却隐隐浮于表面,好像一个机器,厮杀着魔物,招招毙命。

幸好这里还没到深处,魔物不多,也不太强。没花什么功夫,便将魔物杀了精光。

空气忽然凝固起来。

古鸣擦着剑上的血道:“别僵着了,有什么话赶紧说。阿秋,你先说。”

林九渊沉默着,擦拭剑上的血,耳朵倒是立起来了。

洛秋看着林九渊冷漠的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声音有些哽咽道:“我,我是堕仙族,我不是故意想欺瞒你们的……”

话还没说完,古鸣打岔道:“不就是堕仙族吗?有什么不能说的,何必要欺瞒这么久?”

洛秋道:“因为阿渊小时候差点被堕仙杀死了。”

古鸣有些无语:“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阿渊到你说了。”

林九渊收起剑,开口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古鸣看着着这犟种道:“那我来问问你,你生气吗?”

林九渊点头。

“为什么生气?因为洛秋是堕仙?”

林九渊想了想,道:“不是。”

洛秋听这话眼里有了些光。

古鸣问:“那是因为什么?好好和阿秋说。”

林九渊终于看了洛秋,他一字一句道:“因为不信任。我自认为我对阿秋是极好的,十二岁就到酒肆和阿秋一同长大,住了快二十年,我们又一同游历这么久,将近半百的时间,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能与我坦白,却一直瞒着我。我不知为何,阿秋为何不信任我?我到如今也才知阿秋的身份,竟然是与古鸣一同知道的。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呢?”

洛秋又开始有些哽咽道:“对不起阿渊,对不起。”

古鸣道:“好了,都说开了就好。阿秋也道歉了,阿渊你原谅他吗?”

林九渊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给你丹药里面有止血丹还有止毒丹,记得吃。”

洛秋立马将找出来吃下。

古鸣看着两人似乎还需要一些时间,道:“那我们继续往里走吧。阿渊在前面带路,阿秋走中间,我断后。”

两人没说话,默认了这样的安排,继续赶路。

洛秋如鲠在喉,很想独自逃回酒肆。一想到林九渊用那种冷漠的口吻与他说话,他心里难受。洛秋想了很多,甚至想到了一回酒肆林九渊就回了闻人峰,从此与他形同陌路,甚至有一天刀剑相向的画面。

三人运气很不错,没遇见什么大魔物,大多数时候甚至没见到魔物。

远远的看见黄沙上出现的建筑的时候林九渊忽然道:“我父亲知道吗?”

洛秋跟在林九渊身后连忙道:“知道。”

“哈哈,”林九渊突然笑了,“你们瞒了我这么久,”他忽然转过身,面对洛秋,“我绕不了你们。等我回去要跟你们算账。”

洛秋呼吸渐渐急促,眼睛逐渐放大,原本黯淡的眼睛,随着林九渊的话,渐渐有星辰在闪耀。

“阿渊,”洛秋鼻尖一酸,带着哭腔道,“我以为,我以为以后再也不能和你好了,呜呜呜,你,我,对不起阿渊。”

林九渊摸了摸洛秋头,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

洛秋闷闷的嗯了一声,将眼泪鼻涕抹在他雪白的衣服上。

林九渊拍拍洛秋的背,声音有些低哑:“你是我的小媳妇啊,定情信物都送了,你当是这么容易就能不和我好?”

古鸣见着两人又腻歪起来,撇撇嘴,将眼神看向另一边,没眼看。

洛秋心里突突,脸颊烧成一片,他知道林九渊只是在说笑,可是禁不住的想歪,要是阿渊真的,真的……就好了。

“我也想当阿渊的小媳妇。阿渊多好啊,脾气这么好,法术这么厉害,还这么努力上进,做事又周到,又有责任心……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个小姑娘。”

洛秋越说越难过,抱着林九渊哭个不停。

古鸣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多管闲事!

“那阿秋是答应了?”林九渊的声音从脑袋上边传来。

洛秋抬头看着林九渊,只见林九渊头转到一边,脸颊和耳朵一片红。似乎有什么不对,为什么阿渊的注意点在前面句不在后面句,洛秋没来得及细想,林九渊把头转过来了,和洛秋对上视线。

古鸣不解人情的道:“和好了就快点走吧,城池看着是近,过去还要一段时间。这边没有结界,天黑危险。”

对视的两人似乎终于回过神来,略显尴尬的分开。

风轻拂脸颊,洛秋看向身旁的林九渊,见他嘴角微勾,眉眼间染上了释怀的喜悦。洛秋见他转头看向自己,笑的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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