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望着自己张牙舞爪的大孝子，额头青筋暴起。他强忍着怒气，但他身上那股低气压是个人都能感觉得到：“服务员，把挡板打开。”
挡板……服务员愣了一下才明白杜海所谓的挡板指的是阻隔会场和舞台的屏幕。她赶忙摁下遥控器，屏幕缓缓抬升。
“他们把这玩意儿打开了！”黄宇航惊呼。
杜枫炎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兄弟们，拿起你们手里的臭鸡蛋，听我号令——三，二，一！”
屏幕堪堪升到一人高的时候，一连串的臭鸡蛋像炮弹一样从空隙中飞了出来。老总们躲闪不及，他们的脸上都挂上了蛋液和蛋黄，混杂着黑乎乎的粘稠液体，成了一种极似窜稀的土黄色。
服务员多多少少都被鸡蛋击中，只有万望躲在他们身后，一丁点脏东西都没沾上。
“逆子，给我滚下来！”杜海暴怒出声。
这声音盖过了《好运来》的歌声，突破重重阻碍传进了杜枫炎耳朵里。
杜枫炎仿佛整个人过了电一样，满怀的鸡蛋自由落体，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屏幕停了，服务员怕上面的液体弄坏电路，没把它升到最高。
蛋液顺着屏幕边缘不断滑落，形成一串淡黄的雨帘。
隔着雨帘，他看到了父亲那张惨不忍睹的脸，还有杜海身边，神色淡然的万望。
当然，其他人也在这一片狼藉中，认出了自家的爸爸/叔叔/舅舅。他们当场呆若木鸡，一动不动，宛如待宰的羔羊。
“滚下来！”杜海重复了一遍。
杜枫炎他们只好走下舞台，昂贵的地毯上留下他们印着蛋液的脚印，那样刺眼。
万望适时开口：“叔叔，碎碎平安，杜同学也是为了活跃舞台气氛，您别生气。”
杜枫炎瞪向万望，他这话还不如不说！
果然，杜海更加生气：“你听听，都这个时候了，你的同学还在想着为你辩护！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难道不懂什么叫做团结友爱吗？这就是你说的和解？杜枫炎，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
杜枫炎不服气：“我没错！”
“啪！”
杜海抬手给了杜枫炎一个耳光，紧接着，此起彼伏的耳光声音响起。老总们素来以杜海马首是瞻，见他打了儿子，自然也要对自家孩子动手。
“还不知错，好，好得很。”杜海咬牙切齿，“那我就打到你认错！”
“杜叔叔。”万望却在这时拦住了他。
杜枫炎心头一震，恐惧中多了几分得意——看吧，就算我这样对他，他也会无条件地深爱着我。
显然杜海也是满腹狐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护着他？”
“不，我只是觉得这样打您会手疼。”万望接过服务员手上的毛巾，帮杜海擦了擦脸上的脏污。“他们这有唱戏用的枪，可以借来使用。”
杜海看向服务员，服务员赶忙表示：“枪都在后台，我们这就去取。”
服务员们迅速离开现场，有的去后台拿道具枪，有的去汇报经理，各司其职。
被捆在后台的杨智贤和他同事也终于得救。
不多时，服务员们合力抬着一捆道具枪回到会场，杨智贤和同事跟在她们身后，一眼就看到了罪魁祸首杜枫炎。
“你，你……就是他们把我们绑在椅子上！”杨智贤指着杜枫炎，言语激动，“这群小兔崽子，快把他们抓起来！”
杜海看了他们一眼：“这小兔崽子是我儿子，让二位见笑了。”
杨智贤：“……”
“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希望二位守口如瓶。”杜海散发出的气场让人根本不敢反驳，“否则，二位会知道杜某的手段。”
万望带领噤若寒蝉的两人来到红布前：“外面一切都好，什么都没发生过，知道了吗。”
杨智贤连连点头：“明白。”他们一点都不想领教杜海的手段！
杜枫炎看着道具枪，脸上浮起一丝恐惧。
唱戏用的道具枪，为了视觉效果逼真，全都是用的真材实料。每一根都有成人小臂粗，上面有螺纹盘踞，煞气十足。
杜海捡起其中一根试了试手感，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踹了杜枫炎一脚：“上舞台！”
杜枫炎只得照做。
其他老总各自提溜着自家孩子，就像提溜着小鸡仔一样。众人一字排开，像极了古代刑场行刑。
杜海：“跪下！”
杜枫炎不肯，杜海就一棒子打在了他的膝弯内。杜枫炎吃痛，膝盖不由得软了，双膝着地。
杜海又一棍抽在他的后背上，这一棍力道不小，杜枫炎直接被打得身体前倾，靠着双手才没被打趴下。
万望坐在老总们的位置上，把碗里上面那层沾了脏东西的瓜子倒掉，磕底下干净的。
《好运来》还在单曲循环。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啊！别打了，别打了……”
“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我们知道错了，好疼！”
“好运来我们好运来！”
“呜呜呜……”
“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
“再也不敢了，求你别打了……”
万望招了招手，正在清理地毯的经理赶了过来：“您有什么事？”
“你把白马大剧院的损失，包括这个高科技屏幕，还有这些碎掉的碗、服务员的误工费都算上，打成账单给那位先生看。”万望指了指杜海，笑得一脸纯良，“他会买单。”
经理听到有人愿意为闹剧买单狠狠松了口气：“好，请您稍等，我们这就去。”
“麻烦你了。”万望微微颔首，旋即看向台上的杜枫炎。
杜枫炎正艰难地用小臂撑着地面，那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万望。四目相对，万望展颜一笑，把嘴里那颗烂了的瓜子仁吐了出来。
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杜枫炎：像他妈做梦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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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大孝子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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